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央,紫央……”
他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她不住的顫抖着,卻還是硬撐着最後的一絲理智提醒他:“你忘記安全措施了。”
她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幾分清醒幾分醉,只感覺到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一僵,緊接着,他又把脣湊了上去,帶着幾許賭氣的味道說:“我不要,我要你給我生孩子。”
“予默!”
她的手指輕柔的劃過他的面頰,溫柔的撫摸着他的每一處感官,溫柔的問:“明天,你會不會忘記今晚說過的話?”
“……不會!”
他渾身都着火了,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喊着:他要她!所以,他乾脆封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就是這個味道,就是她的味道,折磨了他六年,讓他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慾望和興趣。
他這樣瘋狂,讓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渴望,不禁回想起以前。
時間,彷彿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他終於放開她的脣,醉意朦朧的雙眼久久凝望着她,她真實的體溫與記憶中的容顏終於融合了,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摸她細緻的面頰,聲音低沉而嘶啞:“紫央,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不在的每一個夜裡,我只能靠回憶舔着傷口捱過一分一秒,我想你,想的連呼吸都在疼痛……”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還要離開?”
“紫央!”
他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醉?或許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靈魂深處最真實的呼喚。過去有太多不能提及的傷和無奈,他說不出,只能融化於一個又一個的深吻之中。
她不再固執的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案,只能用雙臂緊緊環住他健壯的身軀,就像是兩個漂浮不定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彼此的港口,他們貪婪的呼吸着彼此的氣息。
一直到夜很深很深了,他才沉沉睡去。
她渾身痠軟無力,被他累的不行,卻閉上眼睛怎麼都睡不着。指尖滑過他沉靜優雅的面容,心裡忽然覺得很酸,是什麼造成了他們今日的局面?
他說他想她,她不懷疑這份想念,可是,到底有什麼樣的恨能壓得過這份想念?她,是不是該去追查一下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的爸爸一直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的媽媽也一直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是不是這兩個老人在中間搞鬼?
可是,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她,他怎麼可以誤會她呢?
“紫央……”
他似乎是被她吵到了,發出一聲囈語。
她趕緊把手拿開,他卻翻了身,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胸口,繼續睡。
“默,你很累嗎?我也很累,可是我睡不着……”她低下頭,臉頰輕輕摩擦着他濃密的黑髮,輕聲低語。
究竟是什麼樣的恨,超越了我們的愛?究竟是什麼樣的假象,覆蓋了我們的忠誠?還是說,我們的愛就那麼薄弱,薄弱到讓你不能付出一點點的信任?
如果這樣,還不如放手,彼此都放手……
因爲這一生,大概誰都沒有第二次飛蛾撲火的勇氣了!
現在,
“七天結束了!”他們也結束了!
望着窗外漸漸泛藍的天邊,她微微嘆息一聲,準備推開他下牀去。然而,還沒動作,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起初她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在響,轉頭一看,是他的手機。她習慣性的要去
幫他拿電話,但鈴聲那麼響,他也被吵醒了。
“見鬼的,一大早,誰打電話?”他低咒一聲,按着頭痛欲裂的腦袋睜開眼睛,她把手機遞過去,他看到是田欣的來電,想都沒想就掛了。
“你怎麼不接電話?”她問。
“跟女人沒什麼好說的。”
“你歧視女人?”
他沒什麼表情的看她一眼。
一回到現實生活中,他又恢復了他冷冰冰的模樣,又看到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裡,是最熟悉不過得擺設,“奇怪,我是怎麼回來的?”
“尹先生,安先生,唐先生一起送你回來的。”
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她怎麼在這裡?
現在她在這裡,看見他房間裡這個樣子,想到自己的心理世界已經赤裸裸的擺在了她面前,他就沒了好心情。
他還沒準備好要對她坦白自己的感情,所以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朝她射過去的同時,一句傷人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了:“誰允許你爬上我的牀的?”
“你說什麼?”
紫央一下子變了臉色,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昨天晚上的事,他說過的話,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她不顧自己渾身上下還光溜溜的,氣的拿起一顆枕頭就朝他砸過去,“韓予默,你去死!你以爲我稀罕上你的牀啊?”
早知道這男人一覺睡醒肯定會忘了昨天的事,她就不該那麼容易心軟的。
“你去哪裡?”見她就要下牀,他一把拉住了她。
“不走幹嘛?別碰我,看到你就討厭……”她氣的拍他打他。
也不知道打到了他哪裡,只聽到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發現了自己手腕上的傷,“這是你咬的?”
