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外面如何紛亂,各國勢力蠢蠢欲動,進入輪迴秘境的宗政煌,正謹慎地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裡是一片連綿的山,山頂雲霧繚繞,涼風沁人,宗政煌低頭俯瞰,遠遠的可以在這山巒之間,看到一處繁茂的桃林。桃林被環於羣山之間,一條溪流很穿而過,此時正是春夏交接之際,桃花滿枝,花香怡人。
宗政煌從山峰上一躍而下,他舉步在空中輕踏,好似踏在某種屏障上,留下陣陣悶悶的轟響,幾步來到桃林前,望見溪水中桃花花瓣妖冶嬌嫩,宗政煌伸手掬了一捧溪水,黑白分明的星眸緊盯着水中的倒影,好似在發呆。
桃林裡的風微微吹起,漸漸大了起來,桃樹晃動的聲音愈來愈明顯,然而那些“簌簌”聲卻一點都不整齊,像是樹枝東倒西歪,互相摩擦時才能產生的效果。
宗政煌依舊蹲在溪水邊掬着那捧水,即使聽到周圍桃樹詭異的聲響也絲毫沒有在意,桃林內的香味愈發的濃郁,嬌豔的桃花相繼綻放,花心中飄出一股粉色的煙來,隨即一羣美豔的女子從粉色煙嫋中凝形,蓮步輕移,巧笑嫣然。
她們或手持美酒佳釀,或輕捧一疊仙桃,白玉般的赤足在草地上踩過,相攜着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她們從宗政煌的身邊經過,卻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甚至沒有投過來哪怕一個眼神,好似這個蹲在溪水邊掬水的人根本不存在。
香風陣陣,宗政煌卻無暇去欣賞,他手中掬着的水絲毫沒有泄露,知道這些花妖全部離去,他從將溪水撲到臉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看着花妖最終的取向,宗政煌微微皺眉,這真的是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的秘境麼?這些花妖的實力,無一不在玄府九層之顛,僅僅一隻花妖他們進來的所有人就無法抵抗,如此衆多,莫非這個地方已經有了玄府九層以上的存在?那他們將無一分勝算。
玄府九層,在這個世界已經處在了最巔峰的位置,再往上——宗政煌皺了皺眉,再往上已經無跡可尋,九卿皇權的心法也知道玄府九層而已,大道無邊,在沒有突破到那個層次,他們永遠不知道再往上的是什麼。
這次幸好他一眼看破了這桃林的玄妙,用靈溪做遮掩才逃過那些花妖的眼睛,可他終究要出去,而根據秘境碎片的指引,花妖們走去的方向纔有出口。
宗政煌沒有多想,拿出機關獸想要直接從山巒間飛過去,可試過幾次後,他發現這裡根本不允許飛行,機關獸不行,他憑藉自己的力量也不行,他可以從高處直接一躍而下,卻無法一步跳到高處,這是從上而下的限制。
無法飛行,宗政煌便只得徒步走過去,他極力觀察着整個桃林的路線變化,卻發現這桃林中只有這麼一條路,根本不向兩側分岔,兩邊桃花明豔動人,散發在空氣中的淡香似乎在指引着他。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桃林依舊沒有盡頭,這邊的桃樹更加繁茂,卻更爲的有秩序,這裡的花香愈發濃郁起來,宗政煌忽然挑了挑眉,一縷清幽的樂聲從遠處悠悠盪盪而來,充滿了歡欣和喜悅。
他快步向前,越是接近那樂聲越是清晰,這樂聲讓人心中生出無比安寧,又過了一刻,終於清晰可辨,有柔柔的女聲相和而歌,歌曰: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逃之夭夭,有?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歌聲悠揚柔美,攜帶着滿滿的祝福和祈願,宗政煌放慢了步伐,走過桃林的遮蔽,終於看到花瓣飄飛之地,一身大紅喜袍的新娘帶着柔柔的笑,被一羣花妖如羣星拱月般圍在中間,她款步而上,腳下是花瓣鋪成的長路,在長路那一頭,是她嚮往已久的花轎。
看清那人的面容,宗政煌如遭雷擊,雙拳不由得緊握,張靈雅?那人竟是張靈雅?她,要坐上誰的花轎?
宗政煌心中來不及細想,他迫切的想要看到那個花轎邊的人,他超前疾走了幾步,卻在看見那人後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那個人是誰?他丰神俊朗、星目含光,臉上掛着柔柔的笑,眼中只有那在桃花中如仙子般走來的人兒。他們遠遠相視,龍鳳相合,竟讓宗政煌生出一種外人無法插足的心痛。
“不可能!”看到那郎情妾意的一幕,宗政煌的心如被重錘擊中,由內而外的疼,他的驕傲他的自信他的霸道在這一刻如同陷入泥沼之中,都變成了無力的掙扎。體內氣息亂竄,某個瞬間,他的嘴角溢出猩紅的血線。
身披紅色嫁衣,她眼中無他,她只衝她面前之人,笑靨如花,看到她那溫柔嫺淑的木有,宗政煌糾纏的心緒忽然一震,她不是張靈雅,他眼中露出一絲清明。
那人雖然模樣和張靈雅一般,可她不是她,張靈雅的笑淡入清風,如果說面前的這個人是一朵桃花,那麼張靈雅則是一株青蓮,她們本就不是同類人。
眼前的這些,莫非是桃妖設下的幻境?宗政煌目光一凝,擦去嘴角的血跡,自嘲一笑,關心則亂,自己竟然爲了一個幻境受了內傷。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忽然凝滯,因爲他猛然想起了一個名詞“未婚夫”。
兩年前昏迷中的張靈雅唸叨過這個名詞,她還抱了他。宗政煌心頭一動,這幻境裡的那個男人莫非就是她上一世的未婚夫?
