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再放你走!,契約軍婚,五度言情
樑峻濤擡起頭,認出這個持槍指着他的男子就是霍家大公子霍雲山!
霍雲山磨着鋼牙,眼中射出獰惡的殺氣,恨不得立刻開槍把眼前的仇人打成馬蜂窩。
“不許開槍!”霍家祥“啪”一掌擊落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彈跳起來,茶水濺出來,在桌子上面流淌着,最後滴落到地面。
“爸爸,他殺死了老二和老二媳婦!就這麼讓他完好無缺地離開,豈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了!”霍雲山悲憤地喊道。
“他是你妹妹的丈夫!”霍家祥嘆息道:“我們不能讓雪雪做寡婦!”
“哼,難道他樑峻濤死了世上就沒有男人了嗎?”霍雲山對素未謀面的林雪根本毫無感情,他心裡只記着霍雲海和尹麗娜的慘死,對樑峻濤恨到眼睛滴血!再次擡起手裡的槍,他咬牙道:“就算爸爸生氣,我也要……”
“混蛋!”霍家祥抓起桌上的一隻茶碗狠狠地擲向兒子。
“叭!”
“哐啷啷!”
“啊!”霍雲山持槍的手腕被茶碗擊中,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胳膊上,燙得他哇哇直叫喚。
“我的話你也敢不聽?想造反!”霍家祥拔出手槍,指着兒子,命令道:“馬上收起槍!滾!”
霍雲山怨恨地看着父親,什麼話都沒有再說。猩紅的眼睛睇向樑峻濤,幾乎咬斷鋼牙,到底還是沒有違抗父親的命令,他狠狠扔掉機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整個過程,樑峻濤都無動於衷。他低頭品着茶水,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平復了一下心情,霍家祥擡眸望向樑峻濤,老臉上綻起一絲笑容,說:“讓姑爺受驚了!”
“霍先生客氣,我要那麼容易受驚也不會跑來了是吧!”樑峻濤扯起嘴角,玩世不恭地聳聳肩。
霍家祥重新坐回原位,茶奴趕緊收拾了桌面和地面的狼籍,重新沏了茶水。
“不管以前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爲了雪雪,希望日後……能化干戈爲玉帛!”霍家祥坦然對樑峻濤說:“很高興這次你沒有接金三角的任務,不然……我們都會很爲難!”
話說到這份上,樑峻濤乾脆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會再插手金三角的行動和任務,不過……趙北城是我多年的親信,情同手足……”
“那就趕緊把他撤走,爸爸不爲難他!”霍家祥臉上又浮起慈祥的笑容,看待樑峻濤的目光完全沒有絲毫的敵意,好像真拿他當女婿看待。“孩子,這輩子爸爸都不想與你爲敵,希望你也別再給我出難題!”
靠,他是誰的爸爸?樑峻濤翻了個白眼,卻又反駁不得。只能裝作沒聽清,撇了撇嘴巴。
林雪洗澡換衣後回來了,她穿着軍綠色的中袖連衣裙,腳踩水晶鑲鑽的涼鞋,清新得像一股山泉,走進來就帶來了一陣宜人的清香。
霍家祥眼前一亮,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剛想喊她到他的身邊來坐,那邊樑峻濤提前開口了。
“媳婦兒!到老公身邊來坐!”樑峻濤拍着身旁的椅子,嘴角噙笑地喊道。
林雪本能地向着樑峻濤走去,她感覺頭有點疼,喉嚨也疼,渾身也痠疼無力。洗澡後感冒的症狀更明顯,而rania給她準備的裙子又太單薄。
“咳!”霍家祥不悅地咳了聲,“雪雪,到爸爸身邊來!”
林雪頓足,想起此行的目的,有求於霍家祥,最好還是聽他的話。折回身子,她緩步走到霍家祥的身邊。
霍家祥重展笑臉,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他的身邊,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着她,嘖嘖讚道:“雪雪真漂亮,怪不得我女婿那麼喜歡!”