他沉沉的望着她,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這女人這麼愛咬人?
“是我咬的,又怎樣?”
“不怎樣!”他重重的一咬牙,低頭就惡狠狠的吻住了她。
“韓予默,你去死!”
大概是他一夜宿醉的原因,腦袋還暈暈的,她一推他就把他推開了。
“張口閉口都是死呀死的,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他再次將她壓住,雙腿雙臂都牢牢的壓制住,完全不給她“施展”的空間。
“你把我的手咬成這個樣子,你要補償我!”
“補償個鬼啊?是你拉着我不放,你還要我補償?世界上還有沒有比你更可惡的男人,昨晚上怎麼就沒把你累死?啊……”
“韓予默,你太過分了吧?這樣你要我出去怎麼見人啊?”現在是夏天,又不是冬天。
“那就別出去見人了!”他巴不得。
“韓予默!”
“除了韓總,韓予默,你還有沒有別的稱呼?”他、仰起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脣畔帶着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溫柔笑意:“叫一聲好聽的,我就讓你出去見人!”
“你想都別想!”這麼對她,還想要聽好聽的?
她撇過頭,不理他,他只是笑了笑,“那我就只好不讓你見人了!”
話音一落,他的脣又落了下來,似乎鐵了心不讓她“出去見人”。
“韓予默……你混蛋!”她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
“不許說髒話。”他含糊不清的說着,說完又繼續吻。
想來,他說的那句話又算數了?
說要寵愛她一輩子,卻讓她懷着孕一個人生活在刀尖上;
說要讓她永遠幸福,卻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無情離開;
說不再強迫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強迫……
“算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什麼承諾了,你做不到的事,也永遠不要給我保證了。反正今天也是最後一天了,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們也是各取所需,做完了,這輩子就不要再見了……”
什麼想念?什麼愛?都是桌子上的一層灰塵,打開窗戶,風一吹就沒有了。
韓予默親吻她的動作停了下來,停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把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卻因爲她閉着眼睛,所以沒有看到他顫抖的嘴脣。
“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在一起?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
是啊,七天之期還沒結束,他可以強硬的要她履行她的義務。可是,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嗎?面臨結束的這一天,他心裡的恐懼都在顫抖,無法再說出什麼話來。
他向來不善言辭,更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怕她離開,卻還是慢慢的放開了他的手,在牀上坐起來,也扶起她,把她的身體抱在懷裡,“我不是想強迫你,我只是,想要你!”
“外面等你垂憐的女人有很多。”
“我不要她們,我只要你!”
“但是我不想要你!”
“是嗎?”他惡狠狠的摟着她的腰,似乎要把她的腰勒斷一樣,“真的不想要我嗎?”
“是,誰愛要誰要,我不要。”她倔強的說。
“紫央!”
他沒轍了,將她抱得緊緊的,不時的用手揉着她冰涼的嬌軀,企圖把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遞給她一些。她推了好幾次都沒把他推開。
這男人,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一邊霸道的摟着她,一邊用嘴脣去親吻她冰涼的面頰溫柔低語:“好了,別跟我生氣,我不逗你了,好不好?也不強迫你了!你看,你把我弄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
她始終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只是挪動身體,準備下牀。誰料,人還沒爬到牀邊,腰上已經橫過來一隻手臂,一下子把她攬了回去,“還這麼早,你去哪裡?”
“七天結束了,我該……”
“別說。”
他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摟着她的腰,讓她枕在他胸膛上面。
“你幹什麼啊?”
“跟你說了別亂動,看日出。”
他們的牀正對着一扇明亮而寬敞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墨藍色。在那遙遠的的天邊,墨藍色雲霞裡矗起一道細細的拋物線,這線紅得透亮,閃着金光,如同沸騰的溶液一下拋濺上去,然後像一支火箭一直向上衝。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安逸逸的躺在牀上看日出了?
那光明的白晝由夜空中迸射出來的一剎那,飛躍而出,如火一般鮮紅,如火一般強烈……
“我希望我們的房間裡,牀面對着窗戶,窗戶面對着東方。我們樓房的對面沒有任何房屋建築,只有一望無際的天空。那樣,我們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日出……”這是她說過的話。
在相戀的時候,他們曾對未來勾勒出一幅幅的藍圖。
如今了,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嗎?
她不禁仰起頭,想對他說些什麼,可是,他正盯着她看,她一下子便撞進了那雙如星般璀璨閃亮的眼眸之中,讓她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好久,才溢出一句:“不是看日出麼?你看我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