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那麼的深沉,那麼的寂寥。冷冽的寒風一陣緊跟着一陣吹過來,讓站在街角不遠處的男人聽到了細微的啜泣聲。
插在褲兜裡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俊美而邪魅的臉上,此刻卻染上了一抹隱隱的心痛。懶
他就站在那裡,一直看着那個蹲在街角處一直不停哭泣着的女子,默默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哭泣已經停止,他糾着眉心看着她,以爲她哭夠了,會起身離開,卻等了許久之後,依舊不見她有動靜,於是,心裡一緊,再也顧不了許多,擡腳大步走了過去。
直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她依舊沒有擡頭。於是,齊小天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來,卻不料芯夢渾身軟綿綿的,身子不平衡的傾斜着,任由着他扯動着。
“芯夢,你到底怎麼了?”
齊小天不得已,伸出了另外一隻空着的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當她的臉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脖子間,一股炙熱的滾燙襲來,讓他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將她輕輕地拉離懷抱,藉着不算明亮的路燈看去,卻見眼前的女人,原本白皙的臉頰一片通紅,雙眼緊閉,整個人虛弱地依在他的臂彎內,微微地喘着粗氣。
“該死的女人,爲什麼生病還要跑出來?”蟲
眉頭深深皺起,不悅的嗓音中帶着隱隱的痛惜。他彎腰,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一旁不遠處的車裡,將她放在後座上,然後快速朝最近的醫院方向而去。
“天哥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夢兒的心好痛好痛......”
被高燒燒得有些昏迷的芯夢,蜷曲着身子,躺在位置上,被燒得起了水泡的脣微微張開,說着讓人心憂傷的囈語。
車子內,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齊小天那原本就漆黑的眸子變得更加深沉了,他抿着雙脣,直直地看向車子前方,一向邪魅的臉部表情消失殆盡,只剩下滿臉的無奈和心痛。
夢兒,我好想忘掉過去,去迴應你對我深深的愛戀。
但是,我是個懦夫,我做不到,我嘗試過,我真的做不到,夢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心緒百轉千回,無可奈何,愁思滿盈。
晨光耀眼,太陽照樣從東方升起,普照着世間萬物,灑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此刻,大愛醫院內,九樓的VIP病房內,芯夢依舊沉睡不醒,旁邊坐着的男人則是兩眼猩紅,一臉憔悴。
病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美少婦從門外走了進來,當看到牀上躺着的女子時,頓時紅了眼眶。
“伯母。”
齊小天從牀邊站了起來,看着少婦,恭敬地開口。
“小天,謝謝你了。”
這位進來的美少婦不是別人的,正是芯夢的媽媽,歐陽天琴。
“不客氣,伯母!醫生剛剛已經複查過了,不礙事,燒已經退了,多注意休息便沒事了。”
齊小天說着,拿起一旁的外套,準備離去。
“嗯,好,你去忙吧。她醒來......”
歐陽天琴剛想說點什麼,卻被齊小天有些慌張地打斷了。
“伯母,如果她醒來,就不要提起我,我走了,再見!”
說完,回頭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牀上的依舊昏迷中的女子,然後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唉,何苦呢孩子,明明如此的在乎......”
歐陽天琴看着那抹漸漸遠去的高大身影,自言自語地說着。關上房門,轉身,歐陽天琴卻發現剛剛還緊閉着雙眸的女兒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
“夢兒,感覺好點了嗎?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你說你這孩子,怎麼就一點不讓媽媽省心呢。”
歐陽天琴坐在牀邊,伸手放在芯夢的額頭,原本滾燙的額頭已經退燒了,染滿紅潮的臉上也恢復了正常,只是那剛剛睜開的雙眸中,帶着滿滿的心傷和無措。
“媽媽......”
芯夢剛開口,便落了淚。
不知是生病的委屈還是滿心的憂傷。
“傻孩子,怎麼醒來就哭?你這樣讓你爸爸看見,還不知道會心痛成什麼樣。”
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掉女兒眼角滾落的淚水,美麗的臉上帶着滿滿的痛惜。
她這個做母親的,又豈能不知寶貝兒女兒的心思?
只是,這麼久以來,小天那孩子一直都不接受自己女兒的一片情意,她又能幫得了什麼呢?
