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搖搖晃晃趕回酒店,慕容森跟宋承錫兩個人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這兩個人不能喝,酒品倒是不錯的。”許雲夕把慕容森‘扔’到牀上,“可重死我了。”
“也算能和了,”Alisa挑眉一笑,“只不過比咱們倆差了點。”
“其實我也快吐了,”許雲夕順了順氣,“他們要是再喝一圈,我就倒了。”
“沒出息!”Alisa瞥了一眼許雲夕,兩個人慢慢往外走,Alisa突然道,“哦,對了,明天回A市,有任務。”
許雲夕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衝Alisa點點頭。
‘咔噠’一聲,房間的門被關上,黑暗中宋承錫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他眉頭一皺,眸子中的光芒變得晦暗不清起來。
第二天,四個人跟藍向庭路安寧兩人匯合,一起上了山祭拜路母。
Alisa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她想,當年知道自己‘死了’,母親應該曾經哭得很傷心吧?曾經有這麼個人把自己看的這麼重,已經足夠了。
回程的路上,許雲夕執意跟Alisa坐一輛車,慕容森倒是樂得輕鬆,巴巴的跑到宋承錫車上。
“許雲夕這女人有病,”慕容森忿忿的坐到副駕駛上,“想一出是一出。”
宋承錫聳聳肩,“走吧。”
幾個人連夜趕回A城,凱瑞別墅前,路安寧下了車,問Alisa,“要不要住在這裡?”
“不用不用。”Alisa沒下車,直接在駕駛座上擺擺手,“我有地方住,這就走了。”
路安寧愣了愣,想起Alisa昨天告知自己她的真實身份,連忙點頭,“那我知道了,你有什麼需要,記得來找我。”
Alisa點點頭,連忙發動車子,帶着許雲夕飛快地離開。
“這麼急,是要做什麼去?”慕容森撇撇嘴,玩世不恭的表情下,暗藏着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敏銳氣息。
宋承錫看着兩個人遠去的方向,眉頭深皺,沒有說話。
“你們也走吧,我就不送了。”藍向庭抓起路安寧的手,帶着她往別墅裡走。
“切……”慕容森轉過頭,不屑的瞪了眼藍向庭,“沒良心的!”
Alisa跟許雲夕的車子上,許雲夕將身上的外套麻利的脫了下來,露出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
“頭兒,具體地點。”
“青港碼頭。”
貨輪的嗡鳴聲響徹天際,裝卸工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每天凌晨,青港碼頭都會呈現這樣的一幕。
碼頭上,大型集裝箱層層疊疊堆積在外,人們走在集裝箱的縫隙間,顯得猶爲渺小。正在這時,突然一羣人出現在較爲偏僻的倉庫前,一羣夜行者,動作迅速又小心謹慎。
馬上從倉庫裡又走出來一夥人,兩方人馬互相遞了眼色,戒備的朝倉庫走去。
‘吱吖’一聲,倉庫門被重重的關上,幾個看守的在倉庫前來回巡視。
“頭兒,怎麼辦?”許雲夕小聲問道。
“等我去看一下!”Alisa突然開口,一身黑色緊身衣顯得幹練肅穆,“你帶他們守在這裡。”
說罷,閃身退後,繞遠路避開看守人,往倉庫那邊奔過去,踩着貨梯和一堆雜物,悄無聲息的爬上屋頂,動作麻利,身手靈活。
Alisa貼身趴在屋頂,透過一道細縫射出來的光亮,屏息凝神的觀察下面的一舉一動。
倉庫裡,兩方人面對面站着,各自手上的槍支卻毫不放鬆的指着對方。他們正在交易毒品,Alisa眼神驟然緊縮,這麼一箱子毒品,這羣人果然是喪心病狂!
佐藤風治站在最中間,嘴角噙着一絲不羈的笑容。
Alisa心頭滿是厭惡,暗自思量,若是交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勝算。
只是在她愣神之際,腳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可動作輕微,幾不可聞。
下方的佐藤風治,耳朵微微一動,笑容消失,雖然只有一聲細小的聲音,他還是快速的辨別出方位。
“誰!”佐藤風治以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速度,從腰間掏出槍,朝着頭頂‘砰’的就是一槍。
屋頂上的Alisa嚇了一跳,卻也反應靈敏的連忙側身,卻還是晚了一步。子彈劃過她的手臂,擦出一條血痕。
佐藤風治簡直變態!
