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芷蘭緊緊的擁着他,眼淚不斷的從眼眶之中滑落。
這一生愛她、護她的人不多,準確來說應該是屈指可數,但其中一個人便是蘇彥辰。
從小陪着她長大,看着她從一個小小的嬰兒到現在滿身瘡痍的成年女人。
冬季的寒夜,寒風凜冽,如同冰刀一般的寒風颳在她的臉頰上,可是她卻感覺很暖很暖。
有一個大哥哥在護着她,挨着她。
如果她不是已經滿目瘡痍她或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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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自己懷孕之後的喬芷蘭每做一件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麼差池讓腹中的孩子受到傷害。
喬芷蘭正在家裡收拾着行李,電話進來了,喬芷蘭瞥了一眼是童婉茹打來的電話。
“喂,芷蘭,我聽蘇大哥說你要去倫敦,他也要一起去,是嗎?”
喬芷蘭將自己手中的衣服放下,單薄的身子依靠在牆壁上,說着:“是的,我想離開。”
“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或許離開這裡對孩子也有好處。”
“嗯,謝謝你婉茹。”
通完電話,喬芷蘭心底積蓄起一抹惆悵之感,垂下腦袋看着平坦的小腹,這一次她真的該離開了。
“寶寶,媽媽帶你離開這裡。”
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門鈴聲也在這時響起,喬芷蘭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臥室走出去開門。
當看到門口氣喘吁吁的人時,喬芷蘭條件反射的準備關門,或許是心虛吧。但被眼疾手快的唐爵擋住,唐爵手正好被門縫夾住。
喬芷蘭心疼,立即將門拉開,衝着他吼道,“你要幹嘛?”
唐爵額頭上還有汗珠,可見來時是多急促,平息了半會兒氣息,道:“孩子呢!”
霎時,喬芷蘭臉色蒼白,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孩子的存在。
突然,雙肩傳來一陣劇痛,“喬芷蘭你要把孩子生下來,聽到沒有?”
那是他的孩子,他絕對不允許她拿掉。
溫旭然告訴她,喬芷蘭準備把孩子拿掉。
失望、悲痛從心底涌了上來,他來這裡就是爲了孩子,只是爲了孩子而已。
真可笑,如果沒有孩子他或許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那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是懷了孩子,可是不是你的。”
她的狠心,她也絕望。
唐爵抓着她雙肩的手更加的用力,臉上的線條緊繃起來,狠狠道:“喬芷蘭,你······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你。和我離婚纔多久你就忍不住爬上別的男人的牀了。”
“對,你才知道我是這樣的女人嗎?你妹妹不是應該都把所有關於我的醜陋都告訴你了嗎?”
唐思君將自己杜撰的多骯髒她不是不知道?
唐爵深邃的目光中迸射出來的光芒似乎都要將她給活活的灼傷而死,“喬芷蘭,你給我記住了,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喬家。”
他想,只要喬偉雄不死,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們一定會和好如初。
他想,只要自己將自己的父親安撫好,她就不會再受到傷害,他們就可以一輩子安然的生活。
他想,·····
他是多悲哀,想再多他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了。
短短的日子她居然告訴自己,她有了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
多荒唐,他唐爵怎麼能夠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當他從溫旭然口中得知她懷了身孕,他又驚又喜,來時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他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哪怕是面對自己父親、妹妹都可以不管不問,他一定要護她周全。
甚至是可以帶她去見喬偉雄。
可惜,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而已。
“喬芷蘭,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話落,唐爵轉身離去,喬芷蘭如同被丟棄的瓷娃娃,一碰即碎,柔弱的身子順着鞋櫃滑落下去,撕心裂肺的哭聲瀰漫在整個房子裡。
原來以爲這場婚姻會以和平分手,卻沒有想到是和平分手但分開之後還有如此殘忍的真相擺在她的面前,更可悲的是她的孩子註定出生就不會有父親。
但