想起女兒小時候,身邊一直圍繞着兩個男孩子,一個叫秦桓,一個叫齊小天。
秦桓、小天年齡相仿,又同在一個院內長大,所以,自然而然成了哥們。從幼兒園開始,兩人就在一起,自到發生了那件事之後。
那個時候,芯夢是院裡最小的一個孩子,並且還是個小女孩,因爲院子內各家基本都是男孩子,所以,芯夢幾乎成了大家的公主。
自從芯夢會開口說話走路的時候,秦桓和小天便跟在了她的身後,這一跟便是十五年。
在這十八年內,不論颳風下雨的陰天,陽光毒辣的大熱天,還是冰寒地凍的大冬天,只要有芯夢出現的地方,便會看到秦桓和小天那兩小子。
因爲歐陽天琴和小天的媽媽古小溪是好姐們,所以,兩家還曾經當着孩子們的面,開玩笑說,等孩子們長大後,小天就把芯夢娶回齊家,這樣皆大歡喜,豈不是更是親上加親。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天十八歲,秦桓也十八歲,芯夢十五歲。
那時,正是少男少女們豆蔻年華,心存愛戀的青春期中。
記得那天,小天看着小芯夢的眼神變得炙熱了,那炙熱的眼神中透着歡喜和期待。一旁的小芯夢則是羞羞答答地看向小天,一臉羞紅,同樣是一臉的憧憬。
而,一旁被人冷落的秦桓則是一臉的陰沉,緊握着是雙手泄露着他內心的憤怒和不甘。
那時,十八歲的大小夥子秦桓同樣愛着美麗的公主芯夢。
自那以後,秦桓便疏遠了齊小天,更加親近了芯夢,除了睡覺的時間和上課的時間,基本上剩餘的時間他都圍繞在芯夢身邊,逗她開心逗她笑。
而每次,看到秦桓一個人出現,芯夢便會失落地問道:秦哥哥,小天哥哥怎麼沒來?
而每當這時,秦桓那原本欣悅的神情變得暗沉下來,他只是默默無語,不做任何回答,久而久之,芯夢便覺察出來秦桓和齊小天之間發生了什麼,便不再傻傻地問。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還是秦桓來,齊小天便不來。齊小天在的話,秦桓便不會出現,有次,芯
夢再也憋不住自己,便開口問了齊小天。
記得那天,齊小天說,如果讓他選擇,他會在芯夢和秦桓之間選擇秦桓。
十八年的兄弟情誼,秦桓說放棄就放棄了,而他齊小天,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那般灑脫,他特別地珍惜那十八年的兄弟情誼,爲了友情,他寧可放棄在當時看來,可以理解成愛情的東西。
那天,芯夢哭了!
在聽了齊小天的話後,她便哭了,哭得震天地,泣鬼神,爲了那還沒開始,就要夭折的愛情。
她恨小天,更恨秦桓!
於是,自那以後,她便誰也不見,一下學便回家,回到家裡便不再出來,無論秦桓怎麼叫她,她都不會應答。
而,也從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齊小天,聽古媽媽說,小天出國留學了,已經走了一個星期。
那天古媽媽遞給芯夢一個信封,說是小天裡走的時候給她的。
她將心緊緊地抱在懷裡,將自己關在臥室,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掏出那張透着墨香的紙片。
打開來,上面只有一句話:忘了我,珍惜秦桓!
那一刻,十五歲的小芯夢理解了什麼叫做痛徹心扉的感覺。她將紙片扔在地板上,然後擡腳狠狠地踩了上去,死命地跺着,邊跺邊哭着叫嚷:齊小天,你這個壞蛋,我要珍惜誰管你什麼事?你不是逃避嗎?那就永遠都不要回來!永遠!
她將自己關在臥室內,哭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不管家人怎麼勸說都沒用,無奈,芯夢爸爸只好將門撞開,把已經哭腫了雙眼的女兒送進了醫院。
當天夜晚,她便發起了高燒,昏迷之間,嘴裡一直喊着:小天哥哥。
自那病好之後,她整個人便變得冷漠起來,對秦桓也是不理不睬,見到就像沒有見到一般。她的突然轉變,讓原本就不善言談的秦桓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但是,不論如何,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陪伴在芯夢身旁,一直到芯夢十八歲那年,秦桓二十歲,他考上了當地的一所著名大學。
其實他可以上全國更好的大學,但是爲了芯夢,他留了下來,選了本市一所大學。
發生那件事情的那個夏天,芯夢上高二,記得那天,學校開校運會,芯夢剛好是班委,當忙完所有事情之後,已是夜晚八點多鐘。
芯爸爸和媽媽剛好出國去了,所以,芯夢並沒有讓爸爸派車來接她回家。
難得一次坐公車回家,芯夢很新鮮。
於是,她上了回家的公車,在家附近的站牌下了車。走在離家不遠的那條巷子裡時,她發現有兩個人一直跟着她,從她下公車開始,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
每當她回頭看時,那兩個人便躲躲閃閃。
芯夢知道她肯定是遇到壞人了,那時只有十八歲的她,和所有女孩子一樣,很膽小。遇到這種情況,她先是一陣慌張,一陣害怕,害怕過後,便想要擡腿往前跑。
只是她剛擡起腿,似乎後面兩個人發現她的意圖,於是擡腳衝了過來。
沒時間猶豫了,芯夢拼命地往家方向衝,邊衝邊喊着救命,可是,周圍一片寧靜,各家各戶雖然都亮着燈光,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下來幫幫她,畢竟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上高中的孩子。
跑着跑着,眼看就要衝出了巷子,卻不料腳底下一塊石頭絆倒了她,她身子不穩,整個人跌倒在地。
原本在後面追着的兩個男人在聽到芯夢喊救命的時候,似有些退縮,可是,過了一會兒當他們看到並沒有人出來幫助芯夢的時候,膽子變得更加大了起來。
他們拼命地追着芯夢,嘴裡還發出淫蕩的呼喚,一聲接着一聲,刺激着芯夢的耳膜。
腳步聲越來越近,當芯夢完全絕望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芯夢擡頭一看,原來是秦桓!
