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驟然變得冷卻,將心瓷都怔了怔。
心瓷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眼底盡是晶瑩。她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開口:
“斯辰,這些事情,等以後再說好嗎?我現在腦中一團亂,我……“
“要拖到什麼時候?”裴斯辰的目光略微沉了沉,壓低了一點聲音,聲線變得有些沙啞低沉,是昨晚沒有睡好,“裴易現在甦醒了,他跟喬博年最爲交好。我現在的處境你應該明白。”
裴斯辰把話對心瓷說透了,這些話,是他從未向任何人說過的,因爲不能夠說耘。
因爲足夠信任,所以才能說出口。
“就是因爲我明白你的處境,所以纔不願意靠近你。斯辰,我現在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我不能讓自己毀了你。”心瓷蹙緊了眉心,語重心長地開口,她淺淺吸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踝。
心瓷自然明白裴易的甦醒代表着什麼,況且這還牽扯到喬博年,兩個人一旦聯手,裴斯辰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就在裴斯辰欲開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是裴易一貫冷靜平和的聲線:
“阿辰,原來你在這裡。”
話語一出口,心瓷整個人的脊背都涼了一片。
幸好兩人剛纔說話的聲音都不響,纔不至於被裴易聽去了什麼。
裴易闊步走到兩人面前,臉色並無太大顏色的變化,只是話語一貫平穩而已:
“爺爺剛纔打電話來說,希望我們下班後去一趟醫院。我剛纔路過你的辦公室沒有找到你。”裴易看了一眼一旁的心瓷,很禮貌地頷首,
“隋小姐也在。”
“恩,我還在上班時間,我……先回去了。”心瓷看了一眼裴斯辰,心底嚥了一口氣,轉身便離開了。
心瓷離開之後,裴易便開口了,開門見山,絲毫沒有遮攔:
“阿辰,你應該知道隋心瓷是喬博年的妻子。而且現在喬博年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所以,你是來勸我不要靠近隋心瓷的?”裴斯辰的目光裡透露出了一絲挑釁,他勾了勾嘴角,“大哥,你的身體現在還在康復期,不應該思慮這麼多。我和喬博年的事情,四年前你還沒有昏迷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也不應該插手。”
裴斯辰的話語態度極其強硬,他很少在裴易的面前說出這些話,因爲在外人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好比親兄弟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插手這件事情、但是你別忘了,喬博年是我唯一的朋友。”裴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異常坦然,嘴角略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所以,你打算幫喬博年?”裴斯辰臉色冷峻如斯,“大哥,你別忘了,你在l&p所有的股份,現在都還在我的手裡。”
裴斯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不改色。
裴易的臉色略微沉了沉,但是很快就斂去了神色。
“所以呢?”裴易冷笑,“你覺得我會在乎那一點點股份?阿辰,你還是太天真了。隋心瓷的事情,我希望你考慮清楚,是繼續跟喬博年作對,還是放手,是你自己的選擇。”
裴易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臉色冷淡如斯。
裴斯辰的手漸漸緊握成了一個拳頭,看着裴易離開的方向,略微眯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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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瓷捧着一沓的資料準備回設計部,剛纔裴斯辰那個小插曲並沒有干擾她,她在工作的時候很快就能夠找回狀態。
她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幾分鐘,電梯門終於開了,叮的一聲,心瓷連忙跑了進去。
“心瓷?”電梯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心瓷愣了愣,擡頭才恍然發現電梯裡面站着的是夏蘇。
“夏蘇姐!”在看到是夏蘇之後心瓷整個人心情都變得舒暢了,“我剛剛還想着說要跟知暖打一個電話說我遇見你了呢,剛這麼想着你就出現了,太巧了!”
