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伊麗莎白?”伊麗莎白躺在地面上,筋疲力盡,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寫盡了悲哀,但卻依然倔強的對她笑,三言兩語,向她講訴了她與她主人和藍茨之間的一些事情。
“知道嗎,關於藍茨的來歷?”安乙皺着眉問,“沒了解過。”伊麗莎白搖搖頭,“不可能!那個人肯定不是藍茨,他不會這麼利用人,而且……早就死了。”她看着他們兩個,親眼目睹藍茨離我而去,那景象無論過多久都無法抹去,“哎……看來沒那麼簡單了,這一切,流螢、魔神、還有藍茨。”安乙嘆了一口氣,他所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只是還少了點什麼,少了點什麼可以把這一切串聯起來的事情。
“我告訴你們出去的辦法,你們帶我走。”正在這時,伊麗莎白突然抓住安乙的手,緩緩坐起身,“我要去見我的主人!”她依然那樣堅定,她笑笑,這就是所謂的忠誠與執着吧,“身體可以嗎?”“嗯,沒問題。”
就這樣,伊麗莎白帶着我們找到了通往人間的大門,用契約的力量將他打開後,安乙拖住後面的猶,跳下去的瞬間,清風拂面,一直埋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被陽光刺痛,不過,這也正明,她們回來了。
到頭來,她們還是把契約借給了伊麗莎白,讓她能夠去到主人身邊了,在人間落定後,她們便分道揚鑣了。
“還會再見面的。”安乙對我說,她看着伊麗莎白遠去的方向,點點頭。
“怎麼樣,我說過的吧,很危險的,要不就這樣算了吧,幻石還剩下十七天時間。”她轉過頭,看着安乙,“流螢……”他點點頭,“對,你不是來救流螢的麼,我們現在連二維空間都找不到,時間緊迫,像時間之流那樣的差錯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放棄吧,她們回家。”他微笑着,她看看他,是呀,不知道還會經歷多少,“啊,是啊,很累人……但是,和藍茨有關是吧,還有,流螢也是爲了我才……所以,沒辦法,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她擡起頭,心潮翻涌,她不知道我那時的語氣、表情或眼神是怎樣的,但是安乙卻看着她笑了,“啊,好。”
“我開玩笑的。”他眯起眼睛,又是開玩笑!她深吸一口氣。怎麼他的每一個玩笑都開的這麼有水平?!下次他再問她什麼我是不是應該搖搖頭,然後說:我腦殘,我不知道。
“看來靠幻石找宿體的辦法行不通了,我們會妖界,請求支援吧。”安乙在前面走,突然停下來對我說,“不可能,女王怎麼會幫我們,這事情又和她沒關係,你一直不住在妖界,你不知道,女王精明的很,她不會做虧本的生意的。”她一笑,找女王幫忙?!腦殘?女王在六界中都很出名啊,他會不知道?
她們的女王叫做菲熙娜,與她年齡相仿,但妖力強大,很有頭腦,很小的時候就上任了,在她還天真發呆的年代,她就已經有作爲女王的覺悟了,說實話,那個女性她很尊敬,莊重典雅,美麗高傲。可是就在這幾年,隨着妖界與獵妖騎士的征戰頻繁,菲熙娜女王也開始有了一點改變。
“嗯……現在只有她擁有隨意穿梭空間的力量,不找她找誰?”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安乙,就單憑這一句話,就好像他和女王很熟悉的樣子,“你怎麼知道,女王從來沒說過。”安乙擺手,“且,菲熙娜那個女人,怎麼會把這個告訴部下,她很有頭腦的。”安乙朝她做鬼臉,“我早就認識她了,我出面她會同意的,而且……這個交換條件很有誘惑力哦。”他笑,然後繼續轉過身,像我們生活的那個城市走去。
交換?安乙果然又是這樣,什麼都可以交換,不過,她還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連她們的菲熙娜女王都爲之折服。她跟在後面,拖着在時間之流裡折騰的夠嗆的身子,趕忙往家裡跑。
“明天還要去古堡。”安乙一邊刷牙,一邊模糊不清的和我說,“去幹嘛?”她攏攏頭髮,就像得了古堡恐懼症一樣,那地方,去了準沒好事。“回妖界啊,笨蛋,不回去怎麼找菲熙娜。”說完就進屋換衣服,麻利的收拾好一切,“啓程了哦。”
根據妖氣的判斷,她們準確的找到了通往妖界的門,古堡還是那樣,浮懸着上百道門,妖界的那扇微開着,散發出噁心的血腥味,“什麼情況?”她捏着鼻子,靠近了又立刻跳開,“你確定這是妖界?不會又是那個維度的空間吧。”她看看安乙,他一笑,搖搖頭,“妖氣會找錯家嗎?再說了,萬一是什麼維度,我哪裡知道,反正有我保護你,幫你怕什麼。”她看看他,好吧,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畢竟是這樣。
安乙牽着她,跳進了那扇門。
——戰火,鮮血。
遍地狼煙,血流成河……
她再次回到這個空間,簡直不相信這是她曾經住過的浪希,她甚至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好像是一場戰爭剛剛結束。
這裡叫做浪希,也就是妖界,她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久經分離,如今已完全變了模樣,撕毀的戰旗,破碎的盔甲,看來這場戰爭又是浪希大勝了,安乙拉着她,小心翼翼的向女王的城堡走,她只是單純跟着他的腳步,緊緊的握着他的手,然後東張西望,腦海裡,只有這樣幾個字——這塊土地,又是橫屍遍野。
一直以來,妖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他們叫做獵妖騎士,是一羣由獵妖王控制的人類,但是,他們卻有超越人類的力量,甚至可以與妖界抗衡。“去哪裡?”這時,一個短髮的女孩攔住我們,“這裡是女王的城堡,外人沒有女王允許不可進入。”她薄薄的嘴脣,臉龐清秀,皮膚白皙,身後搖着一條貓尾巴,她身着簡單,卻意外的順眼好看。“走着久了……”她擡頭,看着就在眼前的城堡和攔住去路的女孩,這才猛然回過神。女孩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應該就叫做隱吧,隱,和人類的間諜類似,伸手敏捷,習慣穿梭於黑夜。
“你不是守門者,不用攔住我們,這不是你的工作。“我知道。”那女孩看着我,四目相對,她總覺的她的臉格外的熟悉,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她看着她,微微勾起嘴角,眯着眼睛和她笑,她呆泄了一秒。
這個微笑——
“烏曉!?”
