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巨響,一道閃電把天空劈裂開來,明晃晃的樣子讓人生畏。而雨勢不減反增,鋪天蓋地傾瀉而下。
“安寧!路安寧!”藍向庭依舊保持那個雙膝跪地的姿勢,渾身溼透,高聲呼喊,“你快出來!我保證不會再騙你一點!安寧,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別墅的客廳裡,Alisa跟許雲夕悠閒地喝着咖啡。
“說來說句就那麼幾句話,沒意思。”Alisa聽着外面的吶喊,撇撇嘴。
“嘖嘖,藍總渾身上下都溼透了還在喊,”許雲夕道,“真是執着,讓人感動。”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Alisa哼了一聲,“事情都敗露了才知道道歉,晚了。”
“說得對,男人吶……”
“聽得我心煩,”Alisa看着許雲夕,“你打電話給慕容森,讓他把這個惱人的傢伙帶走。”
“打雷的時候不能打電話,再說我跟那個醫生不熟。”許雲夕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別開頭。
“槍林彈雨的時候你沒害怕,打個雷你怕死?”
“人要死得其所。”
“我聽你的屁話,”Alisa翻了翻白眼,走到客廳的窗邊,看着大雨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嘆了口氣,“別讓他死在這裡。”
許雲夕聳聳肩,“頭兒,你要不要先上樓,讓安寧姐給你找個房間休息下,在日本你都已經幾天幾夜守着佐藤沒閤眼了。”
“聽說樑哲出事了。”Alisa邁步走回來,說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話。
“什麼?”許雲夕驚道,“怪不得佐藤悄無聲息的回到中國,你說他是去看樑哲嗎?”
“可能吧。”Alisa搖搖頭,“你快打電話,我困死了,你讓我休息又不趕快打電話。”
“打什麼電話?”路安寧從二樓走下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
“讓人把別墅外那個傢伙帶走,姐姐你沒意見吧?”Alisa談好的笑着。
路安寧勉強一笑,“沒意見。”
她在二樓臥室哄着兩個小傢伙睡了覺,摘掉助聽器再混合着雨聲,她壓根聽不到藍向庭在喊什麼。她只偷偷掀開窗簾看了看,只看到跪在瓢潑大雨中那個模糊的人影。
“姐姐?”Alisa問道,“聽到我說話嗎?在想什麼?”
“沒。”路安寧回神,“你說什麼?”
Alisa疑惑的看了看路安寧,說道,“姐,你不會心疼外面那個傢伙了吧?他是在做樣子,千萬別被他矇蔽啊!一個連女人都打的男人,實在是不能信啊!”
路安寧低頭笑了笑,“不會了,因爲……我要結婚了。”
“結婚?”Alisa眼前一亮,抓着路安寧問道,“ohmygod,mygod,who’stheluckyman?”
路安寧聳聳肩,“這棟別墅的主人。”
“顧澤宇!”Alisa點點頭,“不錯不錯,他很不錯。Oh!我太開心了!”
路安寧抿脣笑了笑,沒有說話。
“OK,我打完電話了。”許雲夕走過來,“那個醫生馬上就到。”
“我們能上去休息一下嗎?”Alisa問道
,“我跟cici剛從日本趕回來。”
“好啊,”路安寧點點頭,“你們跟張嫂上去吧,我在下面坐一會。”
“我瞪着看那慕容醫生來了沒,一會再上樓。”許雲夕道。
“不許出去啊!”Alisa對着路安寧警告道。
“不會的。”路安寧勾了勾嘴角,坐到沙發上。摸着手指上那枚冰涼又炫目的鑽戒,路安寧有些悲涼的笑了笑。
別墅外,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停在門外,濺起一片水花。
“真是瘋了!瘋了!”伴隨着慕容森抱怨的聲音,車門打開,他撐着一把黑傘從車上走了下來。
‘砰’的一聲另一側車門也打開,走出一個黑髮碧眼的俊美男子,正是宋承錫。
藍向庭跪在原地一言不發,肩上的槍傷似乎又裂開了,被Alisa揍得那幾拳也在身上疼得厲害,他面色蒼白,抿着脣只盯着別墅。
“藍向庭!”宋承錫幾步走到藍向庭面前站定,怒道,“你還要對樑哲忍讓到什麼時候?!”
藍向庭滿是雨水的臉終於擡起來看他,嗓子啞的像喊着一把沙子,“我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
慕容森撐着傘站在一旁,擔心他的身體,又爲安寧鳴屈。
“你早該這樣!”宋承錫扔掉傘,揪着藍向庭的衣領,“你知不知道當初綁架安寧孩子的人是誰?是他!就是你拼命維護、不捨得動一絲一毫的樑哲!”
