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傻話的吧,人都燒成灰燼了,還能活過來。”賀映紅心疼的撫摸着小米的頭,看了眼她懷中抱着的兩生:“還在想那個方哲吧,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媽媽相信小米是很堅強的孩子,你要學着忘記那些不開心,知道嗎?”
“可是——”小米輕輕的蠕動了一下嘴脣,她很想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給母親,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爲那裡頭還有太多的事情是連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她不想讓母親擔心。
回到家中,小米依舊顯得心事重重。兩生很乖,只是瞪着眼睛瞧着她,既不哭,也不鬧。可當小米決定到書房去找父親談談的時候,兩生忽然變得急躁起來,身子使勁的往外頭咧着,似乎不想讓小米去那個地方。
“兩生乖,姐姐現在心裡很煩,不要鬧好不好!”小米哄着兩生,小傢伙卻執意的扭着頭,嘴裡不是的蹦躂出兩個字來:“媽媽!”
“媽媽就媽媽,那現在媽媽要去書房,兩生自個兒在客廳裡玩好不好?”小米妥協,跟着無奈的衝兩生聳了聳肩膀。
“不!”兩生咬緊牙關又說出一個不甚清楚的字來,心煩中的小米卻並未聽到。她把兩生放在學步車中,和廚房中的母親交代了兩句,就急匆匆的上了樓。
書房的門依舊是虛掩着的,跟昨天晚上小米在客廳裡看到的差不多,輕輕的推開門,小米忽然被漂浮在空氣中的煙塵嗆了一下,她舞動着手,這才發現原本乾淨的地板上鋪滿了燃燒過的紙灰。
“天啊,爸爸這是在書房裡頭燒什麼啊。”小米說着,在書房裡環顧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到那本擱在書桌上的看似非常古老的一本線狀書上。
書本沒有封面,內容大多數也是洋文,不曉得是什麼時候的出版物。小米隨後翻看了兩下,便放了下來,就在她打算動手收拾桌子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張撕開的,散落在桌子邊沒有燒完的紙屑。紙上畫着物件,因爲大部分已經燒沒了,所以小米無法辨認那個東西。按照着紙張下面殘留的頁碼,小米找到了那本書,是一本講述中國民間傳統東西的一個手抄本。裡頭記載着一些鄉間古老的婚喪嫁娶的風俗,還有一些傳說。其中也不乏參雜着一些關於什麼詛咒啊,巫術一類的東西。那被燒燬的就是屬於巫術和詛咒當中的一頁,看情況,燒掉的還不止一兩頁,因爲地上的紙灰很多。
小米想了一下,又在桌子上翻找起來,很快的她就找到父親常用的一個筆記本。筆記本還很新,想來是父親搬家之後新買的,從側面來看,大概也就記錄了十幾頁左右。翻開第一頁,上面用很潦草的筆記寫着父親的名字,江若望。名字收尾的地方,筆痕劃得很重,似乎父親在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情緒顯得很激動。
“爸爸一定很在乎老家被燒燬的那些東西。”小米喃喃的說着,又朝後翻了兩頁,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只粗略的記述了一些關於西漢,東漢時候關於巫術的典故還有些民間小故事什麼的。大概是因爲跟父親最近對西漢古物的研究有關。
樓下傳來兩生的哭聲,跟着是母親賀映紅的叫聲,小米應了一聲,將筆記本合上。可就在眼角的餘光斜過筆記本的時候,小米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筆記本再次翻開,然後對着門口的光線,將其掉轉了一個方向。
“天啊,這難道也是巧合嗎?”小米呆呆的看着那個圖案,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她沒有想到,父親隨手塗鴉的名字,掉轉過來看,居然是一個粗糙的類似門口臺階上那個嬰兒的圖形。
“小米!”因爲哄不住兩生,賀映紅抱着他也上了樓。聽到小米的驚叫聲,賀映紅擔心的問了句:“小米,你沒事吧?”
把筆記本匆忙的合上,小米回過頭,衝母親笑了笑:“媽,我沒事,只是看爸爸把書房弄的這麼髒,有些意外而已。”說話間,小米揹着手,將筆記本又悄悄的塞回了各種資料中間。
小米不說的時候,賀映紅還不覺得,她這麼一提醒,這才感覺書房的味道有些難聞。“你爸爸他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在書房裡點什麼東西,他真拿這別墅當自己家裡了,你說這萬一把地板啥的燒壞了,咱們家就是賣了你,也賠不起。”
“媽。”小米撒嬌的喊了一聲,接過哭的稀里嘩啦的小兩生:“賣了我,你捨得啊。要不,咱們就把不聽話的小兩生給賣了好不好?”
“嗯!”兩生聽到小米的話,居然還乖乖的點了點頭,兩道淚珠子掛在臉上,別提模樣多可愛了。
“別嗯,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小米看的好笑,伸出手指來在兩生的鼻尖上輕輕的颳了一下。兩生鼻尖一癢,跟着打了一個小噴嚏。他用小手輕輕的揉着鼻子,模糊不清的和小米說了一句:“爸爸呆呆!”
“爸爸什麼?”小米好奇的看着兩生。兩生卻死死的閉着自己的嘴,再也不肯吐出一個字來。
“媽,你剛聽到兩生說什麼了嗎?”見兩生不再開口,小米便去問自己的母親。賀映紅正拿着掃把打掃地上的紙灰,聽到小米的問話,擡起頭來衝她笑了笑:“兩生能說什麼,大概是剛剛又學會了幾個字,所以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要說呢,咱們家兩生還真是聰明,這麼短的時間,居然就會說這麼多字了,而且還會四個一起說。”
“是嗎?”小米的目光又落回到兩生的臉上,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心頭忽然涌上來一股不好的預感。“希望爸爸他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
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鐘,江若望還是沒有回來,賀映紅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徑自的站在落地窗前朝外頭張望着。
“要不要我給胡伯伯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小米試探着問了句,心裡也跟着有些慌慌的。
“不用了,也許你爸爸正跟你胡伯伯談的高興。”賀映紅嘴上說着,心裡卻有些發慌,她下意識的轉着自己的結婚戒指。只聽到一個細微的響動,那在手上戴了二十年的黃金戒指卻突然斷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