我彈指將菸頭彈出撞在牆壁上,濺出一顆顆細小的火星。
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我看到陳安琪要離去的身影,心頭的難過頓時化作了怒火。
還要去找韓恩賜?!
我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急忙衝上去一把拉住了陳安琪:“你要去哪?”
“放手,不關你的事。”陳安琪掙扎了一下。
“你去江藝那,甚至去江安寧那裡都可以,不能去跟韓恩賜走!”
“他們兩個都是真心對你好,韓恩賜只想害你!”
“就當聽我最後一次勸,上點心好嗎?”我心裡真的很窩火。
“周國鵬,你鬆手!我爲什麼要去別人家裡住,你爲什麼又要管我?不是都說好了,各自放手過自己的嗎?”
她咬着牙,說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在演偶像劇,還要上演拉扯的戲碼嗎?”
這個時候,韓恩賜直接衝了過來:“周國鵬,你在幹什麼,放了安琪姐!”
我鬆開了陳安琪,順勢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我警告你,要是對她做了什麼,我要你的命!”
陳安琪阻攔我對他下手,而韓恩賜則煽風點火,說我打了他一次不夠,還想打第二次嗎?
我想到陳安琪就在一旁看着,就是下不了手。
明明都已經沒什麼好牽掛的了啊,爲什麼還是很在意她的看法?
這叫犯賤嗎?
我心頭煩躁,將韓恩賜一把推開:“滾吧!”
我眼睜睜看到陳安琪和韓恩賜走到車邊,然後兩個人分別。妻子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加快步伐。
我就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直到看到她入住附近的一家賓館。
“願你安好。”
我閉上了雙眼,輕聲唸了一句。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心冷如冰。
我絲毫沒了睡意,在小區附近徘徊着,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有路過的行人看到我,小聲說我是夜遊神,但我也只是充耳不聞。
每一根抽過的菸頭,彈出的時候必定將燃燒的部分熄滅,而後精準地落進垃圾箱裡。
這種事情很無趣,但哪怕是我也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能夠很大程度分散注意力。
直到我覺得自己的食指指甲傳來灼燒到難以忍耐的痛楚,這樣的小遊戲才告一段落。
我將空空如也的煙盒拿在手上,走向了垃圾桶。
“去尼瑪的愛情。”
煙盒被扔了進去。
······
我在小區廣場練了很久的江影殺伐術,宣泄着心中的負面情緒。
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竭,這纔回到家中衝了個澡。
一看時間,都已經凌晨五點多了,睏意和疲倦一陣陣襲來。
我睡下之後做了一個夢,夢到天塌了,世界末日到來,很荒誕。但面對襲來隕石,我就那麼站着看着它,等待着它把我碾得粉身碎骨。
第二天是週六,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時分了。
我自然地伸出一隻手,向旁邊伸去,開口道:“老——”
我頓住了,手上也只摸到了空空蕩蕩的被子。
這才心裡狠狠一抽,變得沉默起來。
窗外的陽光很好,我卻就那麼靠坐着,望着梳妝檯的位置發呆。
忘了多少個日月,陳安琪就坐在那裡梳妝。
東西都還在,人卻沒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心裡狠狠一跳,竟然愣在了原地。
是陳安琪嗎?
對了,不是她的話,蓉城還有誰會找我卻不先打個電話?
我先是涌起一種很複雜的情緒,猜想她不會會是想明白了,或者說發現了韓恩賜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要跟我道歉。
那我該怎麼辦?
隨後我就笑了,覺得很荒唐。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來收拾東西的嗎?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徹底離開?”我輕聲自語着,走向了客廳。
打開門的瞬間,我卻愣住了。
尹成林。
“你個煞筆,你踏馬不用上班?來蓉城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跟他真沒什麼好客套的,直接就罵出了聲。
草,老子在那裡宛如智障地矯情了半天,上來就看到一張笑呵呵的煞筆臉。
不過說實話,這種時候看到自己的好哥們,心裡那種感動真的是不能言喻的。
就像上次我出了事,他直接從敘府趕過來。那天滂沱大雨看到他過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心情。
只是男人之間,從來不會矯情地說什麼“我很感動”之類的話,一想到就覺得頭皮發麻,完全受不了。
“哈哈,給你個驚喜嘛!尹雪說想跟着來,我沒讓她來。”
“嗨呀,女人嘛,就是比較麻煩,影響我們兄弟相聚。”尹成林不以爲意,樂呵呵地問我是不是才睡醒。
“嗯。”我有點煩悶地發出鼻音。
我頭髮亂糟糟的,估計看起來也很憔悴,他能一眼看出才睡醒也不奇怪。
“月月鳥,嫂子呢?昨晚玩太嗨,所以今天起不來了?”尹成林完全搞不清狀況,對我擠眉弄眼的。
他並不知道,這麼無心的一句話,會讓我心頭抽搐了一下。
“別胡說,她···”我猶豫了一下,想到如果說了實情他也會很擔心,“有事回孃家了。”
“哦,這樣啊。那正好,我們哥倆聚一聚。”
“吃飯沒有?出去撮一頓?”尹成林是真的遲鈍,我剛纔那麼明顯有問題的反應,竟然都沒看出什麼。
果然是個糙漢子。
“還沒吃,等我洗漱一下。”我讓他進了門,不用換鞋子,隨後去衛生間洗漱了。
這半天我都和尹成林待在一起,還被他拉着去網吧玩了會遊戲,英雄聯盟。
以前經常玩的遊戲啊,現在竟然覺得特別陌生,很多英雄都不認識,裝備打法之類的也是亂七八糟。
幾年了,原來連遊戲都在變。哪怕還是同樣的一款遊戲,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感覺。
尹成林沒有在我這裡留宿,說要去陪尹雪了,還給我遞了一個眼色,似乎在說“你懂的”。
我看着尹成林離去的背影,叫住了他:“喂。”
“咋了?”他轉過頭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笑着說道:“小兩口要好好過啊。”
不要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