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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沈青身後的黑色人影同時後退一步,身形驟然化爲一團團黑霧從原地消失,悄然融入了漫天風沙之中。
肉眼難以窺見的黑霧在光與影的交錯中匿跡潛行,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逼近了黃龍衛,隨即從陰影中一躍而出,化爲絕殺之刺,悄然出擊。
“啊~!”“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三四個黃龍衛幾乎同時被抹了脖子,噴濺着鮮血的屍體從駱駝背上一頭栽了下去。
其餘黃龍衛們驟然驚醒,瞬間抽出長鞭進入了戒備之中。
黃龍衛首領身後,一個身材瘦削的黃龍衛正準備故技重施,用黃沙掩護隊友,防備暗中藏匿的敵人。
豈料,那團團成沙球的法寶纔剛剛被祭起,沈青就已經察覺不對,擡指便指向了那個祭出法寶的修士。
下一刻。
空氣中好似有一道疾光閃過,瘦削修士渾身一震,腦袋瞬間瓜囊般爆開,瞬間腦漿迸裂。他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從駱駝背上一頭栽了下來。
跟他坐同一頭駱駝的黃龍衛措不及防間被濺了個滿頭滿臉,黃的白的黏糊糊的黏在身上,讓他有一瞬間的呆滯,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而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兩道黑影幾乎不分先後地出現在了他身後,淬了毒的匕首一左一右朝他脖子上抹去。
下一刻,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黃龍衛的屍體從駱駝上一頭栽了下去。
沒有了黃沙法寶的輔助,黃龍衛在暗部的影子面前失去了最大的優勢,傷亡率明顯上升。縱然影子的攻擊足有三分之二會被黃龍衛發現並及時攔下,但在影子佔據了絕對人數優勢的情況下,依舊不斷有黃龍衛從駱駝上一頭栽下,從鮮活的生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訓練多年,配合默契的影子在這漫天風沙的遮掩下,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風沙陣陣,鮮血橫流,這是一場殺戮的盛宴。
見到這一幕,黃龍衛首領有心想要出手幫忙,然而,作爲重點防範對象,沈青的神識始終鎖定在他身上,靈能指套蓄勢待發,隨時準備一擊斃命。
在他周圍,更是有足足十個影子交錯環繞。不求傷敵,只求牽制。這十個影子之中,甚至有兩個是天人境的強者,在他們的默契配合和牽制下,本就受了重傷的黃龍衛首領更是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手下一個又一個倒在自己面前。
不知不覺間,本就只剩下十多個的黃龍衛就已經死傷殆盡。
整個戰場上,就只有黃龍衛首領以及被他護着的岑肅依舊在負隅頑抗。
駝隊中的商人和僕從,更是在一開始就倒在了影子的暗殺之下,駱駝在滿地的屍體中不安地踏動着四蹄,淋漓的鮮血順着地上的沙礫縫隙瀰漫,在熾熱驕陽的灼烤下迅速凝固成了一塊塊暗紅的血痂。
黃龍衛首領不是沒有嘗試過突圍,奈何沈青爲防萬一,防守得極其嚴密,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哪怕是自爆法寶,也沒能成功突破。
一刻鐘過去……
半個時辰過去……
足足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黃龍衛首領終於脫力被擒,岑肅也被影子捆成了糉子,丟在了沈青面前。
“是你?!”
即便在看到影子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所猜測,然而,在真正看到沈青的那一瞬間,岑肅依舊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可能前後反差那麼大?有這樣的實力,剛纔在茶棚裡他爲什麼不反抗?
心念電轉間,他腦子裡彷彿有一道靈光閃過,幾乎瞬間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你之前是在演戲?你就是那個被姜氏和府臺聯名通緝的沈青!”
沈青垂眸掃了他一眼,驀然嗤笑了一聲:“死到臨頭了還想套我的話,看來你身上底牌應該不少,否則斷不可能這麼冷靜。”
說着,他擡手一揮。
“來人,給我搜。”
“是。”
兩個影子當即走上前去,開始在岑肅身上仔細檢查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們就從岑肅身上搜出了三塊封存了天人境強者攻擊的玉符,一件護身用的法寶,一枚儲存了大量元力的儲元法寶,一枚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強行提升一個小境界的丹藥,一件能讓人進入假死狀態的法衣。
看着手裡的東西,沈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東西還真挺多,看來你在岑氏的確聽受寵的。靠着這些,你如果是落入別的天人境強者手裡,還真有很大概率能保住性命。”
岑肅臉色發白,被捆住的手無意識地攥緊,身體卻依舊剋制不住地微微戰慄起來。
他在青牛古道上囂張了這麼久,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然而,憑藉身上的寶貝和自身的聰明才智,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他總是能險中求勝,死裡逃生。
然而,這一次,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卻十分不妙。
他就像是一頭狡猾的狐狸,展露在外能讓人看到的全都是表象,不到最後一刻,絕不露出自己的獠牙。而一旦被他盯上,再想逃脫,便難如登天。
他嚥了口口水,艱澀道:“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
沈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驀然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是誰給的你信心,讓你覺得我可能會放過你?”
看着腳邊像只蝦子一樣蜷縮在一起的岑肅,他忽然一掀斗篷,一腳狠狠踹了上去。
岑肅頓時吃痛地顫抖了一下。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沈青喘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腳踝,隨即垂下眼眸看着他的眼睛,下巴微揚,一字一句,聲音冷漠如冰:“你不喜歡有人比你更囂張,很不巧,我也是。”
話音落下,岑肅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絕望漸漸漫上他的心頭。
他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沒辦法活着離開這裡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半點求饒的意思,反而勾起了嘴角,表情似諷似笑:“就算你在我面前再得意,在我看來,你也不過是一條可憐的喪家之犬罷了。你敢讓姜氏發現你在這裡嗎?”
聽到這話,沈青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無悲無喜,看向青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想用激將法,你怕是打錯如意算盤了。”
這樣的手段,不過是他玩剩下的,他哪可能會上當?
心念飛轉間,他冷哼了一聲,緩緩退後了一步,擡手道:“來人,送岑少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