Alisa咒罵一句,不敢懈怠,連忙掏出槍,退到屋檐,翻身輕輕躍下倉庫。
幾個看守人聽到槍響,連忙戒備的舉起槍,剛一轉身,卻看到鬼魅一般的Alisa就站在他們身後。
‘砰’‘砰’!
Alisa兩槍齊發,瞬間解決兩個。
此時,佐藤風治身子一閃,已經推開倉庫門。
Alisa暗叫不好,並不戀戰,舉着槍迅速躲到集裝箱後。
‘砰’!
佐藤風治看到人影,一槍打了出去,擦在Alisa腳邊的集裝箱上,火花四濺。
‘砰砰砰’
一羣人衝出來對着四處胡亂掃射,火藥味在空氣中瀰漫擴散。
Alisa帶來的幾個人見形勢不好,連忙開槍還擊。雖然人數不佔優勢,但因爲身在暗處,將做交易的兩方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倉庫瞬間變成人間煉獄,血腥味、哀嚎聲交織成一片。
“頭兒,你怎麼樣?”許雲夕連忙跑過來接應,卻看到Alisa捂着手臂。
“沒事!”Alisa搖搖頭,放下手,“輕傷。不要戀戰,我們要儘快撤!”
身後幾人都點點頭,一邊掩護着Alisa一邊往後退。
“務必留下活口!”佐藤風治冷冷的開口下令。這羣人,跟着他們很久了!
“是!”
‘吱’的一聲,一輛車子停在倉庫不遠處,一名金髮碧眼的男人將車子停下,看到Alisa連忙叫道,“comehere!”
Alisa點頭
,帶着許雲夕幾人飛身鑽進車子。
車子行出一兩百米遠,許雲夕一回頭,看到佐藤風治正要舉槍,一驚,道,“佐藤在瞄準。”
“給我槍!”Alisa隨手抓過一把狙擊槍,冷冷的回頭,眼睛一眯,‘砰’!子彈飛射而出!
整套動作下來,不超過三秒。Alisa看着子彈穿過那邊佐藤的肩膀,他的槍一下子落了下去,嘴角的勾了勾。佐藤,下次就不止是肩膀了。
“回酒店!”Alisa一聲令下,車子轉了個彎,出了碼頭。
黑暗漸漸被清晨的白霧所取代,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照在碼頭上,生機勃勃。
一切恢復平靜……
清晨六點左右,Alisa跟許雲夕踏着朝陽,趕回酒店。
一回房間,許雲夕就翻找出藥箱,匆匆忙忙給Alisa上藥。
Alisa一下子撕開自己被子彈穿透的緊緻皮衣,露出受傷的胳膊,臉上沒什麼表情。
“頭兒,”許雲夕拿着藥棉,皺眉說道,“沒事吧?”
“沒事。”Alisa搖搖頭,任許雲夕替她擦拭那條長長的傷痕。
“這次被佐藤風治發現我們的蹤跡,又跟他們交了火,”許雲夕道,“總部不會勒令我們回去吧?”
“不至於。”Alisa笑了笑,“頂多寫封檢討。”
許雲夕咬咬脣,冷哼道,“像佐藤風治這樣的人,應該直接給他下紅色通緝令,總部下綠色通告簡直便宜他了,只讓我們監視他,我實在忍不下。”
“他畢竟是日本人,還掌管着日本數一數二的黑道,勢力大又不違法,”Alisa道,“如果這次不是他明目張膽在這裡交易毒品,我們連跟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許雲夕無奈的搖搖頭,拿着紗布替Alisa包好傷口。
“怎麼包的這麼醜?”Alisa一挑眉,看着彎彎曲曲的包紮處,說道,“上次你受了槍傷,我看你包的很專業啊!手法還會退步了?”
許雲夕臉上一紅,“上次不是我自己包紮的。”
“哦!”Alisa瞭然的點點頭,笑道,“gotit,是慕容森的!他替你包紮,還替你解毒,嘖嘖……要不要考慮考慮跟他在一起啊?”
許雲夕冷下臉來,“我們之間只是個意外!我跟他不可能。”
“他不好嗎?”
“他有什麼好的!”許雲夕哼了哼,“那麼可惡,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找他的!”
Alisa聳聳肩,站起身沒有說話。屬下的私事,她不好多管。
“頭兒,那你呢!”許雲夕問道,“宋承錫跟你,你又怎麼說呢?”
