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諷刺。
江安寧順風順水的時候,公司裡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新聞發佈會上那幾個大佬也不敢多說一句,把光環全部讓給他。
樹還在的時候,猢猻會在下方乘涼;牆未倒的時候,人們都還靠着它歇息。
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
江安寧辛辛苦苦混到這個高度,到頭來竟然是個孤家寡人。用前妻的資源和財產,一手含着血淚咬牙創辦出來的公司,現在裡面的人就這麼對他。
我掏出一根香菸,“啪”的點燃抽了一口,思緒有些複雜。
後續我們也打探到一點消息,不過價值不高。
專業學過刑偵學的警察也做出了和王虎差不多的判斷,在這附近的村落搜尋。
只是他們人數太少了,如果不是運氣逆天,等他們搜尋到江安寧的蹤跡,搞不好屍體都涼了。
在得知江安寧手下的人,也很想弄死他的時候,我越發深刻理解了他爲什麼不報警。
他一直處事都謹小慎微,現在更不敢向警察求助了。
如果說警察們剛直不阿,一個李剛買通不了他們,或者關係不夠到位。
那加上寧遠集團的股東們呢?
江安寧不敢賭!
說不定他前腳報出詳細位置,後腳李剛的人就殺上了門。
“鵬哥,怕不怕?”王虎突然向我問道,打斷了我的思緒。
“怕什麼?”我反問道。
“歹徒手上有槍啊,”王虎呵呵笑着,“你再能打,也幹不過槍吧?”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嗎,但只是搖頭道:“我們不一定和他有正面衝突,找到江安寧帶走就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虎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用免提接起,便聽到那邊傳來一個慌亂的聲音:“虎哥,我踏馬的碰到兩個歹徒了!”
“他們狗日的有槍,還好不認識我們,我們說是寧遠集團的人要弄死江安寧,他們就走了!”
王虎頓時開口道:“你踏馬果然沒讓我失望,一直就看你聰明!”
我也是有點感慨,他要是不機靈點看穿寧遠集團的內亂,假冒身份,估計現在都打不過來這通電話。
“虎哥,我沒敢報警,怕警察跟他們串通一氣!”那邊的小弟繼續說道,“到時候弟兄們又危險了。”
“對,別報警!”
“就靠我們自己就行了,讓兄弟們都小心點,找到人了立即帶走。記得及時通知大家,我們完成任務馬上撤退。”
王虎掛斷電話後,還在罵罵咧咧的:“幹!哪有黒社會找警察幫忙的?”
“辛苦了。”我嘆了口氣,覺得給王虎他們添了不小的麻煩。
“別說這些,山哥的意思我懂。”
王虎毫不猶豫道:“我估計就是山哥跑到了國外,李剛在除掉江安寧之後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也就沒有再提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
我看到這些地區還有不少沒開發出來的山地,頓時若有所思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江安寧沒有鑽到別人家裡,而是躲山林裡面去了?”
王虎頓時懵了:“臥槽,那這要怎麼找起來!”
“這邊先不管吧,問了好幾戶人家,見都沒見過江安寧,估計不會在這個村。”
“後面如果問到他出現過,那我們也往山裡跑。”我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工程量太龐大了。
不知道江安寧會不會覺得受寵若驚,這麼多人瘋了一樣要去找他的蹤跡。
我和王虎一羣人的運氣顯然不好,到了夜幕降臨時分,還沒能找到江安寧的蹤跡。
“日了狗了,他泥鰍變的嗎?隨便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王虎把車停下,雖然在來鄉下的路上把油加滿了,但也所剩不多。
我們兩在一戶人家門口下了車,吞雲吐霧地抽起了煙。
看到竈房上的煙囪有炊煙冒出,我走到門邊。
“咚咚咚”,我敲門吸引了這家人的注意。
看樣子應該是爺爺奶奶,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孫女。
我還沒說話,那個梳着麻花辮的小女孩就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叔叔,你們也是來找人的嗎?”
我愣了一下,感覺慢了不是一星半點,連這裡都被別人先問過了。
得,江安寧這件事還鬧得邛崍的農村滿是風雨。
我問了一下,她爺爺頓時嘆了口氣說道:“確實見過。”
我心頭狠狠一跳,心說踏馬終於有線索了!
尼瑪,這運氣背到吐血,這麼久才問到線索。
老人告訴我說,當時是看到兩個匆匆忙忙的人。兩個人都是西裝革履的,但有個人顯得特別客氣,一看就是保鏢一類的人。
“他們朝那邊走的?”王虎頓時問道。
“看那個格式,應該是朝隔壁劉家村走的哦。”
“哎呀,說不準。都弄久了,不曉得到哪兒了。”老人回答道。
我往兜裡掏了一下,還有兩張一百的現金。
因爲平時都用支付寶和微信,很少用到現金,所以我渾身上下還真只有這兩百塊。
“謝了!”我將兩百塊留下,和王虎一起直奔劉家村。
“會不會晚了?”王虎忍不住問道,“我們能問到,前面的人也能問到吧?”
“別想這些了,看看再說。”我說着就上了車,“砰”地一聲將車門帶上。
王虎在鄉間狹窄的公路狂奔,踏馬的幾個急轉彎的地方看得我沒法淡定,生怕這貨直接一頭撞到公路護欄上了。
所幸他的車技沒讓我失望,很快就趕到了劉家村。
在這裡又陸續得到一點線索,一路追查下去,最後車終於沒油了。
我和王虎乾瞪眼,一點辦法都沒有。
加上已經兩頓沒吃飯了,餓得前胸貼後背,實在是幹不動了。
我們去一戶人家敲了門,問消息的同時,也付了點錢意思一下,拿他們冰箱裡的剩菜剩飯對付一頓。
冰涼。
對腸胃很不友好,這家的老人都忍不住說要不幫我們熱一下?
我和王虎都是果斷拒絕,只想着趕緊吃完找人。
我吃了個七分飽,看王虎的架勢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剩菜剩飯都還想吃。
“別吃了,走!”
我二話不說,拽着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