她不會棄她,哪怕窮盡一生她都會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恰好趕來看到她的蘇彥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人連忙跨步走到她的面前將手中拎着的水果放在地上,擔憂的詢問着:“芷蘭,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喬芷蘭拼命的搖着腦袋,眼淚簌簌滑落,“彥辰,帶我離開好嗎?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好,我已經在處理了,很快我們就離開這裡。”
喬芷蘭點頭,現在的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以後也再也不想回來,這裡是她悲慘人生的開始也將會是結束。
她想要用盡一生去愛一個根本不可能愛她的人,哪怕不行也想要守護着。可是殘酷的事實卻將她最後的希冀都給摧毀掉了。
她的人生從喬氏破產那一刻開始改變,到現在已經是支離破碎。
遠離是唯一能夠將她解脫出來的辦法。
去一個沒有會讓她記憶中傷感事情的城市,去一個沒有人知道她過往的城市。
那裡沒有叫唐爵的人、沒有叫莫紹謙的人、沒有叫楚淺的人、沒有叫唐思君的人。
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嶄新的。
她不知他們的從前,他們也不知她曾經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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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偉工作室的辭職是蘇彥辰幫她辦理的,項梅那邊是童婉茹幫她說的,也只是告訴項梅說芷蘭現在要出國深造並未告訴發生的事情。
喬芷蘭離開的那一天,天空狂風呼嘯的暴風雨,彷彿是在爲她送行,這一別她也不知還會不會回來?
或許不會。
暴雨的緣故飛機晚點,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飛機才起飛。
坐在蘇彥辰訂的頭等艙裡看着窗外的城市。
別了,H市。
曾經無數次想要離開這座城市但卻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還好她不是一個人離開這裡。
-
半年之後,英國某小鎮別墅花園裡。
一個金色的小男孩拉着小腹高挺的喬芷蘭走着,小男孩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對着喬芷蘭說着:“姐姐,能走快嗎?”
“嗯,可以的。”
但是喬芷蘭不知道傑克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裡,神秘兮兮的。
不一會兒,傑克帶着她到了小鎮的後山上,映入喬芷蘭眼簾的是一片黃色的風信子,喬芷蘭鬆開傑克的手,驚喜的說着:“這是你種下的嗎?”
黃色風信子代表着美好、幸福。
“不是。”
喬芷蘭驚詫的看着傑克,“不是你種下的?你怎麼會帶我來這裡。”
“是我讓傑克帶你來的。”
喬芷蘭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喬芷蘭轉頭看着從另外一端走來的人,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彥辰。”
來英國這半年蘇彥辰一直怕自己憋出問題來,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帶着自己帶出遊走,自己沒有時間也會叫人來陪着自己。
蘇彥辰隨手摘了一株風信子走到喬芷蘭面前,遞給她,“最美好的祝願,希望你和孩子都幸福。”
“謝謝。”喬芷蘭伸手接過蘇彥辰手中的風信子。
小小的傑克深受當地開放的思想的影響吧,看着兩個人甜蜜的樣子默默離開了。
在這座小鎮上的人都把他們當成一對夫妻。
誰也不知道他們曾經的故事,只知道他們的名字和國籍。
“需不需要我幫你拍照?”
喬芷蘭臉頰上泛起了紅潤,說着:“我現在身材都走樣了,拍出來不好看。”
“媽媽是最美麗的。”
蘇彥辰的話總會讓喬芷蘭欣然一笑,對着肚子裡的寶寶說着:“寶貝你看看你蘇叔叔多會說話,你要是一個男孩的話長大了一定要像你蘇叔叔一樣紳士、體貼人。”
蘇彥辰彎下腰,伸手摸着喬芷蘭的肚子,說着:“寶貝一定會很紳士、很體貼,像媽媽一樣溫柔。”
此時,這一副如同畫面的場景被不遠處的攝影師拍攝了下來,攝影師看着自己相機下的作品滿意的點點頭,有些羨慕的深深凝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在離開。
-
地球的另外一個國度。
夜深的H市被繁星籠罩
着,但給人卻是一種壓抑、緊迫感。
唐爵臨窗而立,看着被人上傳到微博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了。
可如今站在她身邊撫摸着她肚子的人卻不是自己。
在喬芷蘭離開後的一個月的一個晚上他在飯局上遇到了童婉茹,那個晚上童婉茹喝醉了,在酒桌上對着他撒潑並且告訴他,喬芷蘭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那一刻給他的並不是驚喜而是悲傷,他將喬芷蘭深深的傷害之後他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她。
後來他讓蕭然查到她居住的地方,在英國一個小鎮上,身邊有着蘇彥辰陪伴着,她過的很好很好,好到應該都忘記了他吧!