說話的語氣比以往隨意了許多,看來在他的地盤上,尤其林雪是有求而來,人性本能使然,他就硬氣了十分。
林雪垂首,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沒說話。
樑峻濤在旁邊看得有些彆扭,雖然霍家祥是林雪的父親,但看着他如此親熱地握着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咦?”霍家祥面容有些詫異,他鬆開了林雪的手,改撫她的額頭,問道:“雪雪,你不舒服嗎?我怎麼感覺你在發燒?”
此話一出,樑峻濤怔了怔,他趕緊站起身快步走過來,也伸手撫向林雪的額頭,果然在發燒。
見林雪病了,霍家祥顧不得再和她敘父女之情,連忙讓人傳來醫生給林雪診治。
醫生給林雪測了體溫確實發燒,經診斷是重感冒。就這樣,林雪被帶到了休息室,躺在沙發牀上紮上了點滴。
霍家祥陪伴了坐了一會兒,後來因爲有事出去了,樑峻濤就留下繼續陪伴她。
“我真沒用!”林雪歉疚地咬脣,“怎麼在這種時候感冒了呢!”
自從入伍後,她的體質有所增強,這次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在車上換了件衣服就感冒了。
“沒事,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很快就好了!”樑峻濤擁着她,讓她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式靠在自己的懷抱裡,安慰道:“反正已經來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只好先這樣了!林雪不再說話,她靜靜地闔着眼眸,看似睡着了。
樑峻濤感覺到她的心臟跳得很快,眼睫輕顫,顯然心裡很不平靜。大手緊緊握住她的香肩,好像想讓她從他的身上汲取力量。“想什麼呢?”
原來連心事都瞞不過他,林雪承認他對她真得細緻入微,就算裝睡也逃不出他的眼睛。索性睜開眸子,她沒有再掩飾自己眼中的惶然和淚光。
慢慢陰沉下俊顏,樑峻濤抿緊薄脣,星眸晦暗不明。
“爲什麼……我在你的懷裡,總感覺他在抱着我……”林雪閉了閉眼睛,也許是莫楚寒的死對她影響太深刻,她總能看到他大口大口吐血的樣子!那麼絕望無助卻又義無反顧,令她情不自禁地心碎流淚。
樑峻濤見林雪嘴脣變得絳紅,臉頰也燒得通紅,伏在他的懷抱裡,懨懨得像只病貓。
該死的莫楚寒,簡直是陰魂不散!臨死也要害人,看把他的媳婦兒給嚇得……他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這個該死的!”他低聲詛咒,吻了吻她燒燙的額頭,輕聲道:“別再想了,他是故意整你呢!你要總想着他……豈不是着了他的道!”
故意整她?假如這只是一場惡作劇,他卻需要用他的生命做賭注!怎能讓她釋然?怎能讓她忘懷?
“準備準備……放了那個女人吧!”霍家祥在自己的書房,這樣對霍雲飛吩咐道。
霍雲飛吊爾郎當地坐着,好像完全沒有聽進去父親的話。
“雪雪第一次上門求我,我不能讓她失望!”霍家祥見兒子好像不打算買他的帳,便緩和了語氣,解釋道。
“呵,”霍雲飛譏嘲地冷笑:“那是你的事情!”
“你……”霍家祥隱動怒氣,“那個女人不是已經被你給強佔了嗎?還不知足?”
“我還沒玩夠呢!”霍雲飛佞戾地挑眉,告訴父親:“等我玩夠了再放人!”
“不行!”霍家祥跟兒子爭執起來,“爲了雪雪,你必須放人!”
霍雲飛站起身,他冷冷地睇着父親,說:“看我的心情如何吧!”
