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杜若驚訝地看着歐陽石老先生。
老先生仍然慈祥地笑着:“我和邵兄已經好多年沒見了,他還在z國嗎?還好嗎?”
z國。
聽到這兩個字,藺韓宇一下坐直了,他目光如炬,看向王杜若。
王杜若聽到歐陽石說“邵兄”,就知道他是在說邵詠。
z國最出色的書法家之一。
也是,自己的老師。
原來,自己學文徵明這麼多年,還是能看出老師的味道嗎?
“我只是在很小的時候,在z國受到過邵老師的一點指點,他沒有正式收我爲弟子。”王杜若看向歐陽石,眼裡卻已經有了淚光,“前幾年邵老師病了。”
“什麼病?”
王杜若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阿茲海默。”
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爲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病。
“聽說邵老師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弟子,也失去了對朋友和家人的記憶。”王杜若緩緩道,“家裡人把他送進了療養院,基本不讓人去看。不過,邵老師偶爾還寫字,臨摹碑帖,唸叨鍾繇、王羲之……他也只記得這些了。”
歐陽石老先生長長嘆了口氣:“一別數年,我以爲邵兄一如既往。沒想到……”
“他如果知道您還記掛他,應該也很高興的。”王杜若看着歐陽石,發自真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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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雖然邵老師已經不記得大多數人。但只要還有人記得他,他就沒有白來這世上一趟。
“小姑娘,這個給你。”歐陽石老先生交給王杜若一個冊頁。
裡面用楷書行書和草書,分別寫了2首辛棄疾的詞,一共6首。
王杜若萬分珍視地雙手接過,朝着歐陽石老先生鞠躬:“謝謝歐陽先生。”
真的很巧,稼軒恰好是她最喜歡的詞人。
“你的字,很難得的清澈。”歐陽石老先生開口,“只是小小年紀,不要心事太重,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王杜若怔住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冊頁,久久說不出話來。
※※※
壽宴在夜裡十點多結束,散場的時候,藺韓宇在和顏星舟聊天,送走了藺家長輩後,王杜若便站在角落裡,靜靜等着藺韓宇。
“姐姐!”
顏家奶奶正要帶着小遠回去,他看到王杜若,跟老太太說了什麼,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王杜若看着他,露出笑容。
小遠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姐姐,那個……你的琴絃,是我割斷的。”
啊?
王杜若想過無數種可能,真的沒想過會是小遠!
“爲什麼?”
“我……以爲姐姐不會彈琴,”小遠有點尷尬,“我怕小姑想爲難姐姐,所以想如果割斷了琴絃,彈不好也不是姐姐的錯,但我沒想到……”
難怪,小遠應該是偷偷跑進去,弄得太匆忙,力氣不夠工具不好,所以才弄成了半吊子。
“姐姐會怪我嗎?”小遠看着王杜若,“真的對不起。”
他當時在臺下,已經聽到顏亦歡和那個女主持人之間的對話,知道他們是故意要抽中姐姐,想讓她上臺出醜。
那時候她們斬釘截鐵說她不懂樂器,他心裡擔心又別無辦法,一時着急,聽到姐姐說要古琴,立刻跑到後臺去弄斷琴絃。
結果沒有順手的工具,還沒完全弄斷,琴就被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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