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幫我找到?”螢火將信將疑的伸出手,狐點頭,“嗯。”
下湖後,乳白色的金魚就變的透明瞭,而螢火他們現在正在這金魚的身體裡。
“這是哪裡?”螢火雙手伏在魚體上,連聲讚歎。水下的湖比表面上的更大更神秘。深藍色的光暈在湖水裡漂浮着。
“那個,不好意思,要你摘下面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那個東西……就、就很不舒服。”
“嗯,沒關係,這反倒讓我高興。”狐搖搖頭。
“狐,那是什麼?”正說着,湖底下緩緩隱現一大片紅色的閣樓,不停的傳出音樂聲和歡笑的聲。
“金魚館,以後你就留在這裡。”落地以後,螢火發現自己竟然能在水下呼吸。
看門的蛤蟆趕緊迎上來爲狐準備了衣服和鞋子。
“狐大人,這位漂亮的姑娘是?”蛤蟆只拿了一雙鞋,他愣在門口。
“我姐姐。”狐一笑,這螢火才注意到,狐與自己一樣高,但怎麼看都比自己要小。
金魚館很華麗,館也很大,上上下下有好幾層,僕人多數是蛤蟆和穿着金魚花紋衣服的女人。
“好厲害,狐。”螢火四周打量着,目光停在那些衣着華麗的女人身上。
“很漂亮是不是,她們叫做金魚姬。”狐一邊拉着螢火和那上樓,一邊比比劃劃的爲她解說着。
“金魚館以前可是住過大人物的哦。”狐直視着螢火,帶着笑意。
螢火愣了一下,“你嗎?”
“不是,我只是負責服侍她而已。”
狐轉過頭,眼神裡有一點失望。
上了二樓,狐在一張桌子上坐下。“吶,要吃拉麪嗎?”狐從一個金魚姬手裡接過了熱騰騰的面,眯起眼睛送到螢火旁邊。
“咕嚕~”
螢火皺皺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用手輕輕捂住了肚子。
就在這時——
“狐、狐、狐大人!金魚館、金魚館被——”
蛤蟆一路氣喘吁吁的跑來,話還沒說完,只聽嘶啦一聲,蛤蟆便化作了灰燼。
“誰?!”狐立刻站起來,房間的門被拉開,一羣帶着紅藍相間面具的猿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他們手裡拿着像蛇骨一樣的鞭子,就是他們剛纔殺死了蛤蟆。
“狐,把面具交給我們。”其中一隻猿緩緩伸出手,他的聲音低沉壓抑。
“不可能!”話音未落,狐趕緊拽住螢火的手腕,打開拉門,跳出了房間。
“他們是什麼人?”螢火有點慌神,“他們叫猿面,他們一直想要我的面具,他們人多,我們打不過。”
跑到走廊,螢火看到樓下便立刻捂住了嘴,“死了好多人!那裡!那裡也有猿面。”
螢火先指着剛纔那隻金魚姬的屍體,又指向旁邊一羣面目可憎的猿面。
“你想去哪裡。”迎面又走來一羣猿面,走廊的前後被堵的水泄不通。
他們手裡揮舞着骨鞭,毫不留情的向狐抽來。
“狐,爲什麼不把面具給他!”
狐肩膀的衣服被抽開一條傷痕。
“不行,那是梔子給我的禮物。”
說完,狐便轉身衝進成羣的猿面中。他指尖帶着藍色電流凝聚的光電,每攻擊一下都會發出砰砰的聲音。
梔子是誰,狐的家人?戀人?喜歡的人?
螢火不知道,她被狐定在了原地,等到狐完全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大羣猿面把他圍住,他捂着胳膊,吃力的站起來。
嘴角都是鮮紅的血。
“狐、狐。”螢火想幫忙,“別過來!”狐伸出手,他的靈力明顯不足了,已經不能固定螢火了。
但是猿面好像沒有殺螢火的意思,他們只是一步一步的靠近狐,然後攻擊他。
最終,狐的面具被猿面的首領撕扯下來,他們殺掉了一大批的家丁,還有一部分躲起來了。
隨着首領舉起面具,一大堆猿面在歡呼雀躍中離開了金魚館。
“狐!”
靈力徹底消失,螢火衝過去,扶起狐。
“狐你怎麼樣!狐!”
狐微眯着眼睛,咬着牙,“面、面具……”他話說的很吃力。
這時候,有幾隻蛤蟆悄悄的走出來了,他們充滿憐愛的看着狐。
“這裡可以拜託你們嗎?”螢火扶着狐,看看地面上掉落的猿面面具,又轉頭看了蛤蟆。
“嗯,放心。”
幾隻蛤蟆跑過來接住狐。
螢火朝他們一笑,然後回過頭,咬緊牙關,一皺眉,麻利的撿起了地上的面具扣在臉上,迅速的跑了出去。
猿面的隊伍還沒有走遠,螢火扯着脖子大喊讓他們停下,她把聲音壓的很低,盡力的模仿着猿面的聲音。
“快跟上來,我們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幾隻猿面真停了下來,“好!”