“你……你說什麼?”藍向庭無神的雙眼一下子睜大,“是段小小……”
“一個段小小能成什麼事?”宋承錫怒其不爭,“樑哲勾結段小小,然後又把段小小出賣了,你懂不懂?那羣人訓練有素,是日本人!你知道黑影組嗎?佐藤風治,樑哲的男人提供給他的人!”
藍向庭混沌不清的大腦有一霎那的閃光,怪不得那羣人看到他之後卻突然放下手中的槍,他們說只要路安寧……
是樑哲!樑哲想要安寧的命!想要他孩子的命!
“看來你都明白了,”宋承錫諷刺的一笑,“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笨!一遇到樑哲的事你就變成白癡了!”
說罷,一下子鬆開藍向庭。
藍向庭重心不穩,仰面向後,重重的摔倒在泥水地面上。
豆大的雨滴從天上落下,他卻希望自己能淋得久一點,好洗刷乾淨自己被安寧嫌棄的身體,好衝清醒自己糊塗的大腦。
“藍向庭!”慕容森大叫一聲跑過來,蹲到藍向庭面前,焦急的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從四年前開始,給他喝藥、讓兩個人僞造成上牀的樣子刺激安寧;故意住在麒麟公寓裡、在安面前秀恩愛;時不時搬出他姐姐的事情讓自己愧疚;拿自殺威脅自己;買下視頻,綁架孩子……
一條一條,在藍向庭腦海中過了一遍。
樑哲!樑哲!
藍向庭握緊雙手,他錯了,從四年前開始他就錯了。如果能夠重來,他對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可是安寧,對不起,能不能再給他次機會,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包括他……
“快來幫我一把!”慕容森扔掉雨傘,招呼宋承錫,“他受傷了,這樣下去會發燒的!”
宋承錫憤恨的
看了他一眼,還是搭把手,把渾身冰涼溼透的藍向庭扶了起來。
‘吱’
許雲夕撐着一把傘走出來,打開鐵門,看着眼前的狀況說道,“怎麼纔來啊,趕緊把人帶走啊!”
“你去幫忙把車門打開!”慕容森甩了甩頭上的雨水。
許雲夕白了他一眼,往車前走去。
正在這時,原本無力的藍向庭卻突然涌出一股勁,趁着慕容森與宋承錫的不注意,推開他們往打開門的別墅裡跑去。
“安寧!路安寧!”藍向庭在雨中飛奔過別墅的花園,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用盡全力喊出路安寧名字,“安寧!”
‘砰’的一聲,藍向庭破門而入。
“啊!”正要上樓的路安寧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卻看到落湯雞似的藍向庭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你跑的還不慢!”慕容森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身邊跟着那兩人。
“怎麼……”路安寧故意避開藍向庭的視線,看向她許雲夕。
“安寧!”藍向庭猛然上前幾步,一下子將路安寧摟在懷裡,嘴裡喃喃開口道,“對不起,對不起……”
一絲透心的涼氣猛然刺進皮膚,路安寧不適的縮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吼道,“藍向庭!你放開我!你發什麼瘋!”
藍向庭銅牆鐵壁似的抱着路安寧,好像一鬆手就會失去她,“我不放,安寧……我再也不放開你了!”
“慕容森,快幫忙啊!”路安寧氣得大喊,“把他帶走,我不想見到他!”
“啊?哦!”慕容森連忙應聲上前,宋承錫已經快他一步上前阻止藍向庭了。
“你鬆開!”宋承錫扣着藍向庭的手臂。
“對不起,對不起……”藍向庭卻緊緊抱着路安寧,一邊一邊在她耳邊道歉。
“你快放開我!你放開!”路安寧對他又踢又踹,對他的道歉沒有絲毫反應,“我告訴你,我要結婚了!你以後別來煩我!你聽到沒有!”
‘咚’
藍向庭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向右側倒了下去。
結婚……
徹底暈倒之前,藍向庭只記得這兩個字。
“藍向庭!”看到他倒下,路安寧嚇得驚呼一聲,宋承錫看的眉頭一皺。
“藍向庭!”慕容森也面色嚴肅,連忙蹲下來替他檢查。
“怎麼樣?”路安寧下意識地問道。
“看來得送去醫院。傷口裂開,發燒暈倒。”
“我陪你去。”許雲夕自告奮勇。
“也好。”慕容森點點頭。
家中的保鏢走上前來,將藍向庭送到別墅外的車上。
路安寧的眼神中一直閃着擔憂。他會沒事吧?
“對了,你剛剛說你要結婚了?真的嗎?”慕容森臨出門之前問道,“那個人是顧澤宇嗎?”
路安寧嚥了咽口水,眼中的擔憂換成一抹堅定,答道,“對。”
“恩。”慕容森點點頭,“那我先走了,記得給我發請帖。”
“會的。”路安寧頷首、莞爾,從現在開始,她心裡要想的人,是顧澤宇!不是藍向庭!
藍向庭的死活,跟自己,再無半點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