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靖宇從病房裡衝出來，將剛纔那個醫生給的地址給了秦磊，讓老黑也幫忙一起。
“半個小時之內，把何院長帶來醫院，不惜一切辦法，只要他到這裡。”說完，杜靖宇轉身就衝回了手術室，這一次，他卻只是一動不動，緊盯着阿霧的臉，不再幹涉醫生的舉動。
秦磊看了一下地址，有些慶幸，離醫院不太遠，用最快的速度來回的話，應該能趕回來。
他把丁敏玲交給了後面姍姍來遲的華都，讓他將人看好了，跟老黑衝出了醫院。
大晚上的，醫院還燈火通明，普通人家在深夜，卻已經睡覺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到了何院長家，凌晨兩點，正是好眠的時刻，秦磊站在門外叫了十幾聲都沒人來開門。
“不要叫了，不管用，破門而入，救人要緊。”說着，不知從身上哪裡掏出一根小鐵絲，不知道他怎麼在鑰匙孔裡一轉，剛纔緊閉的門頓時就開了。
“看，方便多了吧？”老黑嘿嘿一笑，一副應該這樣的樣子。
秦磊點點頭：“確實。”
走進這個兩百平的房子，兩人先後在五個房間裡找，從何院長的孫女到何院長的兒子，最後才找到何院長的房間。
兩人二話不說將人叫醒：“何院長，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詳情我路上跟你說，人命關天，現在你先穿衣服。”
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給睡得一臉迷糊的何院長穿了一件外套，隨後拉着他就走出房間。
“哎，哎，你們是誰啊？大半夜的做什麼？放開我！”何院長被折騰了幾分鐘，整個人就清醒了，七十上下的老人，聲音中氣十足，但是掩不住他話裡的怒氣。
這聲音將他的子女吵醒了，頓時，拿着傢伙的幾口人對秦磊以及老黑又打又罵，讓兩人叫苦不迭。
“住手，住手，再繼續我不跟你們客氣了。”老黑跳出一步，用手臂當着他們的掃把，大聲道。
何家的人不罷休，秦磊乾脆拿出槍，對着何院長的腦袋，聲音平靜：“我只有一句話，跟不跟我走？我們來找你幫忙，不是來搶劫的。”
連槍都亮了，說不是搶劫的，還真不像。
秦磊見何家的人雖然有害怕的表情，但眼底的懷疑卻也毫不掩飾，他們在懷疑他手中槍的真假。
他垂下手，對着桌子，用力一扣，雖然裝了消聲器，但還是有些聲音。
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老黑，先把人帶走，人命關天。”秦磊一聲令下，老黑乾脆將何院長揹着走。
何家幾口人目瞪口呆，等老黑將門一關，頓時醒悟了過來，忙打通了110報警。
他們怎麼把人從何家帶過來的，杜靖宇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何院長有沒有來。
半個小時之後，何院長到了醫院，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連打電話跟自己的子女解釋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
杜靖宇只能把死馬當活馬醫了，既然那個醫生說何院長可以，那估計就是可以的。
總要拼一下，才知道最後的結果，他相信，阿霧福大命大，那麼多次災難都挺過來了，今天，她一定也會沒事。
“阿霧，堅持住，一定要堅持。”杜靖宇握着阿霧冰涼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何院長正伸出手，讓護士給自己帶手套。
此刻他帶着眼睛，表情嚴肅認真，不再是剛纔睡得迷糊的老人。
他眯了眯眼，盯着杜靖宇，“這是誰？”
“何院長，這是病人家屬。”護士小聲地說。
“家屬爲什麼在這裡？出去，這不是家屬該呆的地方。”何院長直勾勾看着杜靖宇。
杜靖宇沉着臉看着何院長，沒有說話，眼底的火光卻已經溢出，顯然是不滿何院長的話，不過礙於這是手術重地，不跟何院長一般見識。
何院長看懂了杜靖宇的眼神，他瞥了一眼手術檯上的阿霧，攤開手，毫不客氣地說：“既然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說着，還真的直接脫了手套，將手環在身後，往前走了幾步。
杜靖宇被何院長的舉動氣笑了，“給我站住。”
何院長不爲所動，繼續往前，眼看就要出手術室了。他在路上已經聽老黑解釋了，也知道杜靖宇就是決策人，更看得出來杜靖宇眼底的傲氣。
大半夜的被這樣帶來醫院，雖然說是人命關天，但也太可惡了，實在是有損他過去的英明，這個虧，何院長已經吃過了。
現在，杜靖宇越是擔心，越是想看着丁霧，越是想時刻盯着手術進展，他就越不給杜靖宇這個機會。
一方面是戳戳杜靖宇的銳氣，一方面，也是好好報復一下杜靖宇剛纔的舉動。