“我更沒什麼好說的!宋承錫跟我不過萍水相逢。”Alisa往臥室走去,淡淡說道,“折騰的渾身疼,去睡覺了。”
許雲夕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她們兩個人身上都壓着四個字,身不由己……
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來,Alisa剛要回房睡覺,一愣,抓起手機,“喂?怎麼了?”
“Peter在後面作掩護受傷了,子彈打在胸口,靠近心臟,我們沒辦法自己給他取出子彈來。”電話裡傳來另一名警察急切的聲音,“這個時候,我們又不能把他送去醫院。怎麼辦?”
Alisa眉頭一凜,頓了頓說道,“聯繫這邊的警方,讓他們安排醫院做手術吧!雖然有點麻煩,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許雲夕聽到聲音,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Alisa身邊問,“怎麼了?”
“Peter受傷了,需要做手術。”Alisa飛速說完,又衝電話問,“你們在哪裡?”
“我們還在往Peter家走。”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焦急,“Peter!堅持住!Peter!”
許雲夕一愣,想到什麼,急忙說道,“頭兒,讓他們來這裡吧!慕容森,慕容森是醫生!”
Alisa大腦中思緒飛轉,連忙衝電話裡說道,“你們直接來車過來找我。”
許雲夕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衝,一邊跑一邊喊,“我去找他過來,頭兒,你在這裡接應Peter。”
鈴鈴鈴……
慕容森正睡得香,牀頭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像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啊!”慕容森在被窩裡翻了個身,皺着眉接起電話,口氣相當衝,“TMD誰啊?打擾老子的清夢!你最好有事!”
許雲夕翻了個白眼,衝電話大喊,“慕容森!我是你姑奶奶!你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許雲夕?!”慕容森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坐直身子,衝電話裡喊,“你有病吧?大早上的缺男人了?”
“我有朋友受傷了,”許雲夕壓下心頭想要把慕容森大卸八塊的衝動,儘量用平穩的語氣開口,“中彈了,打在心臟邊上,很危險!”
“什麼?!”慕容森一聽,再也沒有玩笑的語氣,神色一凜,“快點送醫院手術啊!”
“能送醫院我給你打電話幹什麼?!”許雲夕怒吼。
慕容森手指握着電話緊了緊,道,“經淮路30號,你最好快點過來。”
“知道了。”許雲夕利落的掛了電話,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往慕容森家衝去。
慕容森翻身下了牀,到洗手間用冷水抹了把臉,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
他剛跑下樓,就看到許雲夕的車子趕了過來。
慕容森打開車門上車,許雲夕一句話也沒說,重新加速,往酒店趕去。
“許雲夕,你到底是什麼人?”慕容森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
許雲夕握着方向盤,薄脣輕啓,“你最好不要知道。”
往酒店走的時候正好趕上上班高峰期,許雲夕像瘋了一樣開着車子橫衝直撞,簡直是現實版的‘速度與激情’。
慕容森在心裡暗罵,這個瘋女人!
“下
車!”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許雲夕冷着臉下了車,拽起慕容森就走。
“我有腳!別拽我!”慕容森拎着藥箱,樣子狼狽。
“女士,您的車子……”
許雲夕將鑰匙扔到保安手裡,“幫我把車子開走。” wWW•ⓣⓣⓚⓐⓝ•¢O
“額……好的,女士。”
酒店房間裡,Peter也是剛剛被人送過來,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此刻已經陷入昏迷,嘴脣發白,胸前的鮮血已經把衣服浸溼。
“怎麼還不來!”Alisa急得團團轉,話音剛落,酒店的門霍然被人打開,許雲夕跟慕容森急急忙忙衝了進來。
“頭兒,怎麼樣?”許雲夕連忙上前。
“來得正好。”Alisa神情嚴肅,衝慕容森說道,“靠你了!”