原本,霍家祥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打算一家人好好地聚一聚,卻因爲林雪的生病取消了。
讓人將晚餐送到了休息室,擺了滿滿一桌子,很是豐盛。
樑峻濤親手喂林雪,她一直髮燒,胃口不佳,吃了兩口就搖頭不要了。
掛完了點滴,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鐘。霍家祥親自過來,探望了林雪,詢問了幾句情況,就讓人帶他們去安排好的臥室裡休息。
很周到的招待,一切都無可挑剔,這次賭注被樑峻濤押贏了。果然,霍家祥愛屋及烏,並沒有傷害他。不過就是不知道霍家祥準備留他們住幾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地解救出杜鑫蕾!
漆黑的臥室,沒有開燈。
杜鑫蕾蜷縮在大牀的一角,纖細的身軀弓着,看起來像只可憐的蝦子。
她的背部弧度那麼完美,既使在暗夜中也撩人心動。只是她的心情卻沮喪痛苦到極點,因爲這間臥室在她看來等於是人間煉獄。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牀上的女子驚得差點兒跳起來,條件反射般地向着裡面退縮,直到頂住牆壁無路可退時,才停住。
她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絕望地等待着殘酷的安排。
“叭!”燈光亮起,照得整個臥室都亮如白晝。霍雲飛眯眸打量着眼前如失驚小獸般的女人,嘴角扯開一絲殘酷的笑意。
“別、別過來!”杜鑫蕾半邊臉頰都紅腫着,皓腕上有明顯繩索的勒痕,光裸的嬌軀傷痕累累。
昨晚,她被他折磨了整整一夜,已經身心俱碎。白天,她幾乎滴水未盡,虛弱憔悴不堪。
就因爲她被俘後堅決不肯屈服,霍老三就將她囚禁在這裡百般折磨凌辱。她踢打過咒罵過反抗過,可惜,統統都沒用!她的行動更激發了霍雲飛的獸性,她終於知道什麼叫禽獸不如。
“嘖嘖!”霍雲飛打量着驚惶的女子,享受着她的驚悸和自己對她造成的壓迫力,黑眸裡殘酷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你的骨頭不是很硬嗎?怎麼不罵了?”
她想罵的,可她知道繼續罵下去只會讓自己吃得苦頭更多。“你有種就殺了我!”
“我有沒有種你昨晚不是試過了,還用殺你來證明?”霍雲飛欺身過去,不等她逃避就伸手揪住她,將她赤(蟹)裸裸地拎到身邊。
“混蛋!”她身無寸縷,因爲她所有衣物都被他撕成了爛布條,無法蔽體。而這間臥室也找不到任何衣物,就連睡衣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讓人藏起了衣服,或者就卑鄙地想讓她狼狽難堪。“放開我,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苦守了多年的貞潔就這麼被霍雲飛給侵佔了,她想殺死自己!早知道如此結果,她應該交給趙北城的,不該矯情着等什麼洞房花燭夜!
牀單上還沾染着昨夜的處子落紅,他將她摁倒在牀上,邪惡地打量着她。
她的雙臂被他牢牢地鉗制住,唯一能動的就是雙腿,可……這種情形之下,她如何能擡腿踢他?
“怎麼不擡腿踢我?”果然,這個邪惡的男人動機不純,他摁着她半晌不動其實就是想看她擡起腿時,她腿間的風光。
“你……去死!”杜鑫蕾不顧一切地想咬他的胳膊,他卻反手用力將她拎起,再狠狠摔在牀上。“啊!”她差點兒被摔背過氣去。
“賤人!”霍雲飛從牀頭取出繩索,在她面前晃了晃。“還敢跟我倔?我再讓你嚐嚐滋味!”
她的滋味很美,他昨夜已經品嚐過了!食髓知味,他好像有些上癮了!