杜靖宇被氣得臉色鐵青，但看到慘白着一張臉的阿霧之時，所有的怒氣被他憋進了肚子裡。
看在還需要這個何院長救阿霧一命的份上，他放過何院長的囂張。
“好，我走，你務必保證她無事。”說完，他深深看了阿霧幾眼，轉身離開。
何院長見此，才冷哼一聲，重新回到手術檯前：“還愣什麼？準備手術，調整燈光。”
纔剛剛退休幾個月，何院長的手卻完全不生，眼睛緊緊盯着子彈的位置，工作中的他沒了剛纔的刻意，無比認真。
刀，剪刀，鑷子等工具在阿霧的傷口輪流派上用場，手術進展得如火如荼，外面的人等得同樣心焦。
杜靖宇的視線沒有離開過手術室的燈光，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擔憂，害怕過。
如果沒了阿霧，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她是他生命裡的陽光，剛剛照亮他，卻又要離開他，杜靖宇不允許。
等待得揪心，腦袋裡全都是她的一顰一笑，杜靖宇是直到陸念念再一次扯自己的衣服的時候，纔回過神來的。
陸念念抿了抿脣：“阿霧會沒事的，聽說這個何院長很有本事，你不要太擔心了。你也傷得重，先去處理一下傷吧，我們守着，一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你。”
杜靖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已經不計其數了，不過這一晚，所以的注意力都放在阿霧身上，對於他自己的傷，他沒有任何感覺。
“不用了，我沒事，就在這裡等着她。”杜靖宇淡淡移開視線。
聲音已經平靜了許多，跟剛纔近乎癲狂，不停揍人的樣子相差十萬八千里。
陸念念不贊同他的這個舉動：“杜靖宇，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夠了，少跟我說廢話，我要確定她無事，再說教，你給我滾開。”杜靖宇冷着臉直接打斷了陸念念的話。
被他一睹，陸念念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再說？
恨恨瞪了他一眼，直接閉嘴了。
至於其他人，根本連勸都不敢勸他，連杜明月都不例外。
手術從下半夜一直進行到早上八點，何院長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連後背的衣服都溼了。
杜靖宇跑的最快：“她怎麼樣？她沒事吧？”
何院長表情沉重，勉強搖了搖頭：“命暫時是保住了，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杜靖宇的臉色一沉，看她的造化？
“什麼意思？不確定她什麼時候醒過來？這是說，有可能不能醒來？”他抓着何院長的肩膀怒吼道。
“我不敢保證，看造化，看她的造化。年輕人，我是人，不是神，將她的命救回來，已經是我的極限，我不知道她有多強的求生意志，不知道她能不能醒過來。所以只能說看造化，好了，不要吵到病人休息，都給我安靜點。”說完，何院長直接將失魂落魄的杜靖宇推開，大搖大擺走了。
阿霧也被推了出來，血跡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如瓷娃娃一眼躺在病牀上，沒有任何表情和動靜。
杜靖宇的心臟顫了幾下，帶着血跡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阿霧，你會沒事的。”不僅是告訴她，也是告訴他自己。
“病人需要先休息。”護士說完，就推着阿霧進了加護病房，杜靖宇自然是直接跟上的。
一直等着的人也跟了上去，一晚上的守候與等待，大家同意精疲力盡，尤其是戴姆勒，年紀最大，精力不如年輕人。
秦磊下去買大家的早餐，上來之後，泰勒將杜靖宇需要用的東西拿了過來。
他用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洗了一個澡，將身上的狼狽洗去，然後隨着醫生去包紮傷口。
至於病房裡的人，還有外面還沒有處理完的事，杜靖宇是哼都沒哼一聲的。
所有人都被他趕出了病房，無人例外，陸念念亦是如此。
她無精打采地跟着秦磊走出病房，秦磊剛剛買的早餐，誰都沒吃，這下正好問她餓不餓。
陸念念聞言，惡狠狠地瞪着他：“餓餓餓，餓個鬼啊？阿霧現在這樣，我有什麼心情來餓？你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
秦磊摸了摸鼻子，表情無奈，“我知道少夫人的事你很難過，但最起碼現在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你一味着急也沒有用。你自己說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現在不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等少夫人需要你的時候，該怎麼辦？”
