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卓千楓的屍體的檢驗報告已經有了,你要聽麼?”簡軍然問。
“要!”
“死亡時間是5月4日晚上七點四十五分到九點,我們是在八點二十五分看到懸崖對岸的屍體和兇手的,也就是說,兇手有可能是在被我們發現前不久行兇的。”
“那麼當時一直跟我們呆在卓千楓家裡的顧綺雯、趙採冰、卓可琳和阮雪雁都有不在場證明了。”亦天說到這裡,有意識地望了原希晨一眼。原希晨立即低下了頭。
亦天接着又問:“死因呢?”
“頸部受到壓迫而窒息死亡。”
“又是被勒死的?”
“對。”
“不光被勒死了,還被倒吊在樹上,跟傳說中‘惡人’把村民吊死在樹上的手法又吻合了。”
“真傷腦筋,兇手到底是不是變態?爲什麼要摹仿傳說中的情節殺人?”簡軍然咬着下脣說。
“還有什麼情況嗎?”
“唔,對了,跟富焱一樣,卓千楓生前服下了大量安眠藥。”
“咦?”亦天兩眼一亮,“又是安眠藥?又是兇手讓他服下的嗎?兇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死者在死前服下安眠藥,到底有什麼目的?”
簡軍然搖了搖頭:“想不透。阮廷呢?”
亦天朝阮廷的房間望了望,見房門仍然緊閉着,說道:“還在房間裡睡覺吧。”
“嗯,把他叫醒吧,關於卓千楓被殺一案,我要問他的問題還多着呢。”
“哦。”亦天走到阮廷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亦天手上使勁,用力地再敲了幾下,房間裡卻依舊毫無動靜。
“怎麼?他不肯開門?”簡軍然邊說邊走過來。
“或許是睡着了吧,他睡得很沉,昨晚他睡着了,我們在門外拍門時,他不是也沒聽見嗎?”亦天說。
簡軍然重重地“哼”了一聲,伸手去開門,沒想到門卻上鎖了。
“鑰匙呢?”簡軍然喝了一聲。
亦天也扭了扭門把手,發現門的確上鎖了,說道:“這門是從房間裡上鎖的,門上沒有鑰匙孔,估計只能從房間裡把門打開。”
“這麼說,阮廷是一定在房裡的啦?”後頭的連羲說着,也走了過來。
“對,如果沒人在房間裡,門是鎖不上的。”亦天肯定地說。
“啪啪啪!啪啪啪!”簡軍然大力地拍着門:“阮廷!快開門!他媽的,在裡頭幹嘛呀?快開門!”
“不……不會有什麼事吧?”原希晨聲音稍顫地說。
“的確有點不對勁。”連羲緊鎖着眉頭。
“嗯。”亦天也點了點頭,“撞門吧!”
“好!”簡軍然立即贊成,“亦天,你站左邊,連羲,你站右邊,我站中間,我數一二三,數到三咱三人一齊撞過去!”
“好!”亦天和連羲異口同聲地說。
“一!二!”
亦天緊張得憋住氣,緊握兩拳,側着身子。
“三!”
“砰!”
簡軍然、連羲和亦天三人肩膀一使勁,同時向房門撞去。
然而房門卻紋絲不動。
“不行!”亦天說。
“再撞!”簡軍然下命令道,“一!二!三!”
“砰!”
房門輕輕搖晃了一下。
“動啦!”亦天興奮地叫起來,同時心想:“怎麼這樣撞門也沒能把阮廷吵醒?難道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再來!一!二!”
“等等!”原希晨叫住了簡軍然。
“怎麼?”簡軍然臉色一沉,回頭瞪了原希晨一眼。
“我……我也來幫忙。”
“不用,你站一邊去。”簡軍然不耐煩地說,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氣,張大了嘴巴,朗聲道:“亦天,連羲,再來!一!二!三!”