“混蛋!”杜鑫蕾恨不得立刻死去,她卻求死不得,被他綁在牀上,只能含恨咬牙承受他的掠奪。“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她淚流滿面,想起跟趙北城相戀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們的約定……只覺天地失色,萬念俱灰。
再也沒有資格陪那個英俊的年輕軍官一起走下去,她被凌辱的身體污穢不堪。從被霍雲飛侵佔的那刻起,她知道自己的幸福已經完了。
故意折磨她,他變着法子反覆折騰,喜歡聽她的哭喊咒罵,喜歡她顫抖着身軀在他的身下承歡。
這個女子身上有種跟林雪相似的氣質,恰恰是他喜歡的!自打知道林雪是他的妹妹,他的心情就沒好過!杜鑫蕾落到他的手裡只能怨她倒黴!對於趙北城的女人,他無需客氣。
不知過了多久,杜鑫蕾連叫也叫不出來。她木然地瞪着天花板,好像傀儡般任他擺佈。
發泄夠了,他解開她的繩索,俊臉上掛着饜足的笑容,告訴她:“今天林雪來了!她專門來解救你的,感動吧!”
空洞的眼睛又有了一絲悸動,她緩緩轉過頭,好像有些不相信似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大手拍打着她的臉頰,再順着她細膩的肌膚下滑,最後在她的胸口用力一捏,疼得她直吸氣,他卻開懷大笑:“放心吧!我沒有玩膩你之前,誰來求情都不行!等我玩膩了再放你走!”
發了一夜的高燒,流了一夜的冷汗,做了一夜的噩夢!直到天亮的時候,林雪才退燒。
睜開眼睛,室內已經大亮,伸手撫去,身邊的男子已經不在。她擁被坐起身,茫然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環境。
哦,昨天她來找霍家祥,爲了解救杜鑫蕾。
以手撫額,頭已經不疼了,但腦袋似乎還是有些昏昏沉沉。
穿上衣服下牀,她去洗手間洗漱,然後出了臥房的門。
外面有傭人早就等候着,見她出來,連忙恭敬地彎腰問候道:“四小姐早!”
林雪問道:“樑峻濤呢?”
“姑爺在外面鍛鍊身體呢!”傭人對她笑着說:“先生等着小姐一起用早餐,快過去吧!”
“哦,”林雪想起自己的使命,是應該跟霍家祥多接觸,彼此加深下感情,解救出鑫蕾的成功率也能高一些。
霍家祥放下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沉重。用銀勺攪着杯裡的咖啡,他出神地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爸爸,”霍雲飛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楚寒怎麼樣?”
搖搖頭,霍家祥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充分說明一切。
霍雲飛一陣難過,拳頭攥起,良久才嘶聲說:“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殺了林雪!假如不是她,楚寒也不會落得如此結果……”
“閉嘴!”霍家祥擡起頭,怒聲斥道:“她是你妹妹!孰輕孰重,難道還用我教你?”
霍雲飛嚥下了詛咒的話,黑眸閃過一絲淚意。
他跟莫楚寒情同手足,感情甚至勝過自己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叱吒風雲的男子,最後竟然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一敗塗地!
看着兒子鬱悶的表情,霍家祥的心情也很不好。但他喜怒並不形之於色,臉色依然平靜。
這時,有親信過來,悄聲報告道:“先生,泰國的行政官員過來了,他請求先生的責罰,饒恕他的家人!”
霍家祥冷冷一笑,說:“我正等着他呢,讓他過來!”