陸念念繃着臉沒有接話，她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現在沒有一點兒胃口，秦磊這樣說，能不火燒焦油？
話還沒說完，手機響了，在安靜的早上尤爲刺耳。
是秦磊的手機。
陸念念找了個椅子坐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這下覺得好多了。
而給秦磊打電話的，卻是陸念念的父母，陸爸。
他遲疑地看着屏幕上的備註，半響才接通，那邊，路爸的聲音微微發抖。
“秦磊？你知道念念哪去了嗎？我們找不到她，一直聯繫不到她，她是不是出事了？”這下，路爸的聲音再也沒有當初跟秦磊動手時的盛氣凌人了。
“她在醫院。”秦磊看了陸念念一眼，淡淡地道。
那一眼，看得陸念念很奇怪，用脣形問了一句是誰，秦磊也不回話。
“醫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今天看了新聞，說唐寧……”路爸的聲音囁嚅了兩下，才小心翼翼地繼續。
“被抓了，我擔心念念是不是受到了什麼牽連。一直沒有她的消息，我也是抱着僥倖的心理，問問你的，沒想到你跟她在一起，那就好，那就好。”路爸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嗯。”秦磊的聲音冷冷淡淡。
“若是可以，讓念念回家一趟吧？不對，她現在怎樣了？我跟她媽媽這就趕過去看她，你們在哪個醫院？”
秦磊本來不想說的，因爲受傷的不是陸念念，但想着她若是回了家也麻煩，便說了醫院的名字。
一個小時之後，陸爸陸媽趕過來了，還提着一袋子的水果和他們做的早餐，見陸念念一點兒事都沒有，不免有些驚訝。
不過更多的是開心。
“念念，你沒事，沒事就好。”陸媽媽抱着陸念念，激動地說。
眼眶已經紅了，不用說，也是真心。
陸念念正愁不知道怎麼跟爸媽重新攤牌，這下有些難爲情，可心裡也同樣開心媽媽對自己的親暱。
“找個地方，好好說話，聽爸媽說完，再決定原不原諒爸媽，好不好？”陸媽媽哭着問陸念念。
幾人下去找了一家餐廳坐下，陸媽媽直接當着秦磊的面兒攤牌了。
“念念，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不知道你跟唐寧的關係到底如何，但有些話，我忍不住了，一定要跟你說。”不管路爸如何示意，陸媽媽就是視而不見，緊緊抓着陸念念的手。
“你確實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但爸媽心裡，也確實是愛你的啊。在你之前，媽媽懷過兩個孩子，都沒了。後來，無意中遇到了唐寧……”
陸念念眼睛睜大了一些，唐寧……
“他當時交給我一個小孩，才兩三個月大，也是個女孩。他要我們幫忙養着，自己卻沒來看過孩子，我自己沒有生，自然是把那個女孩當成自己親生女兒的。可是……可是，那個女孩兩歲的時候，從樓上掉了下來，當場斃命了……”
說到這裡，陸媽媽的情緒已經差
點崩潰，秦磊以及陸念念滿臉不置信。
當場斃命？
那陸念念，就是陸家父母后來抱養的，不敢告訴唐寧的另一個女孩了，她跟唐寧，壓根不存在任何血緣關係，跟杜靖宇，更不是兄妹。
“我不是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電視上，不是說有什麼鑑定，可以鑑別是不是親生父女的嗎？你可以跟唐寧做一個鑑定。這件事，我一直沒說，唐寧也不知道。之前他要認回你，我想着他現在有權有勢，對你也有好處，所以一時鬼迷心竅，讓你跟他相認了。”
從飯店出來，陸念念整個人都迷糊了，所以所謂的父女，不過是一出鬧劇，所謂的兄妹，也是假的，她跟杜明月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關係，卻白白捱了她的一巴掌？
“秦磊，你有沒有辦法，拿到唐寧的ＤＮＡ？我要跟他做親自鑑定，只有鑑定說確實沒有血緣關係了，我才相信。”
“對了，最後唐寧怎樣了？”她還不知道呢。
“受了重傷，被抓了，上今天的新聞，自然是要受到他該受到的懲罰。他在應該的勢力很快就會被分解掉，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如果你堅持要跟他做親子鑑定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事在人爲，唐寧現在就是過街老鼠，要他的頭髮或者是血液，簡直易如反掌。
將唐寧以及陸念念的血液送去鑑定機構，他們也不急着要結果，當務之急，還是阿霧的情況到底如何。