好幾次他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她在花園裡澆灌着花草,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容,他知道她現在很幸福。
蘇彥辰對他們的孩子也很好。
他不敢靠近,他害怕只要他一靠近她會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這樣很好,至少他還可以遠遠看着她。
唐爵的視線再次落在她的肚子上,算算時間,應該還有兩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吧!
他就要當爸爸了。
唐爵心底止不住的興奮,他要當爸爸了。
這是他初爲人父的喜悅。
只是孩子或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內心的衝動讓自己不要去打擾她。
唐爵撥了蕭然的電話,言簡意賅的吩咐道:“把所有的工作都排到這個月來,我下個月要去英國。”下個月他的孩子將會出生,他想遠遠的看着他們兩個人平安無事。
這樣也足矣。
“好的。”
蕭然很清楚自己的老闆要做什麼,這半年來自己老闆每個月都會有一週的時間飛去英國看望喬小姐,每一次回來每日每夜的將積壓的工作處理完。
身爲男人的他有時候看了都會心塞,好幾次他都恨不得跟去告訴喬小姐現在自己老闆爲她所做的一切。
算算時間,下個月正好是喬小姐生孩子的時候。
自己的老闆這樣默默的付出又不讓她知道,什麼時候喬小姐纔會回心轉意。
或許一輩子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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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真快,來英國時是二月份轉眼就要到十月了。
十月的英國已經很冷了,喬芷蘭坐在沙發上拿着書籍看着,這段時間她的身子越來越笨重她都儘量減少外出以免出什麼意外。
看了一會兒書,喬芷蘭響起還沒有將今早的報紙拿進來,來這邊之後她養成了每天早上看報的習慣,但最近不知怎麼的,她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很多時候很喜歡忘記事情。
將身上的被子拿下來,隨手將書放在茶几上朝外走去,走出別墅的庭院將報紙取了出來。
在喬芷蘭準備轉身進去的那一瞬間,一隻白色的小兔子從喬芷蘭的眼前跑過,喬芷蘭的目光追尋了過去,看到小兔子蜷縮着身子躲在路邊上,將手中的報紙放在柵欄上走了過去。
小兔子看到喬芷蘭走過去慌亂的蹦跳亂竄,喬芷蘭看着小兔子受了自己的驚嚇連忙後退了幾步,卻腳下一扳笨重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一口涼氣吸進喬芷蘭的口腔之中,下腹一陣劇痛襲來。
“啊······”喬芷蘭眉心緊擰起來,額頭上汗珠大滴大滴的冒出來,疼到她都無法出聲呼喊救命,“啊······”
劇痛讓她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失去了知覺,本是撐着身子的一隻手漸漸的軟了下去,另外一隻手捂住肚子,蜷縮着身子躺在地上。
嘴裡發出細微的聲音,“啊···救···命····”
在她漸漸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一個帶着光的孩子迎着她走來,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撕心裂肺的吶喊着讓她挺住。
那聲音很熟悉很熟悉,但她想不起在哪裡聽過這道熟悉的聲音,好似這聲音是自己不知在輪迴的那一個世界裡聽到過,她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手指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
可她的身子卻是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抓着他衣袖的手鬆開滑落,昏厥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