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的隱藏還是面對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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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興奮的跑出去找慕楓,卻聽聞有人硬闖藥王谷,不免蹙眉急忙向谷外奔去……
當蘇墨趕到時,外面已然一片平靜,谷裡的侍從正在打掃着外面的屍體,而嵐玉和龍叔不知道說着什麼,往谷內走來……
“龍叔,嵐玉,發生了什麼事情?”蘇墨一臉的擔憂,她來這裡一年多,並未曾有人來藥王谷尋事過,最主要的是,藥王谷的入口隱秘,就算是這個主要入口,前方的森林裡也是瘴氣環繞,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嵐玉嘟着嘴,看了眼龍叔,說道:“龍叔好心幫我打掃谷口,卻遇到了些硬闖的,說是要尋紫蘇的……”
蘇墨擰眉,看了看左右,問道:“大哥呢?”
“掉懸崖底下去了……”嵐玉指了指身後的懸崖,說道。
“啊——”蘇墨愣神,眼睛眨巴的看着嵐玉,又看看一臉無奈的龍叔。
“聽這丫頭胡說……什麼叫掉懸崖下去了,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龍叔說着,對着蘇墨慈祥的一笑,寬慰的說道:“去救人去了,不要擔心!”
蘇墨見龍叔如此說,不免沒好氣的瞪了眼嵐玉,慕楓自小在藥王谷長大,這裡附近的地方沒有不熟悉的,既然是下去救人的,自是不用擔心。
“少爺那秘密基地的花草都認全了?”突然,龍叔問道。
蘇墨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就是爲了這個來尋大哥的,誰知道聽說有人要闖藥王谷,就過來看看了……”
龍叔看出蘇墨神情間還有些擔憂,笑着說道:“不用擔心!”
說是不用擔心,可是,蘇墨依舊心裡隱隱間有着不安,她拿着醫書向那個秘密基地走去,坐在一塊大石上,迎着晚霞定定的坐着,這一年來,她讓自己每天都活着忙碌中,生怕心裡有了空隙,就會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尉遲寒風,我活着,將成了你的劫難!
“芸兒在想什麼?”
突然,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蘇墨的思緒,恍然間,竟然已經入夜,天上的繁星微微的閃着。
“大哥?”蘇墨有些驚詫,隨即跳下了大石,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說道:“人救到了嗎?”
慕楓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說道:“正準備拿酒去和佳人飲酒賞月!”
蘇墨輕笑的搖搖頭,對於慕楓如此的狂傲不羈早已經習慣。
“大哥是來給你說聲,估計要出谷一陣子了……”慕楓說着,見蘇墨有些訝異,遂接着說道:“如果快的話也就數日,慢的話大概也就是月餘的光景!”
說着,從懷裡拿出一本醫書交給蘇墨,說道:“怕時間耽擱了,這本醫書是我自己撰寫的,你先看着……”
蘇墨安靜的點點頭,並不問慕楓要去哪裡。
“希望大哥回來的時候,你的醫術大有長進!”慕楓嘴角微揚的說完,轉身向秘密基地深處走去,邊走邊說道:“早些回去睡吧,這幾日有些憔悴了……”
話語落,人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蘇墨看了眼手中的醫書,轉身向谷內走去……
可是,誰也不曾想到,慕楓這一走,竟是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蘇墨的醫術大有進展,同時值得驕傲的,無非就是易容術,她現在的易容術已經高到就連朝夕相處的小婉和龍叔等人都無法識別。
而唯一遺憾的是,她對武功並不是十分的上心,龍叔的鳳舞九天始終就沒有學會,倒是那一手飛葉摘花練的小有所成,這也讓龍叔老有安慰,否則……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他教授的問題了。
這日,蘇墨正在藥室調配着藥膏,突然,小婉興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她無奈的看着這個丫頭,不免想起初次穿越來時,紫菱也和她一樣,整天嘰嘰喳喳的……
想到紫菱,蘇墨的心不免一沉,一抹悲傷浮上了嬌美的容顏。
小婉雙手插/着腰,死勁的喘着氣兒,並沒有注意到蘇墨臉上的神情,過了會兒,稍微平順了,吞嚥了下,急忙說道:“小姐,小姐……少爺回來了……”
蘇墨手下一滯,一抹笑意取代了方纔臉上的憂傷,確定的問道:“真的?”
