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羅家,賞你個機會,盡你之能攻過來吧,沒準會輸的有尊嚴些。”
羅繼烈揮起一把長槍指向羅繼純,絲毫不在意後者盯向他的那含恨的目光。
“你以爲你在施捨嗎?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你還不配!”羅繼純自遇上這羅繼烈,不知怎的,平日裡那悠閒從容的姿態,此刻卻是蕩然無存。
“哼!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就不怕一會兒我不小心下手重了,你就終身得扶着柺棍而行。”
“就像......你那殘廢的大哥一般。”
“你!給我!閉嘴!”
短短几個字羅繼純卻是花了數息時間方纔說完。低沉的嗓音帶着切齒之聲,配合羅繼純不斷顫抖的上身,讓整個擂臺瀰漫着深深的寒意。
“你父親就剩你這麼一個還能雙腿走路的兒子,若再有什麼不測,他的晚年怕是要淒涼的多了。”
羅繼烈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羅繼純情緒的變化,自顧自地用言語繼續刺激着眼前這已是怒極的同族之人。也不知是故意挑釁,還是此人天性如此。
“你閉嘴!啊......”
羅繼純再也忍耐不住,身上元氣爆發,渾身上下像是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中。
“墨色元氣?這是什麼功法居然衍生出這般元氣?”陟岵臉上透着不解的神色。
“這墨色元氣極其霸道,能直接奪取元者體內水分。若是不慎觸之,肌膚立時乾枯萎縮。”
對於見過這個墨色元氣威力之人,沙立心中印象極是深刻。
墨色的元氣不斷瀰漫,一直往羅繼烈所在方位擴散。羅繼烈卻是詭異一笑,一副掌控着眼前一切的高姿態。
羅繼純動了。只見他將雙手橫着交叉在身前,雙掌之上凝着墨色的元氣。隨後雙手分開一劃,一道月牙形墨色元氣波已是成型,直衝羅繼烈而去。
“來的好!”
羅繼烈大喝一聲,右手向下緊握長槍,隨後用力向上一撩,一道黃色的豎狀元氣波順勢擊出。明明是後發,卻比羅繼純那墨色月牙波的速度要快上幾分。
墨色與黃色的元氣波在半空相遇。短暫相持之後卻是黃色元氣波擊潰了墨色元氣波,其殘餘的威勢繼續衝向羅繼純,正中其上身。
羅繼純中招向後退了幾步,身前的衣袍已是碎開了一道大口子,隱隱有血跡滲出。
“墨色元氣聲勢這般大,竟這麼快就敗下陣來。這羅繼烈隨手一揮竟有這麼大的威力?”
“不。羅繼純心緒看上去很是紊亂,連自身元氣都不能完全掌控。其攻擊力自然有所消減。”
沙立聽着凱風迴應陟岵的話,一言不發。羅繼純墨色元氣的攻擊力如何,他很是清楚。
“兩年未見,你倒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反而退步了不少。這墨鹼元氣不修也罷。呵呵。”
“你給我閉嘴!”
羅繼純身上的墨色元氣再次爆發,氣勢更勝之前。他的衣袍受元氣所染,已盡皆由白轉黑,連原本白淨的臉此刻也呈墨色。
他左臂向前快速伸出,一道墨色的匹練直衝羅繼烈,卻被後者靈活的身法避過。一擊無果,他再次伸出右臂,往羅繼烈閃躲的方向揮出元氣匹練。遺憾的是再次撲空。
多次的攻擊無法奏效,像是耗盡了羅繼純的耐心。他催動全身元氣,手臂齊齊前伸,兩道元氣匹練攻向羅繼烈。看似簡單的攻擊卻是封死了羅繼烈可能閃避的方位。
出人意料的是,羅繼烈並未閃躲,而是任由元氣匹練將其縛起。
“這就是你最強的招式了麼?”羅繼烈嘴角挑起一個輕微的弧度,“若是這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
話音剛落,羅繼烈身上黃色的元氣暴起,瞬間便衝潰了墨色元氣的束縛。他緊握長槍,遙指羅繼純。槍尖濃郁的黃色元氣匯聚,凝出了一個碩大的黃色槍頭虛影。隨後手臂猛然前伸,黃色的元氣槍頭便向羅繼純疾飛而去。
羅繼純使出方纔那一招已是透支了體內元氣,此時連護身的元氣都未能提起,根本無法抵擋這一招。
果然,黃色槍頭正中羅繼純腹部。他一口血霧噴出,隨後便被攻擊的餘威直接擊飛,最終跌落擂臺之下。
“繼純!”正在揪心地觀戰着比賽的羅絳紜一聲驚叫,紅影已是衝到石碑傳送陣前。
“快!快把他送出來,他已經打輸了,快送他出來啊。”羅絳紜此刻根本顧不得守在傳送陣邊上的島衛的身份,大聲的呼喊只爲能儘快見到羅繼純。
傳送陣白光一閃,一名島衛抱着羅繼純走出陣來。
羅絳紜衝上前去,抱過羅繼純。他原本俊逸的臉,此刻已是凹陷,腹部因爲受創而不斷地涌出鮮血。此般慘狀讓羅絳紜再也忍不住了,失聲驚叫:
“你們誰來救救他,快幫我救救他吧,就當我求你們了。”
竭力的呼喊帶着撕心的泣音傳遍了整個會場,這般摸樣哪還有往日妖嬈嫵媚之姿。遺憾的是並無人迴應,畢竟場內無人是大夫。
“快去請華先生。”閻素問向身邊的島衛輕聲吩咐。
那名島衛還未有所行動,沙立的身影已是出現在羅絳紜身側。
“把他放下吧,我會治好他的。”
羅絳紜呆望着沙立,並未言語,她不知道沙立爲何突然衝出來,又爲何說着令全場驚異的話。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郎。
但她手上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將懷中的羅繼純輕放在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必須相信眼前的少年。
沙立上前,檢視了一番羅繼純的傷勢。隨後他右手手指凝着淡青色的元氣,在羅繼純身上幾處要穴上重重一點。
很快,羅繼純腹部受創之處已是止住了流血。緊接着,沙立掌上又凝起一團淡青色元氣,懸在羅繼純胸前寸許之上。
淡青色的元氣隨着沙立的催動慢慢涌入羅繼純體內,不斷地滋養其乾涸的軀體。不足半刻鐘,羅繼純的原本凹陷的臉頰已是恢復如初。只是臉色很是蒼白。
“已無大礙,你將其帶回精舍,好生看護。他受自身元氣反噬,體內水分流失甚多,須得尋一處溫潤所在調養。七日之內不得動用元氣。”
沙立的話雖平淡和緩,就像一名良醫在小心囑咐病人的家屬。但在此刻的羅絳紜聽來,不啻於天諭。她深深凝視着沙立那淡然的神情,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是一時無法言表。
“謝謝你!沙弟弟。”
說完此句,羅絳紜便是抱着羅繼純離開了會場。看樣子,連接下來她自己的比賽都不打算再參與了。
沙立靜立在傳送陣前,久久未曾挪動分毫。直到閻素問宣佈比賽結束的聲音響起,他才擡起頭,望向傳送陣出口。
白光閃耀,作爲勝者的羅繼烈的身形出現在沙立眼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位從未謀面的男子在對視瞬間竟都察覺到了雙方眼裡暗藏的敵意,以及,各自默默運起的元氣。
不知是不是受兩人身上無形的元氣碰撞所激盪,兩人周圍的氣流一時間竟劇烈地翻涌着。
如果說沙立如此是爲了羅繼純,那羅繼烈又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