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未扯着安笒的衣服,一臉緊張:“媽咪!”
“沒事。”安笒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臉,的輕聲道,“去上課。”
霍念未點點頭,慢吞吞去了教室,走到門口還不斷回頭。
安笒衝着他擺擺手,給了孩子一個安心的眼神,見他終於進了教室,纔看向一旁怒視她的藍未未,淡淡道:“這兒是學校,我們出去說。”
藍未未恨恨的盯着安笒好像一點沒有變化的臉,咬牙切齒:“孩子是我的生的,我要帶他走。”
“他不是小貓小狗,不是誰想帶就能帶走。”安笒淡漠道。
其實,她心裡緊張的很,有一句話藍未未說的對,孩子是藍未未生的,萬一她真的要帶走孩子,她該怎麼辦?
很久很久之前,念未過來的時候,他纔剛剛兩歲,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聚少離多,可她心裡一直是將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牽掛的。
現在忽然出來一個親生母親要將孩子帶走……她絕對不捨得給。
“不管是打官司還是別的辦法,我是一定要將孩子帶在身邊的。”
藍未未甩下一句話扭頭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安笒心口憋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坐在林蔭道下面的長椅上發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同時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冷靜、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冷靜下來。
“叮咚叮咚——”
包裡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安笒纔回神,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她慌張的心頓時安穩下來:“庭深,藍未未回來了。”
霍庭深趕到學校的時候,安笒依舊坐在長椅上,單薄的身影讓他心疼不已。
“先別擔心,事情總能解決。”霍庭深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我先送你回家。”
安笒搖搖頭,看向霍念未班級的方向:“我要等念未放學。”
她知道藍未未說的有道理,所以纔會這麼惶恐,擔心自己會失去這個孩子。
“我陪你一起。”霍庭深握住她的手指緩聲道,“事情不會那麼糟糕的。”
安笒抿抿嘴脣沒說話,可眼中的擔憂還是顯而易見的。
下午四點鐘,幼兒園就放學了,彎彎出門看到霍庭深和安笒都等在門口,一臉詫異,眼珠子轉了轉,趕緊道:“我今天沒打同學。”
“爹地知道。”霍庭深將彎彎單手抱起來,和安笒一起朝小學部走過去,還有一個小時,念未纔會下課。
一個小時的時間忽然變得漫長,安笒被藍未未的忽然出現攪的心神不寧。
“別擔心,沒事的。”霍庭深安慰道。
安笒苦笑,看了看之間,眼巴巴的等着霍念未下課。
一個小時的時間漫長且煎熬,好容易等到霍念未下課,安笒趕緊跑過去,緊緊攥住孩子的手:“累不累?媽咪帶你去吃好吃的。”
“媽咪,你怎麼了?”霍念未看着安笒,懂事的問,“你是不是被那女人嚇到了?”
安笒笑容艱難:“沒有。”
在安笒的提議下,一家三口沒回家吃晚飯,而是由霍庭深訂了一家餐廳,溫馨的報監理瀰漫着濃濃的家庭氛圍。
“這個要不要?”安笒夾菜問霍念未,“小孩子可以多吃點蝦,補充蛋白質的。”
彎彎看了看霍念未又看了看安笒,小聲道:“媽咪,我今天真的沒有打人。”
“彎彎想吃什麼,爹地給彎彎夾菜。”霍庭深趕緊安撫女兒,“今天爹地來照顧你好不好?”
彎彎還是看着安笒,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媽咪,我今天真的沒有打人。”
媽咪一定覺得她不是個好孩子,所以不肯愛她了。
她越想越傷心,金豆子“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媽咪,我自己吃,你照顧妹妹。”霍念未十分懂事,而且還安慰彎彎,“媽咪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全家人都喜歡你。”
安笒仍舊看着念未:“這個吃不吃?不喜歡的話,媽咪回家給做好不好?”
雖然她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不會讓藍未未帶走孩子,可不管怎樣,她都必須承認,藍未未是念未的親生母親。
現在她怕極了,擔心會失去念未。
“媽咪應該多關心你的。”安笒喃喃道,“應該多關心你一點的。”
一直得不到迴應的彎彎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咪只喜歡哥哥,不喜歡我了……我、我再也不打同學了還不行嗎?”
