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安暖手上一鬆,話筒便砰得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這時,封勒正好推門而入,看到夏安暖又紅了的眼圈,皺着眉頭走了過,扶着夏安暖的肩膀:“怎麼了?”
電話那頭忽然被砰得一聲巨響打斷了話語,也十分疑惑,大聲地“喂”了幾聲,被封勒聽進了耳朵,於是,他彎下腰,將話題撿了起來:“哪位?”
工作人員聽到是封勒的聲音,連忙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這下,封勒明白夏安暖爲什麼是這麼痛苦的表情了。
放下電話之後,封勒扶着夏安暖在牀上躺下,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好久,纔開了口:“我們還年輕,以後……會再有孩子的。”
封勒知道夏安暖內心的痛苦煎熬,但是他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她,因爲封勒自己也在經受着同樣沉重的痛苦。
夏安暖沉默着點了點頭,強作冷靜,不過隨着點頭動作滑落下來的淚珠,卻暴露了她真正的感受。
封勒擡手,替夏安暖拭去了臉頰邊的淚水:“別哭了……”
夏安暖曲起膝蓋,然後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悶聲說道:“我們之前都沒有去醫院做過檢查,也沒有見過這個孩子,誰知道甫一見面,就要說再見了。”
聞言,封勒只感覺夏安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徑直紮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封勒垂下眼簾,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過了一會,他伸手擡起夏安暖的臉蛋,認真地看着她,輕聲說道:“明天……你老老實實在家裡等着,我自由安排。”
夏安暖不明所以,只擡起婆娑地淚眼,懵懂地看着封勒。
第二天,封勒一大早便離開了,夏安暖不明就裡,只能傻傻地按照約定,在家裡等着他。
等到日頭快到正午的時候,封宅的門鈴才被按響了。
夏安暖期待地向門外看去,卻發現被劉叔引着走進了的人,並不是封勒,而是南風。
南風走到夏安暖面前,微微一笑:“夫人,封總讓我來接您。”
聞言,夏安暖站了起來,有些疑惑地看着南風:“去哪兒?”
南風笑得一臉神秘:“封總叮囑,這是特意爲您準備的一份禮物,要您自己親手去拆開包裝才行。”
夏安暖仍舊是一臉迷惑,但是想起昨天與封勒的約定,還是順從地跟着南風出門了。
南風開着車子,一路十分平穩地來到一所坐落在郊外的研究所門前,南風禮數週全地跑到副駕門外,替夏安暖打開了車門:“夫人,請隨我來吧,封總已經在裡面等着你了。”
夏安暖跟着南風走進了一個房間,裡面放着一些超聲設備,但是並沒有操作的醫生,只有封勒一個人。
南風在將夏安暖送進去之後,便自覺地帶上門離開了。
封勒回頭看向夏安暖,然後走了過來,指了指旁邊的板牀:“躺下。”
夏安暖雖然不知道封勒要做什麼,但是還是乖乖地躺了上去。
然後,便看到封勒打開了彩超機,然後將探測儀放在了夏安暖的肚皮上,彩超機的顯示屏上立刻顯示出來一個孩子地身影。
封勒輕聲對夏安暖說:“我無法讓你和孩子真正地見面,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聊勝於無吧。”
夏安暖激動地擡起頭,看着顯示屏上面那個影影綽綽的小身子,她指點這是陪了她七個月的,與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頓時心中一陣激盪。
隨即,夏安暖又想到這樣匆匆一面之後,她就要和自己的孩子陰陽兩隔了,心中便哀慟不已。
封勒看着夏安暖臉上糾結痛苦的表情,頓時也心疼不已:“我安排這次見面,是希望你能高興一些的,不要哭了好嗎?”
聞言,夏安暖吸着鼻子,緩緩點了點頭。
她知道,像封勒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肯定不會是因爲興趣愛好才懂得怎麼使用彩超機器的,肯定是,他爲了讓自己能夠更好的與孩子見面,特意向醫生們學習的,就算看在封勒這一番良苦用心的面子上,夏安暖也不願意再哭哭啼啼了。
封勒手裡的探測儀又遊走了一下,他指着屏幕對夏安暖說道:“看,這是孩子的小手。”
夏安暖隨着封勒的指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隻肉嘟嘟的小手,微微握拳,好像在和他們打招呼一樣。
這樣悲喜交加的見面,在夏安暖的戀戀不捨中結束了,封勒還打印了幾份照片,說是要留給夏安暖做紀念。
封勒攬着夏安暖從檢查室走了出來,然後又幾個醫生就走了進去,準備收拾一下儀器。
封勒和夏安暖還沒走出研究所大廳,就被急忙趕來的南風攔住了:“封總,吳主任說有事找您!”
吳主任是封勒私人醫療團隊的靈魂人物,醫術在國際上都是領軍人物,封勒雖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以老主任的脾氣,絕不會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於是,封勒便絲毫沒有猶豫,拉着夏安暖又回去了研究所,徑直走進了吳主任的辦公室。
吳主任看着並肩站在自己面前的封勒和夏安暖,衝他們和藹地笑了一下:“二位先請坐。”
封勒扶着夏安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探尋地看着吳主任:“您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吳主任打開電腦,點出來剛剛封勒爲夏安暖做檢查的記錄:“儀器在昨晚檢查之後,會自動將報告上傳到醫生的電腦上,我就順手點開看了一下,二位不介意吧。”
夏安暖搖了搖頭:“怎麼會。”
於是,吳主任繼續說道:“我看了一下胎兒發育情況,雖然我不是專攻產科的,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孩子發育情況十分良好,不知道你們爲什麼一定要在懷孕28周之後,才決定進行引產?”
其實像封家這樣的豪門,流掉幾個無辜的已經成型的孩子,可以說是什麼常見了,至於原因,當事人大多都諱莫如深,吳主任行醫多年,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他看着那個孩子,總是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出於醫德,他也要冒着得罪封勒的可能性,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