最近霍家祥又面臨着四面受敵,除了國內軍部虎視耽耽,另外泰國也趁機打他的黑槍。他無所謂,反正再嚴峻的境況他都遭遇過,從沒膽怯過!愈殘酷的打壓,愈發激發他的鬥志,他霍家祥從來都是屹立不倒的神話!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他有他應對的措施。抓了杜鑫蕾,就等於扼住了趙北城的咽喉,至於曹易昆根本不足爲懼。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取曹易昆的性命。
只所以留着曹易昆的性命,十年來任其發展,不過是爲了麻痹軍部,讓他們把希望寄託在曹易昆的身上。
曹易昆的身邊至少有他佈下的數十名內奸和眼線,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留着曹易昆,就等於牽制住了軍部。假如曹易昆一死,軍部可能惱羞成怒,直接派空軍來轟炸他。
幾次遭受大規模的轟炸,就算炸不死他,對毒品王國造成的傷亡也很嚴重。幾次血的教訓之後,他儘量採用迂迴戰術,不跟政府軍硬撞硬,這是幾十年來他跟政府軍對恃周旋總結出的經驗。
泰國政府趁機痛打落水狗的舉動很讓他惱火,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這次他發誓非給泰國政府一點狠厲的顏色看看不可。
那位倒黴的泰國行政官員戰戰兢兢地走過來,眼睛裡滿是驚悸之色,哆哆嗦嗦地哀求道:“霍先生,我、我真得盡力了啊!政府堅決不答應釋放那批毒販,說他們身上揹負的命案太多了……”
霍家祥擺擺手示意他閉嘴,連正眼都懶得瞧他,只是對旁邊的親信吩咐道:“把他的家眷都請出來!”
那個官員誠惶誠恐,差點兒要跪地求饒(假如有用的話),他一遍遍地述說着自己的無奈。那批毒販落在泰國政府手裡,必判重刑,不可能答應霍家祥的談判條件釋放他們。
官員的家眷被押了上來,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女人,總共五六口人。
“都是廢物,全斃了!”霍家祥拿起餐巾揩揩嘴角的咖啡,下令道。
“霍先生,你不能啊……”那泰國官員撲通跪倒在地,痛哭着哀求道:“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霍家祥打了個響指,屠殺開始了!
侍立在旁邊的武裝分子,端起輕型機槍,對着那一家人開始掃射。
短短半分鐘的時間,一切聲音都停止了。
“我們那些被俘的弟兄們,就因爲在那個該死的村子裡被可惡的村民設下了陷阱才落到政府軍的手裡!”提起這件事情霍家祥就一肚子的火氣,他做事向來狠辣乾脆,無論是報復還是決策:“傳令下去準備,今晚滅掉那個村寨!無論男女老幼,雞犬不留!”
這是他對泰國政府打壓行爲的報復!血洗村寨或者城鎮,這種事情他做過不止一回。
就因爲他夠狠辣,周邊的政府軍纔不敢輕易招惹他。因爲招惹他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感覺氣氛有些異樣,他猛地擡頭轉身,看到林雪站在他的身後,此時正用驚駭的目光瞪着他,好像他是一條毒蛇!
霍家祥想不到林雪會起得這麼早,他打算待會兒等她一起用早餐的,順便在喝咖啡的時候處理了一點兒事務,卻偏巧被她撞上了。
怎麼這麼巧呢!他不禁惶然地站起身,臉色有些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林雪渾身顫抖着,她哆嗦着脣瓣,半晌只吐出一串斷斷續續的字節:“畜牲……禽獸……殺人狂!”
“叭!”霍雲飛將手裡的東西摔在桌子上,犀利的黑眸眯起,冷聲問道:“你罵誰?”
“吵什麼?”霍家祥喝斥兒子,“對你妹妹溫柔些!怎麼就改不了這副臭脾氣!”
“她罵你呢!”霍雲飛指着林雪,黑眸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喉節竄動,啞聲道:“不教訓教訓她,我看她就不懂得所謂的孝道是怎麼回事!”
“我不需要對殺人狂魔盡孝道!”林雪攥起粉拳,對這父子倆恨聲罵道:“你們都是畜牲!”
“雲飛!”霍家祥拼命拉住兒子,怎麼都不讓他動林雪,“不許對她動手!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斃了你!”
霍雲飛從沒聽父親對他說過如此絕情的話,他是他最心愛的兒子,現在就因爲林雪,竟然說要斃了他,怎能不讓他傷心?