夏蘇輕笑,嘴角有一個很淺的梨渦:
“你現在是l&p的設計總監,很忙吧?”夏蘇蹙眉,雖然說l&p設計總監的位置是個肥差,但是依照她這幾年在這裡工作的經驗來說,這個職位並不是這麼好做的。
累就不說了,更重要的要熬夜加班加點。
心瓷深吸了一口氣,含笑:“挺忙的,但是也挺充實,如果不工作,我在家裡都快要發黴了。”
“真幸福,你都結婚了,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我們還說呢,最先結婚的人一定是你。因爲你給人的感覺就很安定。沒想到真的一語成讖了。”夏蘇的目光裡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心瓷卻是苦笑,一邊按下了23樓的電梯,一邊道:
“談什麼幸福,不過是溫水煮青蛙罷了。很乏味。”心瓷嘆氣,“夏蘇姐,今晚一起聚聚吧,我你還有知暖。”
夏蘇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她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即便展顏:
“好,待會電話聯繫。你來安排。”
心瓷滿意地頷首:“好,那我先去忙了。”
夏蘇看着心瓷抱着設計稿走出了23樓的電梯之後笑了笑,纔拿下了26樓的電梯。
26樓是副總裁辦公室,裴易現在的辦公室就在這裡。
他醒來之後老爺子就給他安排了這個職務,說是副總裁,其實說白了l&p的清潔大媽都清楚,他現在根本沒有實權。
權利,全都都在裴斯辰的手裡。
裴斯辰的手腕遠遠要比裴易強硬的多,當初裴易一出車禍,當醫生一宣佈他將要昏迷成爲植物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只有裴斯辰獨挑大樑,換掉了所有以前在裴易手下做過事情的員工,徹徹底底給l&p進行了一次大換血。
而當時的夏蘇,自然也在其中。
四年前的夏蘇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失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着手中的文件走向了副總裁辦公室。
她輕輕敲了敲門,裴易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來:“進來。”
夏蘇走路的時候很小心翼翼,因爲這是她多年以來的習慣,在裴易身邊,她做什麼事情都很小心。
“易少。”她開口,走到了辦公桌前,此時的裴易正在吃藥。
“應該先吃白色的這兩顆!”夏蘇見到裴易吃錯了藥的順序之後連忙制止,她伸手壓住了裴易的手。
裴易只是擡頭看了她一樣,目光很淡然,但是卻讓夏蘇驚地縮回了手:
“對不起……”
裴易的目光黯淡了三分,雖然沒有多少變化,但是仍舊可以察覺出他的不悅:
“有事?”
夏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於是便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交給了裴易:
“這是我的辭呈,昨晚寫好的…….”
裴易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三秒鐘,便擡頭看向了夏蘇:“放這裡吧。”
夏蘇的心底咯噔了一聲,他……就沒什麼其他的話想說的了?
夏蘇的心涼了一片,畢竟她在他身邊呆了八年了,爲什麼臨到了分開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有要對她說的…….
裴易似乎是看出了夏蘇的不對勁,擡頭看了她一眼:
“還有別的事?”
夏蘇鼻尖忽然酸了酸,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她的淚點很低,當初裴易出車禍的時候她是哭的最厲害的,當然只是躲在背後哭,被人看見了又是一陣是非。
但是她現在卻強忍着哭意,只是紅了眼眶:
“沒了……易少,你現在身體還不大好,記得要按時吃藥,咖啡也不能經常喝了,還有你最喜歡吃的蟹黃小籠,這段時間醫生也叮囑過不能吃…….”
她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都是關於他生活中的瑣事,聽得他蹙緊了眉:
“這些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好。”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冰冷,“夏蘇,你該有自己的生活。”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一般,讓夏蘇渾身都震顫了一下。
她的指甲慢慢嵌入了掌心,有些疼痛。
“恩…….”
“覺得委屈?”裴易忽然開口問,拿起手中的鋼筆草草在一份文件上籤了一個字,而後又擡頭看她,“這幾年你該得到的,我都讓人打到你的卡上了。就算你不工作,這幾年也會好過。”
他的意思是,他已經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安頓了,她是時候該走了。
裴易自以爲很合適的處理方式,在夏蘇看來卻覺得很狼狽。
她是被他趕走的。
她的眼眶更加紅了,但是爲了避免裴易爲難,她苦笑扯了扯嘴角,紅着眼眶笑道:
“謝謝易少。最近……我媽也一直催我回家,讓我去相親呢。”她臉色泛着苦澀,
“你也知道,我這麼大年紀了,再不嫁出去,就沒人要了。”
(ps:熬夜趕出來的,寫完就睡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