“嗯!”小婉死勁的點了下頭,說道:“正在屋內呢,不過……帶回來一個女的,整個臉都被裹的嚴嚴實實的……”
說話的檔,二人已經出了藥室,往慕楓的屋子行去……
此刻,龍叔和嵐玉都在屋內,只見慕楓正在爲牀榻上的人鍼灸着,待一切完畢後,方纔一臉的疲憊的站了起來。
“大哥……”蘇墨輕輕喚了聲,不知道爲什麼,感覺慕楓出去的這一年,人不但憔悴了,彷彿也少了幾分以往的隨性和不羈,想着,不免看了眼牀榻上的人,心裡感覺,必然和這個女子有關。
慕楓笑着點了點頭,龍叔急忙布了飯食,他只是吃了幾口就沒有了胃口。
“她病的很重嗎?”蘇墨問道。
慕楓臉上噙着濃濃的沉重,點了點頭,聲音有着幾分嘶啞的說道:“很重……我……我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他的話語有着淒涼和痛苦,更是帶着濃濃的擔憂和不自信,蘇墨看着這樣的他,微微蹙了秀眉,緩緩說道:“我只記得大哥說過,只要你想救,就沒有救不活的……芸兒想,這個女子必然對你很重要吧,否則……你不會如此彷徨無助!”
慕楓一怔,苦澀的笑了下,沒有隱瞞的說道:“是,她對我很重要……芸兒,大哥從來沒有怕過,可是……”
蘇墨抓住了慕楓有些顫抖的手,淡淡一笑,眸光平和的看着他,說道:“芸兒相信大哥一定能救她!”
在蘇墨如此平和而充滿了信任的話語下,慕楓突然不似方纔那麼焦躁,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芸兒!”
“我們是兄妹,指不定她……”說着,蘇墨看了眼牀榻上臉被纏的層層白布的人,說道:“指不定她還會成爲我的大嫂呢!”
慕楓淺笑,心裡卻有着幾分蒼涼,不免暗自嘲笑,輕嘆一聲,說道:“明天我會帶着她出海,北國以北的島上有一種能治癒她的藥草,希望……真的如芸兒所說,大哥能夠將她救回來!”
“一定可以的!”蘇墨淡淡的說道,恬靜的氣息彷彿讓慕楓的心神也安定。
翌日,慕楓帶着那個女子和嵐玉準備出海。
臨行,他語重心長的對蘇墨說道:“一晃已經過去兩年,你也該出去了……在這裡能逃避的了一輩子嗎?”
出谷的一年,他對東黎的事情也有耳聞,沒有想到,芸兒竟是東黎尉遲寒風的“已逝”王妃蘇墨,也就是南朝蘇王爺的女兒……
真的不相信緣分都不行,當年他和爹一趟南朝之行,先是在茶樓結識了歆兒,後又偶遇蘇王爺一家,看着幼小的蘇墨樣子可愛,非要叫了她妹妹不可……
難怪當初對她有着一股難掩的親近之感!
蘇墨沒有想到慕楓突然有此一說,稍楞之後,微微垂了眸子,未曾答話。
慕楓看着她的樣子,心中瞭然幾分,緩緩說道:“不管是怨還是恨,總是要去做個了結,又何苦如此吊着,難道……你的心真的能讓自己如此躲避一世嗎?”
“我……”蘇墨抿脣,不知道如何回答。
“愛恨有終,去留大哥不會逼迫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慕楓說完,看着已經準備好的馬車,說道:“逃避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說完,上了馬車,揚了馬鞭離去。
蘇墨靜靜的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一臉的默然,大哥說的對,她如果真的能放下心中的怨恨,就不會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被夢魘糾纏至醒,也不會半夜無人之際,抱膝痛哭……
紫菱的死她無法淡忘,而寒月的死……更是深深的埋在了她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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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黎,皇宮,御書房。
尉遲木涵深深的擰着眉頭,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短短數日,南朝竟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盡數落入了離國之首,而此刻……南朝已然一分爲二,以南依舊是南朝,以北,卻成了北朝,如今的大陸,儼然成了四足鼎力,而南朝卻隱約間成了四國之間較弱的。
“唉,沒有想到……南帝一世英名,卻也落得如此下場!”尉遲木涵沉嘆一聲,無奈的說道。
尉遲寒風眸光微擡,看着手中剛剛內務府送來的一套飾物,好似不經意的說道:“都是天涯情傷人,那些身外之物真的重要嗎?”
他的話語平淡,菲薄的脣角噙着抹冷意,不是嘲笑帝桀,而是自嘲,曾經的他那樣執着一些不切實際的,他彷彿高高在上,實則只是害怕受傷,他的自尊害的墨兒香消玉損……難道……帝桀不是因爲如此嗎?
想着,尉遲寒風拿起一件飾物,仔細的端詳着,緩緩說道:“這個樣子不對……”
尉遲木涵一愣,眸光看向他手裡的飾物,隨即微搖了頭,嘆息一聲,道:“寒風,這也過去兩年了,你就放不下嗎?”