慕容森微微點頭,“帶我去見病人。”
幾個人連忙走到Peter所在的臥室,慕容森放下藥箱,將身上的西服外套一脫,隨手將襯衣的衣袖挽到手肘處。
許雲夕的心裡擔心同事的狀況,應該一直看着Peter的,可眼神還是不自覺的飄到慕容森身上,看他認真的配藥、掛水的模樣,竟然忘記了反應。
“去燒點熱水!”慕容森拿出工具,戴上口罩和橡膠手套,眼睛裡只有病人,嚴肅的開口,“還有,閒雜人等都出去等着,只留給我一個人幫忙。”
“cici,你留在這裡幫他。”Alisa交代完,帶着幾個人出去。
許雲夕一愣,還想慕容森會不會趁機刁難她,可轉頭一看慕容森似乎壓根沒注意到她,只認真的蹲到牀邊,小心翼翼的剪掉Peter胸前的血衣。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許雲夕在慕容森面前,第一次這樣侷促。
“別說話!”慕容森突然冷聲開口,“我沒說話你就什麼都不要動!”
“……好。”許雲夕嚇了一跳,心裡產生一絲微微的複雜感。慕容森在某些時候,竟然還能這麼有魄力。
“給我紗布。”
“給。”
屋子裡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一切準備工作完成之後,慕容森拿着手術刀,在Peter胸前劃了一刀,小心翼翼的開始取子彈。
“額……”上的麻藥還未完全發揮效用,Peter疼得身子一抽搐。
“按着他!”慕容森道,“別讓他亂動!”
“好!”許雲夕連忙衝過去,壓住Peter的胳膊。
慕容森重新投入到緊張的手術中,從許雲夕的方向看過去,慕容森眼神無比認真,眉頭微微皺起,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整個人卻散發着迷人的光芒。
許雲夕忽然想起那一晚,雖然被人下了藥,可她還是有點意識的,慕容森跟自己的親密接觸、慕容森在自己耳邊粗噶的呼吸聲……
‘噹啷’
托盤上突然掉下顆子彈,許雲夕一回神,看到Peter胸前那顆子彈已經被取了出來,慕容森的手套上全是血,正拿着針給Peter縫合傷口。
“好了?”許雲夕有些不敢相信。
“恩。”慕容森應了一聲。
Alisa正在外面急得團團轉,‘咔噠’一聲,房門被打開,慕容森一臉疲憊的走出來,身後跟着許雲夕。
“怎麼樣?”Alisa連忙迎上去。
慕容森摘下口罩,點點頭,“子彈取出來了,現在還在掛水等一會兒看看退燒了,應該就沒有大問題了。”
“謝謝。”Alisa真誠的道謝,“還有,請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恩。”慕容森點點頭,又道,“我得等他掛完水才能走,能在你們這裡休息一會兒嗎?”
“當然,當然。”Alisa連忙點點頭,朝許雲夕使了使眼色,“還不快去給慕容醫生倒杯水喝啊?!”
慕容森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許久沒做手術,才一個多小時,就已經覺得累了。
許雲夕倒了杯水走到沙發前,看着慕容森揉着眉頭,瞥見他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很想摸一摸。
“該死的!想什麼呢!”
許雲夕在腦海裡暗罵自己一聲,將水遞到慕容森面前,“給你水。”
慕容森擡起頭,看了許雲夕一眼,接過水,“謝謝。”
“不,不客氣。”許雲夕微愣,這麼客氣的慕容森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許雲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慕容森神色灼灼的盯着許雲夕。
許雲夕眉頭一皺,“我說過了,你知道了沒好處。”
慕容森看她一眼,沒再說話,喝了兩口水,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許雲夕,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樣猜來猜去的遊戲,他都點疲倦了。
兩個多小時之後,Peter掛完水,慕容森留下了藥,拿起藥箱要離開,“應該沒什麼事了,掛水你們應該也會,一天一次,休養幾天就好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及時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
“恩,我走了。”慕容森背起藥箱,轉身離開。
Alisa拍了許雲夕的肩膀一下子,“快去送他啊!”
“啊?哦……”許雲夕連忙追上去,追到酒店門口,纔看見慕容森,連忙喊道,“慕容森!”
慕容森的步子一頓,轉過身看着許雲夕,道,“還有事?”
“我送你。”
“不用了。”慕容森冷冷的拒絕,“還有,沒有下次了,下次我不會再幫你了。”
“我們不是壞人!”許雲夕急急地開口。
慕容森的眉頭一皺,忽然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諷刺,“都跟我無關。許雲夕,之前一直纏着你是我太無聊了,以後,咱們誰也不提那晚,就當沒發生過。走了!”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許雲夕感覺心頭被人刺了一下,看着慕容森招來一輛出租車,離她越來越遠,竟然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失落的情緒。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