醫院加護病房內，儀器噠噠地響了一天，一天中，杜靖宇只喝了一杯水，在病牀前從白天守到黑夜，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第一天，杜靖宇還安慰自己，那是因爲阿霧傷得太重了，所以沒有那麼快醒來。
第二天，同樣沒有任何動靜，他的安慰自己的理由就勉強了，連刻意都扯不出任何笑容。
第三天，杜靖宇坐在牀邊看着阿霧的臉發怔了，他在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到了夜晚，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杜靖宇堅持了三天的心終於快崩潰了。
“阿霧，難道你想一直睡下去？”杜靖宇咬牙切齒地問。
那個何老頭一直跟他說要多說一些能刺激她的話，杜靖宇跟阿霧一同在病房裡，總是他對着昏睡不醒的她不停說話，說他們的過去，不管是快樂的，還是難過的。
這一招不管用，他又跟她說她外婆，她媽媽，甚至丁成俊，都不見任何作用
現在，他忍不住了，朝着沒有任何感知的她大吼。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來人正是偶爾來查房的何院長。
他漫步走進來，瞪着杜靖宇：“你好端端的兇什麼兇？”
看清杜靖宇此刻的樣子，何院長眉頭一挑，高高豎起：“呦，這是哪裡來的原始人呢？不要嚇人，我一把年紀了，不經嚇。”
杜靖宇滿臉陰沉，並不接話。
如果不是看在他救了阿霧性命的份上，他立馬將他踹出去。
“對我有意見？”何院長彷彿是專門來跟杜靖宇吵架的，抱着雙手，站在病牀前挑着眉問。
“出去，這話我不想說第二次。”杜靖宇沉着臉，冷聲命令。
他看明白了，這個何院長所謂的查房，不過是來這裡溜達一圈，之後說幾句刺杜靖宇的話，再大搖大擺的離開。
現在杜靖宇沒心情陪他玩這個無聊的把戲。
“哦，趕人了？”何院長的不滿更多了，在此之前，誰對他不是畢恭畢敬的？偏偏出了個杜靖宇，讓他惱火得很。
想到這裡，何院長的目光一轉，落在病牀上：“三天了，她的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沒有醒過來，我估計，這個姑娘之後有點懸啊。”
杜靖宇臉色微變，有點懸……
“你給我閉嘴，從哪來的滾回哪來去。”杜靖宇凶神惡煞地站起身，直接將何院長提起來，一把丟到門外。
反手關上門，杜靖宇看着門背，拳頭緊握。
他回到病牀前，一遍又一遍地搓着阿霧的手，彷彿要給她一點兒溫度。
“阿霧，阿霧！”
“你給我醒過來！”
“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跟別的女人回美國了！”
沒有任何反應，她似乎無法感知外界發生的事。
杜靖宇挫敗地趴在病牀前，鬍渣長滿了他原本的俊臉，身上的襯衫皺巴巴如同鹹菜一般，頭髮亂糟糟的。
何院長用原始人來形容他，不算過火。
三天的時間，杜靖宇憔悴得比阿霧還厲害。
杜明月敲了敲病房的門，然後進來了。
看到杜靖宇的背影，她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對於杜明月的到來，杜靖宇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扭頭轉回去了。
杜明月將保溫盒放下，扯了扯杜靖宇的衣服：吃點東西吧，你再不吃，身體會受不了的。
“我不餓，你先回去吧。”這是他跟杜明月這三天來，唯一的一句交談。
杜明月聞言，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哀求一般看着杜靖宇：多少都吃點吧，你不養好身體，怎麼照顧阿霧？
杜靖宇卻無動於衷，直到她在病房裡呆了一個多小時，他依然只是雙目緊盯着阿霧。
直到病房裡再一次剩下他跟阿霧兩人，杜靖宇伸出手輕撫着她的臉。
他低聲在跟阿霧說着話，視線飄忽，沒有注意阿霧的眼睛微微一動。
“以後，咱們生三個孩子，一個男孩，兩個女孩。等孩子們大了，我們就在T市，找個安靜一些的地方，養老，你說好不好？”
阿霧隱約聽到杜靖宇的聲音，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卻見杜靖宇在正上方緊盯着她。
“阿霧，你醒了！”杜靖宇抓着她的雙手，不敢相信一般問。
一開始他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還是她的手指輕輕一動的時候，才發覺這個問題，等了許久才讓她睜開眼睛，杜靖宇的狂喜，彷彿衝上了天。
阿霧呆呆愣愣地看着杜靖宇，杜靖宇卻低下頭，不停親吻她的臉頰以及嘴脣：“好女孩，你真勇敢，阿霧，你終於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