尉遲寒風似笑非笑的放下了手中飾物,緩緩說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不想忘記墨兒……就算一生活在痛苦的思念和悔恨中,我也不想忘記她……”
尉遲木涵的眉蹙的更緊,當初爲了喚醒他,他也只不過是刺激他,想着時間終究會淡忘一切,卻哪裡知道,竟是深深的積澱了他的內心,如今的他依舊是那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黎王,但是,內心卻被自己禁錮,活在了有着蘇墨的記憶裡。
府裡現在看上去女眷衆多,卻也只不過都是和蘇墨有着一些相像的人,收集蘇墨的一顰一笑已然是他除了朝政外唯一的事情。
黎王府內,芳華苑的姑娘們同遊花園,遠遠的,看着柳翩然獨自一人在湖中涼亭裡撫着琴,大家不免嗤笑一聲,各個輕搖着妙曼的身姿走了上前……
“參見側妃!”衆女一福,聲音柔的彷彿能酥了別人的骨頭。
柳翩然冷漠的看了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臉的嘲諷和不屑,緩緩起了身,冷冷的說道:“這氣味怎麼就突然變的這麼難聞……紙鳶,回頭讓蕭總管看看,是不是湖裡的河草長的長了……”
“是,主子!”紙鳶應聲,抱着琴隨着柳翩然離開了涼亭。
“切……”
不知道是誰冷嗤了聲,繼而說道:“高尚什麼……不過就是王府裡一個被冷落的妃子罷了……拽什麼拽,王爺連看都不稀的看一眼的……”
“就是……”適時,有人掩嘴而笑,不屑的說道:“怎麼說……王爺還經常來芳華苑看看我們呢,哪像她啊……王爺都不曾去她那裡,那個蘭花園啊……依我看,就是這王府裡的冷宮!”
“妹妹說的是……哈哈……”
頓時,衆女子鬨笑一氣。
“你們說誰呢?”柳翩然怒不可遏,猛然轉身看着依舊掩嘴笑着的衆人,氣的渾身發抖,憤恨的說道:“好大的膽子,本妃你們也敢嘲笑,來人啊……給本妃掌嘴,將這些狐狸精都給本妃狠狠的打……”
那些人一聽,一臉的驚恐,其中一個卻依舊冷嗤一聲,臉上毫不掩飾嘲諷的神情,說道:“你敢嗎?”
只見那女子一襲水粉色裙衫,她是如今芳華苑內最得王爺寵愛的方小蝶,爲人淡漠卻透着一股傲氣,從來不會主動巴結王爺,衆人都不解,爲何王爺極爲偏寵與她。
“你……”柳翩然越發的憤怒,兩年來,王爺除了陪她回上蘭苑,卻是一步都沒有踏入過蘭花園,她也一直以爲時間可以讓王爺淡忘蘇墨,可是,偏偏府裡越來越多的女人,而這些女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多多少少有着蘇墨那個賤人的影子。
“她不敢……那本王呢!”
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就見尉遲寒風揹負着手,冷寒着臉走來,衆女子大驚,急忙行禮。
“蕭隸,將她丟到蠡樓!”尉遲寒風冷漠的說着。
隨着他的滑落,所有人不免驚愕,方小蝶沒有想到一向極爲寵她的尉遲寒風竟然會將她扔到蠡樓,嚇得花容失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驚恐的說道:“王……王爺饒……饒命啊……王爺……小碟不……不敢了……王爺……求你……求你不要將……將小碟關到……關到蠡樓啊……王爺,小碟知道……知道錯了……”
方小蝶驚恐的磕着頭,臉上已然沒有了方纔的傲氣。
所有人都抿脣站在一側,噤若寒蟬的驚恐的偷偷瞄着尉遲寒風,蠡樓是一個專門懲罰人的地方,丟在那裡,會被裡面的各色蟲子慢慢的侵蝕,人還沒有死,一般都會先瘋掉,看着身上那滿目瘡痍的樣子,他們寧願被一下子斬首,也不願意被丟到那個裡面……
“王爺饒命啊……王爺……求你賜死小蝶吧……”方小蝶哭着喊着,被人架着胳膊拖着離去,可是,從頭到尾,尉遲寒風的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的墨兒從來不會如此挑釁,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王爺……”柳翩然感動的紅了眼眶,王爺是護着她的,王爺心裡是有她的……
尉遲寒風倪了眼,淡漠的說道:“不要扔掉了你的身份……”
說完,未曾在理會她,冷漠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