狠狠推開父親,忿懣地瞪他一眼,霍雲飛轉身離開。
見兒子走了,霍家祥穩穩神,走近林雪,他的神色有些慌張羞愧,就像做賊的被人逮了個正着,尷尬難當。“雪雪,對不起……”
“啪!”林雪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
四周響起抽氣聲,所有人都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沒有看花眼吧,她居然敢打霍先生!
空氣裡瀰漫着火藥味,好像一點兒火星都會引爆。
霍家祥不可思議地摸着自己被打的臉頰,好像有些不太相信。多少年了,除了她……誰敢動手打他?
果然是她的女兒!他揚脣苦笑,“雪雪,消氣了嗎?我們去用早餐!”
“我不吃!”林雪退後一步,清眸涌起淚意。“對着你的滿手血腥,我吃不下!”
霍家祥暗暗詛咒了一聲,爲什麼就這麼湊巧呢!失算啊失算,處理事務的時候,至少他該揹着她進行,想不到她會醒得這麼早,也想不到她醒後會直接跑來找他。原本該讓他高興的事情結果弄成這種局面。
對於血淋淋的場面,他早就麻木不仁,但對林雪的衝擊力和打擊力可想而知。
“還怔着幹什麼?趕緊處理了!”霍家祥把氣撒到屬下的身上。
那些武裝分子這才醒過來,趕緊動手將那泰國政府官員一家的屍體拖走,然後清洗打掃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跡。
他們做這種事情動作很熟練,看來經常做的原因。
林雪只覺心底麻涼,手足也麻涼。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又開始發燒了。
霍家祥關切地走過來伸手撫她的額頭,“怎麼回事?不舒服?快回去躺着!早餐我讓人端到休息室裡吃!”
“別碰我!”林雪推開他的手,戒備地後退一步,嘶聲道:“我不要吃你的東西,噁心!”
“你生病了,不吃飯怎麼行?”霍家祥小聲地安撫她:“乖雪雪,聽話!想要什麼爸爸一定滿足你!”
“我要離開!”林雪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她錯了!
就因爲他對她的慈愛迷惑了她,讓她忘記了他是雙手沾滿血腥的毒梟,還對他產生了幻想,以爲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爲他沒有那麼壞!因爲他面對她的時候總是一臉慈祥的微笑,讓自幼缺乏父愛和溫暖的她生出了一絲眷戀。
“等你身體好些再離開吧!”霍家祥苦口婆心地勸着她,怕她太激動對身體不好。“昨天晚上你就沒吃什麼東西,早飯一定要吃的!”
“走開!別在我面前假惺惺!”想起剛纔那一堆血流成河的屍體,她就顫抖不已。其中還有一個小女孩,跟夢夢差不多的年紀,倒在血泊中結束了幼小的生命。而霍家祥一臉的麻木不仁令她心寒,或者說是令她心傷。“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的禽獸!”
兩人正在糾纏的時候,樑峻濤過來了。
他比林雪早起牀半個小時左右,在部隊習慣做早操。做了一個小時的早操訓練,去浴室衝了個澡,見林雪不在臥室裡,就找過來了。
見霍家祥正拉着林雪糾纏不休,他連忙快步走過來,不悅地開口道:“霍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大清早的是騷擾還是猥褻?”
這話說得……霍家祥一陣尷尬,訕訕地放開了林雪。
林雪跑到樑峻濤的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只說了一句:“我們走,現在就離開!我連一眼都不想再看見他!”
霍家祥聞言一陣傷心,木然地立在那裡。
“我們馬上走!”樑峻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林雪的樣子似乎對霍家祥很失望。“不過得把鑫蕾也帶走啊!”
既然已經冒險來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
林雪平靜了一下心情,清眸幽冷地睨向霍家祥,問道:“我想帶走我的朋友杜鑫蕾,可以嗎?”