三人耗盡九牛二虎之力往門上一撞,“砰”的一聲,門終於被撞開了。
亦天搶着走進房間,剛進門,腳底下傳來“咔”的一聲,好像是踢到了一些什麼小物件。亦天無暇理會,往前一看,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呆住了。
地上躺着一個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彎曲着身子,左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右手則抓住一張倒下了的椅子。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悲哀,嘴脣邊則有幾點血痕。
那是阮廷!
不用走過去確認,已幾乎可以這樣認爲了:他已經死了!
他臉色紫黑,看樣子,是中毒身亡的。
亦天突然想到一事,繞過阮廷的屍體,走到窗戶前。簡軍然在門外大喝:“亦天!你幹嘛?站住!別破壞現場!”
亦天不理會簡軍然,檢查了窗戶,發現兩扇窗戶都是從房間裡上鎖的,只是在兩扇窗戶之間有一道極小的空隙。亦天心中叫了一聲:“從內上鎖的門和窗戶?這是……”
“亦天!回來!”簡軍然喝聲道。
亦天回頭望着簡軍然,吸了口氣,說:“窗戶從內鎖上了。”
“那又怎樣?”簡軍然喝問。
與此同時,連羲似乎明白了,輕輕“啊”了一聲。
“還不明白嗎?”亦天頓了頓,一字一字地說,“這是密室殺人!”
“什麼?密室殺人?!”簡軍然終於明白了,叫了出來。
“啊——”忽然一個女子慘叫了一聲,聲音異常尖銳,人人聽得膽寒發豎,心裡很不舒服。
連羲首先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原來發出慘叫聲的是阮雪雁。她正站在門外,望着父親阮廷的屍體,張開雙脣,不住地喘氣。
“雪……雪雁……”亦天望着雪雁,不知要說什麼才能讓她平靜下來。
只見雪雁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連一點血色也沒有。她輕輕舉起顫抖着的手,向前邁了一步。
“別過來。”亦天提高了聲音說。
雪雁腦袋中混亂之極,完全沒能聽到亦天的話,忽然全身一震,緊閉眼睛,又放開喉嚨地尖叫了一聲。
緊接着,只見她一邊大喊着“爸爸”,一邊朝房裡走去。簡軍然眼疾手快,怕她破壞現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雪雁不斷掙扎:“放開我!讓我過去!爸爸!爸——”
她喊到這裡,腦中一陣暈厥,便失去了知覺,身體軟倒下來。
“連羲,把她帶走。”簡軍然命令道。
“是。”連羲抱起昏迷不醒的阮雪雁,離開了阮廷的房間。
“亦天,你先過來,別到處亂走。”
“咦?”
“怎麼?”
亦天指了指桌子:“這裡有一張到G市去的車票,日期是今天。”說到這裡,忽然想起兩件事:陶妍琴被殺時,阮廷曾說過這幾天有要緊的事要到G市走一趟;昨天晚上,阮廷說今天要跟女兒雪雁一起到G市去。
“有車票又怎樣?”
“咦,地上好像還有一沓紙。”亦天說着,蹲下身來,認真一看,果然見在窗戶附近的地面有一沓A4紙,紙上密密麻麻地印滿了字。亦天把那沓紙撿起來,隨便一翻,發現那沓紙有四頁,四頁紙是用訂書機訂起來的,每頁紙上都印滿了字,那些字顯然是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
“別亂動地下的東西!放下呀!”簡軍然喝罵。
亦天沒有理會簡軍然,拿着那沓A4紙,迅速地看了幾行,已大概知道這沓紙上所寫的內容了。
“亦天,我叫你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聽到沒有?”簡軍然氣得跳了起來。
這時連羲已經回到房間裡來了,原希晨也走了進來。
亦天慢慢地擡起頭,先後向簡軍然、連羲和原希晨望了一眼,舉起手上的紙,緩緩地說:“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什麼?”連羲問。
“這是阮廷的遺書!”
“遺書?!”簡軍然這一驚非同一般,“你是說,阮廷是自殺的?”
亦天走到三人跟前,把那沓紙遞給簡軍然:“你先看看紙上的內容吧。”
簡軍然接過,默讀起來。同時連羲和原希晨也把頭探過來,心裡跟着紙上的字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