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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俞長老身後不遠處,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正緩步走來。
這老者面容矍鑠,鶴髮童顏,三縷長髯迎風搖曳,一身青色的丹師長袍穿在他身上,卻憑空生出了幾分飄渺仙意,讓他看起來像是隨時要乘風而去一樣。
這個人,竟然是姜遠麾下的準煉丹大師,張果。
俞長老前不久談生意的時候才見過他,凌緋煙親自鄭重地介紹過,自然不可能認不出來。
他連忙轉身丟下段長老,三兩步迎了上去:“張先生,您怎麼來了?”
“聽到這邊的聲音,過來看看。”
張果朝他點了點頭,含笑解釋。
說完,他就扭頭看向佇在煉丹堂門口的老者,挑了挑眉,說道:“這位長老,爲了這種小事就找貴宗掌門對質,未免太過了您要是有什麼意見,不如跟我說。”
段長老聞言扭頭,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掃了張果幾眼,隨即冷哼了一聲:“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他雖然自傲,卻還沒被怒火衝昏頭腦,知道在這種時候敢站出來說話的,身份一般都低不了。何況,來人穿着煉丹師的裝束,他卻根本沒見過,肯定是姜遠手下的人無疑。因此,他說話的語氣雖然依舊不善,卻比剛纔跟俞長老說話時要客氣不少
不過,這也只是面子上,內心深處,他其實並不怎麼把張果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自己堂堂一個準煉丹大師,煉丹界的大前輩,無論輩分,還是實力,都是頂級的,就憑掌門一句話,就想讓他乖乖俯首聽命,這也太兒戲了!
不管這人是誰,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服軟的!哼!
張果挑眉看着段長老的反應,笑而不語。
俞長老忙不迭地上前打圓場:“段長老,這位是姜氏麾下煉丹師的首領,準煉丹大師,張果,張先生。”
說着,他再次轉身面對張果,介紹道:“這一位,就是我雲華宗的煉丹第一人,準煉丹大師,段志宏段長老。”
“您二位也算是煉丹界的翹楚,想必會有很多共同語言,趁這次機會,正好可以多交流交流。”
說完,他默默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心裡卻忍不住鬆了口氣。總算不用一個人承受段長老的怒氣了
聽到他的話,段長老忍不住轉過身,再次打量了張果幾眼,眼神驚訝:“你就是張果?那個素有煉丹怪才之稱的張果?”
“不才,正是在下。”
張果捋了把頜下長髯,表現得謙遜有禮。
然而,他那下意識挺得筆直的脊背,以及眼底那不自覺閃過的一抹自得,卻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若是姜遠或者諸葛清明在這裡,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他又在裝了
可惜,段長老顯然沒有看穿張果的僞裝,見他如此謙虛,雖然依舊不爽,態度卻不自覺地好了幾分:“久聞閣下怪才之名,今日總算得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着,他便擡手一禮,算是跟張果正式見過。
“哪裡哪裡”張果擡手還禮,嘴角含笑,“段長老纔是煉丹界的老前輩”
雙方見過禮,寒暄了幾句,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便逐漸消弭於無形。俞長老在旁邊也不自覺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這口氣徹底鬆下來,氣氛就再次陷入了僵持。
段長老的態度非常強硬:“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不同意。你我同爲準煉丹大師,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張果似乎對此早有所料,不驚不怒,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盯着段長老看了好半晌,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那就沒辦法了老規矩,鬥丹,贏的人說話,如何?”
“好!鬥就鬥!”段長老袖擺一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來人!準備材料,開煉丹室!”
周圍的煉丹師眼神一亮,轟然應諾。
準煉丹大師級別的鬥丹,可不是經常能碰到的。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觀摩觀摩怎麼對得起自己?
興奮之下,所有煉丹師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動作異常迅速。沒過一會,一個可供兩人煉丹的大型煉丹室就被開啓,各種煉丹的材料也全部準備齊全了
見狀,段長老扭頭盯了張果一眼,兩眼微眯,眼神挑釁:“張道友,請吧”
張果眉峰一挑,毫不示弱:“道友先請”
半空中,兩人目光相接,好似瞬間有火花迸濺而出。
俞長老看得膽顫心驚,心不自覺地就提了起來。這麼下去,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行了俞長老,鬥個丹而已,有什麼可擔心的?快跟我們一起去觀戰”一個煉丹師見他這副樣子,二話不說就把他拖進了煉丹室。
俞長老無法,只得提着心在旁邊看着。
時間,在一片沸騰的情緒之中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就過去了
觀戰的人,也從一開始的十幾個煉丹師,變成了一大堆人,就連不少深居簡出的長老都來了,密密麻麻地擠在煉丹室門口,甚至連門外的樹上都站了不少。
忽然。
煉丹室內驟然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圍觀的弟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奇不已:“怎麼回事?裡面怎麼樣了?長老,您不是可以用神識嗎?裡面到底什麼情況啊?”
心急之下,他們連膽子都變大不少,直接扯着身邊的長老就問,也不管平時是不是熟悉了
那長老也不惱,只是摸着下巴但笑不語。小傢伙們,平時不努力修煉,現在知道急了吧?
弟子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長老,想罵又不敢罵,愣是把自己憋得臉色通紅,鬱悶不已
好在,他們的憋屈也沒持續多久。
沒過一會,煉丹室門口的人羣就如潮水般散開,兩個準煉丹大師並肩從裡面走了出來。
所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去。
仔細看去,只見段志宏段長老一臉嚴肅,右手無意識地撫着下巴上的白鬍子,眼神所有所思。
張果單手負在身後,右手輕撫着頜下長髯,神色冷靜而嚴肅,眼神中透着感慨。
單看表面,竟愣是看不出來究竟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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