她用商量的口吻問他,他當然沒意見,不過……“杜鑫蕾在你三哥的手裡,我、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情況。”霍家祥趨近幾步走過來,有些爲難地告訴她:“你三哥現在學壞了,根本不聽爸爸的話!”
霍雲飛桀驁不馴,很多時候霍家祥都管束不了他,這倒是實情。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霍家祥其實並不怎麼想放走杜鑫蕾,畢竟現在他跟國內軍部的關係如此緊張,隨着莫楚寒的毀滅,他大有脣亡齒寒的感覺。
留着杜鑫蕾做人質,迫使趙北城撤離此次任務。等軍部再安排新的軍官前來,那又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和調整,能拖就拖,儘量避免正面衝突,這是他多年來奉行的準則。
“你……”林雪想不到霍家祥竟然拒絕她,當下氣得渾身直抖。
“別生氣!”見寶貝女兒氣得哆嗦,霍家祥連忙採了個折中的法子,說:“這樣吧!等趙北城撤回國去,爸爸一定作主把你的朋友送回去,好不好?”
這算交換條件嗎?林雪冷笑:“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霍家祥忐忑不安,有些無奈,但此時再多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
“到底放不放人?”林雪厲聲質問道。
“不是我不想放,而是……你哥哥……他不放!”霍家祥忍不住抹汗,假如他能作主,放就放吧!可如果說他管束不了兒子,林雪會相信他嗎?
“騙子!小人!”林雪這樣喊道。
“雪雪,”霍家祥傷心起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心碎。
“算了,我們也別爲難他!”樑峻濤看出霍家祥的身不由己,也看出他對林雪的縱容和寵溺,假如不是迫不得己,他相信他會滿足林雪的要求。“既然霍先生答應北城調回國後就放了鑫蕾,我們相信他!”
“對對!那時我一定兌現承諾!”霍家祥向樑峻濤投去感激的一瞥,沒想到他肯在這種時候幫他在雪雪面前打圓場。“你們趕緊幫助趙北城撤回國,只要他別跟我作對,我們不會再爲難他的女人!”
這就是此行的結果嗎?林雪很不滿意,卻又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霍家祥答應放人了,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要答應我……不許傷害鑫蕾!她是我的朋友!”林雪要求道。
“噢,”霍家祥含糊地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吶吶地說:“她……在你三哥手裡!”
“那你就告訴他不許傷害鑫蕾!”
“好,我一定管束他!”假如他肯讓我管束的話!霍家祥在心裡接着說了下半句。
這兩天霍雲飛將那個杜鑫蕾折騰得不輕,估計是把對林雪的不滿也發泄在那個倒黴的女人身上了。
只是,這些話他要如何告訴女兒?
看來,此行也就如此結果了。林雪很失望,她沒有力氣再跟霍家祥磨下去。“我要離開,立刻,馬上!”
霍家祥定定地凝視着她,萬分不捨,良久才嘆道:“雪雪,爲什麼你跟你媽媽一樣……想要離開的時候都不從爲我考慮一下……我會不會傷心難過!”
這個手段殘忍行事狠辣的毒梟沒有那麼脆弱吧!他從來都跟可憐搭不上邊,更讓人生不出什麼同情心來!也許這就是當年許淨初毫不猶豫離開他的原因。
許淨初從來都不會相信,她的離開會讓這個男人此後的歲月裡有多麼的煎熬和痛苦。
林雪接下來的一句話再次將霍家祥打入萬劫不復:“你還有心可傷嗎?”
霍家祥坐倒在椅子裡,雙手掩面,好像再也沒有力氣擡頭看她一眼。擺擺手,他對屬下吩咐說:“送他們離開!”
就這樣,林雪和樑峻濤結束了此行的任務,離開霍家祥的毒巢。也許,這個據點霍家祥再也不會光臨,林雪和樑峻濤卻沒有出賣這個地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霍家祥以禮相待,沒有爲難傷害他們,他們也不會出賣這個曾經招待過他們的據點。
就算事後霍家祥撤離或者荒廢甚至毀滅這個地方,那都不管他們的事情!