咀嚼着這三個字,宗政煌心中很不痛快,說不上的不痛快,即使是上一世,知道那人是張靈雅他心裡就堵得慌,恨不能上去阻止,阻止那兩人攜手共濟。
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面前的一切忽然變了,唯美的畫卷消失,天空被巨大的烏雲籠罩,剛剛還是人面桃花,嬌俏可人的新娘,這一刻卻變成了嗜血瘋狂的妖魔。
紅綢滾滾,如濃稠的血液,無數屍骸倒在她的腳下,印着她眼中的冷酷無情,那個即將成爲她郎君的人,此刻渾身浴血,半跪在她眼前,臉色蒼白,星眸中帶着深深的痛惜。
魔神之心爆發,失去靈魂的她被邪念控制,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她屠戮,他阻止,最終與她一起踏着屍山血海,重傷在她面前,。
下一個就輪到他了,輪到他成爲她腳下屍骸中的一個。
這一戰,他傾盡全力。
最終,他倒在了她的劍下,鮮血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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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冷酷的雙眸裡倏然留下兩道殷紅的血淚,她爭奪過身體的控制權,毫不猶豫地以手爲抓,掏出了那顆令她絕望的魔神之心。
“嗬嗬……”她喉嚨裡發出嘶啞的笑聲,抓着魔神之心的手猛然發力,將那顆罪惡之心捏得粉碎。
她身着紅妝,無心的身體被鮮血染紅,她拖着滿地的血跡,一步步走向他,忽然唱起了那首悠揚的歌謠: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這歌謠原本歡欣、喜悅,如今聽來,卻悽清無比,悲從心生。宗政煌頓覺胸口無比憋悶,他擡腿往前,只想走到那屍山血海中,走到她跟前,卻不知該如何寬慰,只是一聲不吭,靜靜地望着她。
一曲未盡,她的聲音隨風而逝,畫面破碎,一個老者在無邊雷光中攫取一塊流星般的隕石,看不清他如何動作,那隕石倏然飛入雲霄,劃破時空,進入了亂流當中。
無邊無際的黑暗,片刻間,熊熊大火燃起,隕石墜落在一女童身邊,她好奇地觸碰到它,便如被雷擊,暈死過去。
宗政煌目光一頓,那個女童和張靈雅的樣子極爲相似,但那般靈動無暇的她,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隨後是血與火的膠着,妖魔降臨,女童的父母被殘忍殺害,她被一個獵魔人所救。
一切的一切,如真似幻,宗政煌看到這一切,手指漸漸握緊,再看到張靈雅在獵魔人中那三年的遭遇,他的眼睛越來越黯,胸腔中頓時騰起了無邊的怒火。
原來竟是這樣的遭遇形成了她那般冷漠的態度,原來幼小的她竟經歷這樣深切的磨難,那些陷害過、折磨過、背叛過她的人,總有一天他會替她全部討回。
場景重現着張靈雅所經歷的一幕幕,直到女魃突然出手,引爆她體內的魔神之心,讓她失去全部意識。
黑翼黑衣的張靈雅出現在他的面前,背對着他,漸漸遠離,宗政煌不自覺的舉步跟上去,他想開口去喊她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噎住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驀然,一雙手從身後拉住了他,令他的身形一頓,宗政煌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極爲邋遢的老者,他一手抓着酒壺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後一拉,宗政煌就覺眼前景象一變,眼前哪還有什麼桃林,分明是一片殘破的村落,看那建築古樸,至今大約也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少年郎,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從哪來回哪去吧!”邋遢老者仰頭喝了口酒,打了個酒嗝,眯着兩眼淡淡說道。
“前輩,這裡可是魔神曾經存在的地方?”看着周圍有些眼熟的風景,宗政煌開口問道。
那邋遢老頭見他居然提到魔神,眯起的雙眼不由睜開一條細縫,他拍了拍屁股站起來,“你看到了什麼?”
“某個魔神的前世今生。”
ps:女主很快就出來了,咳咳,人都有雪藏男主的,我把女主雪藏起來了,怪不得有人直接拍飛我給我下架了,好吧,我就是這麼欠拍,不過看到“千雨月”親的打賞,偶感動良久,這是黑暗裡的一束光啊!淚流滿面,爲此我要努力寫存稿,爭取25號上架那天三更。某紫的三更可不是普通的三更哦,是9000+的大更,現在書成績不好木關係,正因爲換題材又加入了諸多元素,搞得手忙腳亂才發現了自己很多的缺點,如今正在慢慢摸索着前行,也在做一些嘗試。用屈原的一句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正因爲在這樣壓力大的環境下,我才能飛速成長起來,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再怎麼拍我我也會堅韌的走下去,我會把心中的人物變得更鮮活,讓他們真正活在書裡,活在大家的心裡。而那一天,我希望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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