“小笒,你太緊張了。”霍庭深一邊安慰女兒一邊看安笒,“有我在你,你放心。”
霍念未趕緊跑到彎彎身邊,抱住她安慰:“彎彎不哭了,我們大家最愛彎彎了……哭腫了眼睛就漂亮了。”
安笒眼圈一下紅了,轉過身捂住眼睛哭出來,肩膀不停顫抖,怎麼辦、該怎麼辦……
“念未照顧妹妹。”霍庭深看了看兩個孩子,攬着安笒的肩膀輕聲安慰,“有我在在,你放心。”
安笒咬着嘴脣,顫聲道:“我真的好怕……”
藍未未勢在必得,真的打官司,她有勝算嗎?
“你會嚇到孩子的。”霍庭深輕聲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面對。”
女子柔弱,爲母則強。
霍庭深的話觸碰到安笒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趕緊擦了擦眼淚,轉身過去坐在兩個孩子中間,伸出手指幫彎彎擦眼淚:“傻丫頭,媽咪怎麼會不要你呢。”
彎彎抽抽鼻子:“真的嗎?”
“真的。”安笒摸了女兒的腦袋,輕聲道,“吃飯吧。”
晚上回到家,安笒哄了彎彎睡覺,看到霍念未房間裡還亮着燈,她抿抿嘴脣推門進去,看到小傢伙正光着腳丫坐在牀上,兩條腿晃來晃去的。
“怎麼還不睡覺?”安笒輕聲道,儘量剋制的情緒不要影響到孩子。
念未擡頭看着安笒,頓了頓,輕聲道打:“媽咪,我都知道。”
安笒心中“咯噔”一聲,挨着念未坐在牀上,胳膊攬着他的肩膀,聲音輕柔輕柔的。
“不要胡思亂想。”
霍念未仰着臉認真道:“我不會離開媽咪。”
“好。”安笒抿抿嘴脣,聲音溫暖柔軟,她眼神複雜,想了想,起身半蹲着看着霍念未的眼睛,“媽咪有話跟你說。”
霍念未乖巧的點點頭。
“其實今天白天那個……那個阿姨,她……”安笒掌心全是細密的汗珠,心像是被刀子一點點的割。
念未一向早熟,安笒不確定霍念未怎麼想,心中十分不踏實,明明只是一句話,卻睜着、糾結半晌說不出來。
“她是我媽咪。”霍念未面無表情,柔軟的小手摸了摸安笒的眼睛,小小少年笑容有些勉強,“你和爹地很早就跟我說過的。”
安笒一怔,是啊,她很早就跟念未說過的。
“媽咪和爹地都……尊重你的選擇……”安笒抿抿嘴脣,像是被人切開一個口子,生疼生疼的,“你……別爲難。”
說完,她轉身要走,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念未是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來到身邊的,與其說是她給他一個家,倒是不如說是念未安慰了她受傷的心。
“媽咪,你不要我了嗎?”霍念未光着腳丫跑過來,雙手抱住安笒的腿,仰着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我不走。”
安笒再也忍不住了,轉過身抱住了霍念未,緊緊的抱着,輕聲道:“不會的。”
“我不想離開媽咪。”
“好,我們永遠在一起。”
霍念未已經長成一個大男孩,安笒抱他的時候有些吃力,可她仍舊用力抱着他,僅僅用力,“念未不怕。”
她靜靜坐在牀邊,手掌輕輕拍着她嘴裡哼唱着搖籃曲:“睡吧,好孩子。”
霍庭深進來的時候,霍念未已經睡着了,安笒正呆呆的坐在牀邊想心事。
“回去吧。”霍庭深牽起安笒的手指,輕聲道,“念未已經睡着了,我有話跟你說。”
安笒點點頭,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給念未蓋了蓋被子,輕輕親吻他的額頭:“晚安。”
房門輕輕關上的剎那,原本應該睡着的孩子慢慢睜開眼睛,湛藍色的眸子裡閃着複雜的情緒:“媽咪,我不會離開你的。”
雖然當時他年紀小,可記得很清楚,藍未未對他並沒有多少真心。
孩子最是敏感,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最能分辨清楚。
兩人回到臥室,霍庭深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安笒:“安神的。”
“你剛剛說有什麼事情?”安笒端着高腳杯坐下,手指摩挲杯子外壁,有些心不在焉,“藍未未是真的想要回念未嗎?還是她有別的目的?”
霍庭深坐在安笒對面,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因爲在獄中有重大立功表現,藍未未和卡羅爾在三個月之前減刑出獄。”
“他們都回來了嗎?”安笒翻了翻資料,神情越來越凝重,“我不能將念未還給他們。”
霍庭深握住安笒的手指:“你什麼都別想,事情交給我來解決。”
“可是……”安笒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