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太天真了，”李管家微微搖搖頭，“我從來不知道，豪門，即使是當一個下人，也是那麼困難的事。夫人的父母都不同意，因爲我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可是夫人卻說，她覺得我很好，希望能給我一個機會。”
李管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兩年的時間，我每天只睡三個小時，接受各種培訓，訓練，把自己改造打磨，我才知道，原來在豪門家裡做下人，也要懂詩書，也要會一點樂器，也要會打球，要懂得編織和烹飪等等事。那兩年雖然非常辛苦，卻是我最幸福的兩年，因爲我那時候，每天都能見到夫人。”他頓了頓，“夫人二十歲那年，嫁給了藺老爺子。我苦苦哀求，夫人終於，帶我還有其他幾個人一起，去了藺家。夫人總說，我很忠心。但其實夫人不知道，我對她，何止是忠心，而是愛。”
他神情變得失落：“我知道我配不上夫人，可是我……****夜夜看着夫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動心。”李管家苦笑了一下，“這一生，我只愛過一個人，卻愛而不得，輾轉反側。但是那時候，夫人很快樂，所以我覺得，只要夫人開心就好。夫人嫁給的，是她愛的男人。”
“我就這樣在藺家做了管家，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夫人也沒有跟任何人提過。我知道，夫人是不想我不開心。”李管家輕聲道，“本來，如果就這樣守護夫人一生，看她平安喜樂，看她子孫滿堂，我也已經足夠幸福。可是偏偏……”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眼裡有了恨意：“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有了夫人，還敢在外面和別人亂來！還有了個孽種！最可恨的是，他竟然還要把藺國華接回家裡來養！說這是爲了藺家的顏面和血脈！呵呵，顏面？他一個大男人，背棄婚姻，背棄妻子，背棄諾言，還好意思說什麼顏面？他出去跟人鬼混的時候，考慮過顏面嗎？！”李管家義憤填膺，“夫人那時候痛不欲生，我甚至氣不過的時候，問過夫人，要不要我做點什麼。”
“可是夫人不準，”李管家搖搖頭，“她不但不讓我動藺老爺子，甚至不讓我傷害藺國華。夫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嘴上說兩句，但事實上，她什麼壞事都不捨得做，誰都不捨得傷害。所以總是傷害了她自己。她開始午夜買醉，魂不守舍……”
李管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後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所謂的後面的事，自然是指他和藺老太太的那**，藺老太太的身孕，藺千淵的出生……眼前這一切悲劇和苦難的源頭……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挑河源山嗎？”李管家笑了笑，“我總覺得，這裡是故事開始的地方，就該在這裡結束。”
王杜若似有所悟，猛地皺起了眉。
“瞧，來了啊。”李管家看着不遠處緩緩開進來的車，笑容很濃，“好戲，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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