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不是被鬧鐘吵醒的，是手機鈴聲。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一看，是陳安琪打來的。
狠着心掛斷一次，起牀穿衣的時候，她又打了過來。
這次我接了起來，就聽到她特別溫柔地說道：“老公，咱爸媽寄的快遞到了，我等下把他寄回去。”
“吃了早飯再去上班，晚上記得回家喲。”
她突如其來的溫柔，真的讓我毫無防備，完全招架不住。
這是換了個策略嗎？
感覺和昨晚判若兩然啊！
偏偏我這個人，特別吃這一套啊，覺得心裡一下就溫暖和酸澀交雜起來了。
“快遞？是戶口本嗎？”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的情感，只能問別的問題。
“嗯啊，”陳安琪應了一聲，便轉口問道，“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長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陳安琪啊，你能不能不要捅穿了我的心窩子之後，又給我一顆糖讓我看到陽光和希望？
我真的很爲難，你知道嗎？
最終我只能說道：“我今天加班，你不用管我。”
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不對了。
這不是透露了什麼嗎？
果不其然，陳安琪立即笑着，順着杆子往上爬：“沒事，再晚我都等你。”
感覺就像是我的反應都被她算中了，早就是預料好了等我上鉤。
“別等我了。”說完這句話，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隨便吃了點早餐，急急忙忙地趕赴公司。
看到韓恩賜還在拿出他標誌性的“友好”笑容，我冷笑了一聲。
進到自己的辦公室，楊琴立即向我鞠躬道：“周總，您吃早飯了嗎？”
“吃了。”我隨口迴應，連她露出的雪白半圓都不想多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總一般喜歡吃什麼早飯？”楊琴再問。
“隨便吧，我不挑。”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以後我給您做啊，要實在不會的，我幫您帶。”楊琴笑着說道，拉過板凳坐到了我身邊。
“算了，不用。”我拒絕道。
楊琴繼續說道：“周總您那麼辛苦，我作爲秘書幫您節省時間，更多的投入到工作上也是應該的。”
這個理由還真漂亮。
“行吧，以後你幫我準備早餐，不要太貴了。我一個月給你劃300，就這樣。”我不想跟她再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就這樣定下來也好，確實要節約點早上的時間。
“周總，怎麼能讓您破費？”楊琴糾結道。
“你不要錢，那就不帶了。”我沒有理她，開好電腦後直接投入工作之中。
楊琴這才答應下來。
說實話，辦公室沒了陳安琪還真不適應。
楊琴的工作能力不差，但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就像是習慣了一種陪伴之後，突然從生活裡消失，就覺得空落落的。
比如和年老朱黃的妻子離婚了，丈夫或許會開心一兩天，甚至狂歡和朋友喝酒，慶祝自由慶祝單身。
但隨後他就會發現，生活缺失了一部分。
或許，丈夫會在洗澡、打開冰箱、一個人睡覺、自己做飯的時候，悲傷突然無可抑制地襲上心頭。
因爲他會發現，這些最不經意的小事情，以往都還有妻子一同做。
可能就是失去過的人，纔會明白。那就是一個人已經徹底走進你的生命和生活，然後拍拍屁股消失之後，你發覺自己的生活完蛋了。
腦子裡都是假如現在這一刻，還有她在會是怎樣。
“周總，周總？你怎麼了？”楊琴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斷了我的思緒。
“沒事。”我衝她笑了笑，繼續和她討論工作。
很快的，楊琴和我湊得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
在她的雪峰擠壓到我身上之後，我徹底不能淡定了，裝作若無其事地提醒道：“楊琴，我們隔得太近了。”
“哦對不起周總，太專心了沒注意。”楊琴也顯得很自然地開口，稍微拉開了距離。
但我總覺得她不是無意的。
秘書和領導糾纏不清，不是最常見的套路嗎？
畢竟利益關係嘛。
說實話我有點頭疼，家裡還有個大妖精的關係都處理不好，辦公室就別來小妖精了好嗎？
“對了楊琴，你身上的香味？”我想到她以前的香水不是這個味道。
“陳秘書身上經常有這種味道，我想周總可能會喜歡。”楊琴似乎在暗示什麼。
我皺了皺眉，隨後笑道：“雖然是你的自由，但我還是建議你換一種香水。”
在我的記憶中，這本就該是陳安琪獨有的氣息。
楊琴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當天快要下班的時候，她向我問道：“周總，我是不是代替不了陳秘書啊？感覺她各方面都做得好優秀。”
“沒有，她就是個瞎逞強的小女人。”我笑了，做了“隨便對一個人妄下定論”這種錯事，還絲毫不想悔改。
嗯，還是回家看看吧。
不管花多少時間去冷靜，最後都是要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談，接下來這段婚姻該何去何從。
我覺得現在我已經足夠冷靜，或許也是該聊個通透的時候了。
下了公司大樓之後，我卻看到韓恩賜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而後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顯然，不是坐地鐵回家的路線。
畢竟他家住哪裡，甚至什麼構造我都清楚。
“他要幹什麼？”我心頭一動，想着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悄悄跟了上去。
韓恩賜今天的車限行，他掃了個小黃車，蹬着就跑。
我不假思索，也在廣場邊的停放處掃了一輛，追了上去。
韓恩賜這一路的去向很詭異，感覺就是要去偏僻地方的，光看路線就覺得有問題，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很快，他來到了一處等待拆遷的老舊筒子樓住房區，將小黃車停在門口，走了進去。
我看到有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靠近了他，拿出了一包不知道什麼東西，直接往他身上塞。
隨後韓恩賜似乎是掃了個二維碼，轉賬給了他。
“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