螢火趕緊跟了過去,她迅速奪得了猿面們的信任,成功的鑽進了猿面的隊伍。
和他們一起在水裡嘰嘰喳喳的亂叫。
首領一定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螢火的生活經驗這樣告訴她,她靠着瘦小的身板一路擠到了前面。
面具——!
終於,在猿面的隊伍剛剛登上陸地的時候螢火看見了高舉着面具的首領。
“請你把面具還給我!”
螢火踮起腳,用盡全身的力氣,馬上就要搶到面具了。
就在她伸出手的這一瞬間,臉上的面具突然鬆開,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霎時間,整個猿面的隊伍都安靜了,首領轉過頭看着他,的面容慢慢的變的猙獰,他一揮手,隨着一聲憤怒的大吼,狠狠把螢火打在地上。
“請把面具還給我!”螢火一咬牙又衝上去,死死的握住了面具。
“有人類!!”一羣猿面圍過來,他們都張開手掌,骨鞭安靜的躺在手心中。
“我朋友很重要的東西,不能給你們。”
螢火四周被圍上,她緊緊抱住面具。“交出來。”剛開始猿面們沒有動,他們只是向螢火伸手,示意她交出面具。
“謝、謝。”螢火連連搖頭,一步一步的向後退着。
彼岸花裡好像一直都是黑夜,星星閃爍在深藍夜空中。
“交出來!”首領話語中充滿了殺氣,他揮起手中的蛇骨鞭,狠狠的向面具打去。
“不行!”
潛意識告訴螢火這樣面具會碎掉,她猛地回過身,骨鞭啪的一聲抽在她的背上。
“在這樣會死掉哦,小姑娘!”
“嗖”的一聲,一隻帶着白色梔子花的箭精準的射在猿面首領的手上。
“嗷——!”
猿面首領我這血淋淋的手,朝天大號了一聲,周邊的猿面迅速一擁而上。
“快走。”
一個女孩衝進來,她身手矯健,拉住螢火就跳了出去。
“謝謝你!謝謝你!”她們逃到了屋頂,螢火一邊咳着血,一邊連連道謝。
“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爲了這個?”女生指着螢火手裡的面具。
“嗯,我朋友很重要的東西。”螢火隨便的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
“當然重要了。”女生隨聲附和,跟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我叫花野,很高興認識你。”花野向螢火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了,這個面具……這個面具是狐的。”花野凝視了一會面具,突然想起來說。
“對啊,你怎麼知道?他說這是梔子送給他的東西,很重要。”螢火很開心,她覺得又遇上了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而且,花野救過她,又給她好親切的感覺。
“你和狐是朋友?”花野又接着問。
“嗯……算是吧,他救過我,讓我沒被花神以外的妖怪吃掉。把這個面具還給他以後我會獨自找花神。”
花野撲哧一聲笑出來,指着滿身傷的螢火,“你來就是爲了被吃的?”
螢火一愣,心裡一些小小的恐懼與不情願涌上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我們違背不了神明的旨意。】
村子裡大家反覆對她說的話,不就是想讓她知道,她的生命,唯一的價值就是獻給花神,保證村子的安寧。
螢火的命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從她五歲的時候說起。
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擾的村子不得安寧。
“村長,怎麼辦?他們已經將村子包圍了?”一個男人跑過來,他眉心緊縮,寫滿了焦急與恐懼。
村子裡所有的人都被臨時召集到一塊空地。
“女人孩子先走,找地方躲起來,男人都跟我來。”
正在這時,人羣裡忽然有人舉起手中鋤頭。
“道子……”他夫人手裡牽着一個孩子,輕輕呼喚着他的名字,眼睛裡擠滿了擔心。
“放心。”那個叫道子的人輕輕撫摸了孩子的頭,“萬一……”那女人又伸出手,指尖猶猶豫豫的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這就是螢火的父母。
“乙早,這是我作爲男人的尊嚴,我要保護我的女人,也要保護哦腳下的土地,如果我回不來,你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讓這孩子活下來。”
道子的聲音緩慢低沉,彷彿融入了他這幾十年的滄桑。
“放手吧。”
道子把女人的手退下來,然後朝天高呼一聲,拿起手中的武器,村裡的你男人也都跟着握緊武器。
孩子們臉上刻漫了恐懼,他們有的使勁拽着爸爸的衣服不放手,有的出了爸爸就沒有別的親人了,還有的幾代人都上了戰場。
這些孩子都在放生大哭。只有螢火,她表情僵硬,一點也不像一個五歲孩子。
之後乙早便帶領着村裡的女人和小孩匆匆離開空地。
這一路只有螢火最安靜。
可是沒想到的是——
在她們剛剛隱蔽好時,敵人的軍隊也稀稀疏疏的經過這裡,人不多,但是對於手無寸鐵的孩子還是足夠造成了威脅。
“啊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螢火張大着嘴,眼淚一顆一顆的順着臉頰滾下來。
“別哭。”乙早被嚇了一條,趕緊捂上了螢火的嘴,“唔唔……唔……”她支支吾吾,落在乙早手上的淚珠,顆顆都熾熱的駭人。
“啊啊啊——!”“爸爸——!”“唔、唔、嗚嗚嗚嗚……”
螢火剛停下來,一連串的哭聲又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