秦桓將芯夢抱在懷裡,瞪着眼看着就站在眼前的兩個猥瑣男人,感受着芯夢在他懷裡劇烈地顫抖着。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再來晚一步,芯夢會變成怎樣?
兩個人男人沒有想到,眼前就要撲到小羊了,不曾卻出現了意外。心裡很不甘心,看着眼前二十歲的毛頭小子,陰陰一笑,兩人互對一下視線,便朝秦桓衝了過來。
秦桓連忙鬆開芯夢,和兩個壞人扭打在了一起,雖然秦桓是一個人,但是他年輕力壯,二十歲便有了一米八零的個頭,因爲長期的鍛鍊,身材特別強壯,漸漸地,兩個男人有些力不從心,其中一個男人便起了壞心眼,在秦桓對付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從身上抽出刀子,捅向了秦桓的腹部。
當看到秦桓慢慢倒地的那一刻,當看到他的身子直直地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芯夢想叫卻發現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便成了無邊的黑暗。
當她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裡,媽媽一臉憔悴的坐在牀邊,唉聲嘆氣。
媽媽告訴她,秦桓走了,因爲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
在她的堅持下,她來到了已經失去了所有生的氣息的秦桓面前時,卻發現已經消失了兩年的男人回來了,他默默地坐在那裡,猶如一座冰冷的雕塑。
他擡頭,對上她的視線,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帶着太多的情緒,就這樣直直地映入芯夢的眼裡,久久......
送走了秦桓,芯夢便被送去了法國,而齊小天卻留在了S市。
從此,兩人依舊隔着幾萬公里的距離,一如從前那麼遠的距離。直到三年後,芯夢留學歸來。
每當秦桓的忌日那天,她便會站在秦桓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那個笑得靦腆的男孩子,淚流滿面。
集的在送走秦桓後,當她要離開家去法國的時候,秦媽媽來到她家,拉着她的手對她說過一句話,她說是秦桓臨走前的一刻要她轉告給芯夢的,他說:夢兒,好好活着,連着我的那份!如果想愛,勇敢去愛!
他還說,夢兒,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請把你的那份愛留給我!
記得那天,她抱着秦媽媽哭得一塌糊塗,心裡充斥各種各樣的情緒,有絕望,有傷心,有感激,也有着朦朧的希望。
希望,她再次回來時,她會得到屬於她的甜美愛情。
只是,當她回來,站在齊小天的面前時,他的那一臉似不相識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破碎了她滿懷的希望。
這種無措,這種絕望,這種憂傷,她整整持續了五年,呵呵,又一個五年,卻沒能將他的心融化一個菱角。
面對她的大膽的愛戀和表白,他只是清眯着眼,然後說上一句,我們不可能!
然後便轉身就走,當着她的面,和各種各樣的女人親親抱抱,大聲調笑。絲毫不去顧及她就在眼前。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直到她感覺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於是,預料之中,從不夜城裡出來後,便病倒了。
她不停的走着,他就在身後開着車一路跟隨着。
其實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所以,她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蹲在街角處,她故意讓自己生病,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被他抱在懷裡,才能讓她感受得到他片刻的疼惜!
她貪戀這種少有的溫暖,這麼多年來,只有在他面前病倒得不醒人事的時候,他纔會在她的面前毫無顧忌地表露出他對她的情感。
她知道,他在顧及什麼?
這麼多年來,從秦桓在的時候,他便明明確確地告訴過她,如果讓他在秦桓和她之間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秦桓。
那個時候,因爲有秦桓在,雖然她愛着他戀着他,但是卻無任何辦法,她瞭解他的性格,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怨恨着他,也只能是在心底.....
而現在,秦桓都走了五年了。
五年,她都在慢慢放下,而他呢,卻穩如冰山,絲毫沒有想解凍的意思。
依舊對她不理不睬,冷漠如斯!每次,他的態度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爲了他,她不知流下了多少委屈的淚水。
曾經,想過放棄!
可是,在沒堅持多久後,便被自己毫無骨氣的放棄!
因爲她發現,一想到放棄,她便會心痛,徹夜徹夜的心痛,連夢裡都在哭泣流淚。
有的時候她在想,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那麼上輩子,她一定欠了他的情債,這輩子,他便是來索還的,也是生來就是爲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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