回去的時候,霍家祥直接派人開直升飛機送他們!
飛機駛進趙北城控制的空域,樑峻濤怕會引來地面的高射炮攻擊,就趕緊用無線通訊給趙北城發送信息。
總算恢復跟外界的聯繫了,這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恍若隔世般。
飛機平安順利地降落,趙北城帶着人包圍過來,一溜的機槍架起,旁邊的高射炮早就瞄準那架飛機,只要一聲令下,瞬間就能打得稀巴爛。
樑峻濤擺擺手,說:“別開火!”
趙北城快步上前,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放那架飛機走!”樑峻濤揮手命令狙擊手撤開。
見樑峻濤下令,趙北城不得不從。很快,狙擊手都散開了。飛機得到放行的赦命,忙不迭地起飛逃走。
按理說這飛行員的膽子很大,居然敢載着樑峻濤進到趙北城的中心領地。其實他不是不害怕,而是霍家祥的命令不得不從,否則回去也得死,並且死得更慘。
臨行前,霍家祥親自囑咐這位飛行員:“雪雪身體不好,你一定直接把她送到門口,別再讓她坐車了!”
就這樣,飛行員直接把林雪送到了趙北城控制的中心地點,當然對方配合讓他靠近才行,如果沒有樑峻濤向趙北城下達的放行指令,不等他靠近過來早被擊落了。
林雪一直昏昏沉沉地,到了據點,她又發起燒來。
雲凡給她掛上了點滴,讓樑峻濤絞了熱毛巾給她擦拭四肢和額頭。只所以讓首長大人親自動手,是因爲他知道對方典型的妒夫性格。
伺候林雪那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使,搞不好就會惹首長不高興。所以,這種差使最好交給樑首長親自來做,自己既省了力氣又可以讓首長大人高興,何樂而不爲?
趙北城走進來的時候,見樑峻濤正圍着林雪忙得團團轉,雲凡在旁邊喝着茶水嗑瓜子,看起來十分悠閒。
“咳,”趙北城顧不得研究這詭異的一幕,趕緊咳一聲提醒那個老婆迷,“老大,鑫蕾怎麼樣?霍家祥沒答應放她回來?”
見樑峻濤和林雪走了趟龍潭虎穴又平安回來了,既然霍家祥如此給他們情面,救出鑫蕾應該有希望吧!
樑峻濤正忙着用熱毛巾給林雪揩試手指,聽趙北城問起,便把霍家祥的原話轉告了一遍。
“撤離回國?”趙北城苦着臉,“老大,我是頂替你留在這裡的!軍部把氣都撒在我的身上呢,扣着不讓我走!”
“這個交給我來辦吧!”樑峻濤答應過趙北城,最遲今年春天一定把他調回去。“頂多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趙北城擔憂地問道:“鑫蕾……在霍家那裡會不會吃苦?”
“……”樑峻濤想了想,說:“等林雪病好了,讓她給霍家祥打個電話,囑咐一下!看在她的情面上,霍家祥應該不會爲難鑫蕾。”
問題是杜鑫蕾現在在霍雲飛的手上,連霍家祥都無權過問。而霍雲飛明顯對林雪憋着一肚子的火氣,所以落在他手上的杜鑫蕾情況不容樂觀。
只是這些話不能跟趙北城如實說,否則只會讓他更憂心如焚,其餘也不會有什麼用處。
趙北城拍着自己的額頭,喃喃道:“鑫蕾,都怪我!我太沒用了,保護不了你!”
樑峻濤沉吟了一會兒,俯首在林雪的額角印下一吻,看着她迷迷糊糊地睡顏,深邃的星眸流露濃濃的不捨,“媳婦兒,好好養病,老公去做正事!等你病好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我們一起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