她叫出去,那是她的名字。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成天陪她玩耍的黑貓,她比她大幾歲,也是很小就去參加了入選隱的考試。那時候她很弱,但是時間磨練,就在她要離開浪希之前,她保證那是我迄今爲止見過最靈巧輕敏的隱。
“記性不好啊!”烏曉跑過來,跳起來抱住她,一個勁的蹭她,“哈哈,夠了,別這樣啊!”她鬆開安乙的手,完全沉浸在見到老朋友的喜悅裡了。安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她不小心看見,笑過後,安乙竟然低下頭,眼神前所未有的沉重,嘆了一口氣。
“安乙……”她拉着烏曉,輕輕拍了一下安乙的肩膀,“沒把握的話就算了吧,我們回去吧。”她語氣輕輕,並沒有什麼期望,在妖界這麼多年,她自認爲對女王是瞭解的,安乙能有什麼東西能讓享盡榮華的女王動搖?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抱什麼大期望,這樣只是想,把她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在找不到方法,那樣也不會對流螢再有什麼愧對了。
“你想知道?”風拂過他的頭髮,安乙擡起頭,帶着壞笑,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她啊,我愛過的第一個女人。”
“這——”
她瞪大眼睛,牽着烏曉的手鬆開,揚着的嘴角僵硬在臉上,氣氛凍結了一般,她想開口,卻又一下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這樣皺着眉眯着眼睛,望着他,任他在她臉上尋找着不可思議。“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懷念啊。”他笑笑,“她嘴脣的味道……”
她整個人頃刻間麻木掉了,安乙這番話聽的她毛骨悚然,內心深處還有謝謝微弱的反抗意識在翻涌,告訴她自己,我不想聽到這些。
烏曉在後面拉拉她,“走吧,我去送你們去城堡。”
“謝謝吶。”安乙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點點頭。氣氛變的微妙,她沉默不語,看着前面行走的兩個人,滿腦子都是安乙剛纔的話,還有菲熙娜女王。她想問什麼,有一些什麼東西她必須要知道!她這樣想着,然後追上前去,跟上安乙的腳步,想握住他的肩,然後把她必須知道的那個“什麼”,好好的仔仔細細的問一遍。
她是這樣想的,但卻不知從何問起,一聽見安乙的聲音,想說的話就夭折在大腦裡了。
把她們帶到城堡,烏曉牽着她的手,摟住她,趴在她耳邊,和她輕輕的道別,她說,浪希和獵妖騎士已經開戰,第一批戰爭剛剛結束,她要去執行她的任務,潛入獵妖騎士的領域,或許以後,就不會在見面了,她要爲了女王,爲了浪希,一直奔波冒險,與愛的人相互割捨,直到死亡。她點點頭,加上剛纔安乙那份,眼淚一併決了堤。她知道,隱這種職業就是這樣,每場戰爭都是,都要抱着有去無回的心態。她拼命的點頭,跟她說了再見。
烏曉轉過身,碎髮的香氣還留在她耳邊,她總像個男孩子一樣,風風火火,現在,終於由了她的性格,做了一名堅強的戰士。烏曉的背影將行漸遠,她緩緩在原地蹲下來,她需要時間,她需要靜一下。
安乙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
他那語氣,又像是開玩笑一般,漫不經心,那樣輕鬆的說出口,她轉過頭,看看他,猛然頓悟,這也許就是她剛纔糾結的問題吧,她點點頭,“我也沒什麼可告訴你的,有些事情,你現在知道,還太早,於你於我都不好。至於菲熙娜,我只能說,只是一時動情而已,你不用在意。”他說完便便要站起身,她一把拉住他,速度極快,就像潛意識裡要她這樣做的,她開口,“你這算什麼過去,這是解釋嗎?”她沒有擡頭,也沒看他的表情,只聽見安輕輕的答了一聲,“啊,算吧,是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