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早上七點,周曉媛便迷迷糊糊地鑽出了被子卷,慢悠悠地整理房間,簡簡單單地梳洗更衣,輕輕鬆鬆地煮粥煎蛋……
吃好早飯時,時間剛好八點一刻,公交站牌就在公寓樓旁,故而周曉媛仍舊是不急不忙地出門下樓。
她所租住的公寓雖然有些老舊,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建築畢竟有些落後時代了,可卻並不是一無是處。
比如搭公交就很方便,離公司也不遠,在別的同事必須一大早趕公交的時候,她還可以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多睡半個小時。特別是冬天,天沒亮就要離開溫暖的被窩,那感覺真不爽。
要周曉媛搬離這棟公寓,她打心眼裡捨不得。這不僅僅是因爲周遭便捷的交通,還因爲與左鄰右舍都相熟了,她有些擔心自己不能適應全新的陌生生活。
正常情況下的周曉媛就是這種性格,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
不知道能不能跟老闆商量一下,不要離開這裡,反正也只是契約結婚,又不公開,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平時不住一起應該沒什麼關係的吧……
周曉媛心中想着的時候,已經踱步走出了公寓樓。
“周曉媛啊,你今天下來的有些晚了,快走吧,不然要遲到了哦!”
一個憨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周曉媛回頭一看,原來是樓下的租客楊鋼。
他長得個高肩寬,體格健碩,外表上頗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覺,可面對周曉媛的時候卻特別容易害羞。
雖然楊鋼是一個與人爲善的淳樸小夥子,但他卻不是什麼僞娘,他發怒起來的樣子同樣也給周曉媛留下過深刻的印象。
大半年前的某一個晚上,周曉媛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一點多了。或許是因爲她的運氣不夠好,有三個流氓混混在乘坐公交車時盯上了她,尾隨着她來到了這棟公寓,打算在昏暗的樓道里欺負她。
就在周曉媛大聲求救而沒有租客敢於出來制止那三個流氓混混的惡行時,楊鋼站了出來。儘管他赤手空拳,可卻把那三
個手持水果刀的流氓混混打得滿地打滾,要不是被周曉媛盡力攔下,恐怕當晚會弄出人命。
周曉媛到現在還記得他那時的樣子,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他那副模樣活脫脫就是門神轉世,就連姍姍來遲的派出所聯防隊員都不敢接近。
從那以後,只要周曉媛在十點以後到家,楊剛就會等在公交站臺旁,保護着她,免於任何侵擾。
楊鋼就像周曉媛的保鏢,在她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但卻從不會打擾她的生活。
有了這樣的“保鏢”,周曉媛平靜的生活更加舒心自在了。
“楊鋼早啊,記得要吃早飯哦!”周曉媛朝他微微一笑,如果搬走的話,最捨不得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楊鋼。
“恩恩……我聽你的話……”
楊鋼看傻了眼,周曉媛笑起來真好看,用書中的話說“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睡蓮”,清美絕俗,百看不厭。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曉媛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疑惑地看着他。
楊鋼的臉噌得紅了,雙手不受控制地撓了撓後腦勺,隨即咧嘴傻笑起來。
周曉媛被他傻笑的樣子逗笑:“好啦好啦,車來啦,我先走啦,你也要抓緊哦!”
如此說着的時候,周曉媛已經手腳麻利地竄上了公車,留下楊鋼站在原地,瞅着她的背影發呆。
……
周曉媛氣喘吁吁地擠下公車走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民政局開門,周圍還沒什麼人,想來她是第一個抵達的。
伸手在胸口順了順氣,心中一陣竊喜,只要自己比老闆早來一步就好啊。
“原來你還挺有時間觀念的,把時間掐的這麼準。”
周曉媛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語氣十分平淡,聽不出是誇獎還是嘲諷。
周曉媛被嚇了一大跳,嘟着嘴脣,語氣裡含着些許惱怒:“你走路都沒聲音嗎?一大早就嚇人,真過……”
話未說完,周曉媛就後悔了,站在身後的人
並不是辦公室裡的那個愛搞惡作劇的同事小無節操,而是她的老闆,那個即將與她辦理結婚登記的蘇凱風。
意識到自己都幹了什麼蠢事後,周曉媛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說話怎麼不經大腦,條件反射的爲什麼那麼快,想到什麼就說出來的壞習慣爲什麼就無法改正。
“那,那個,原來是風少啊,真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我,我……”
周曉媛急的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那句混賬話。
這年頭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老闆啊,她的這位老闆是被同事們稱爲“冷麪閻王”的存在,平時只是被他冷冷地看上一眼也會腿肚子打顫。要是不小心說錯了話,那就死定了,等着從天堂調到地獄吧。
至於昨晚的蘇凱風,周曉媛確信他不正常,或許也是被人下了藥。
考慮到自己有過在藥前藥後性格迥異判若兩人的經歷,周曉媛對於此深信不疑。
那些有錢人不都喜歡玩一些新花樣嗎?
蘇凱風淡淡地瞟了周曉媛一眼,隨即從不知由哪兒冒出來的齊煜手上接過一份文件:“簽上你的姓名吧,齊煜擬定的合同不會存在漏洞,對於這一點,你也該深信不疑。儘管如此,我還是建議你仔細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會跟你解釋清楚。”
“哦,好的。”這樣就逃過一劫啦,周曉媛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看來老闆也不是那麼可怕嘛。
雖然不敢表現出心中並不信任老闆所說的模樣,但周曉媛還是仔細地閱讀了一下這份合同。
蘇凱風沒有欺騙她,這份協議很簡單,並沒有加入各種花裡胡哨、模棱兩可的忽悠條款,明確了雙方的權利與義務,基本上符合彼此的需求。
見合同沒有什麼疑問,周曉媛也就放心地簽了名。
………………
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看着周曉媛和蘇凱風,聲音平靜無波:“你們是自願結婚的嗎?”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她問過成百上千次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