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莫卓然的話，秦文已經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嗎，小武爲了和藺韓宇相似，真的付出了太多……起先，我們還會視頻聊天，後來，他就不肯讓我看了。我心裡也清楚，他本來就是被派去做少爺的影子。而且，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秦文微微閉上眼，“當年我和小武快要餓死街頭，是藺老爺子救了我們。而後我們才遇到了少爺，當時還有其他幾個人。後來，他們挑中了小武。再後來，我奉命去學醫，然後到了c國當毒醫，到了藺千淵的手下……”
“小武本來……也是想要當一個醫生的。他學得很好，比我好很多。”秦文苦笑起來，“可是他後來，一身醫術的用武之地，就是動刀子。有時候不方便讓別人來做，他會親手給自己動刀子。任何不像的地方，他都拼命改。我的弟弟……已經不再是我的弟弟。而是第二個藺韓宇。”
秦文嘆了口氣：“這一次行動之前，小武曾經跟我說，只要這一次，除掉了藺千淵，解決了少爺的危機，我們兄弟二人，就再也不用這樣分開。他也可以去一次性地整容，用他想要的臉或者是原先的樣子……”他頓了頓，“但是沒有這樣的未來了。我們兩個人，已經五年沒有見面。我滿心歡喜地等待消息，得到的卻是他的死訊。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和小武不一樣，他一直跟在少爺身邊，我和藺韓宇之間，主僕情分本來就淡，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奪走了我弟弟，讓我弟弟變得不是我弟弟，後來又害我永遠失去了弟弟的人。”
“說不怨，是假的。但其實也沒有到恨的地步。”秦文的手輕輕撫過影武的墓碑，“我弟弟這一生，都覺得能爲藺韓宇效力，是他的福氣，所以很有目標，也特別滿足。我猜得到，就算是死的那一刻，他都是幸福的。我弟弟用生命保護的人，如果我真的殺了他，以後我在九泉之下，也沒有顏面見小武。所以我……”
莫卓然說的都沒錯。他怨恨藺韓宇，卻沒有辦法痛下殺手。
怨恨，是因爲影武。
無法下手殺掉他，還是因爲影武。
他矛盾躊躇之間，只能選了一條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路，就是儘可能不讓藺韓宇過得太好，他損害他的記憶，後來損害他的大腦和身體，讓他身體情況一直惡化，短期內無法接受喚醒治療……
秦文低下頭：“說到底，我只是不甘心罷了。”
我只是這個世上，千千萬萬個感慨命運不公的人中的一個罷了。
命運奪走了我的親人，我只是想找一個……能夠讓我發泄的口罷了。
“這件事到此爲止。”莫卓然轉過身，往車的方向走，“你和影武好好聊聊吧。你……總之你自己決定，如果你想好了離開這裡之後要去哪個國家，我也會幫你安排。”
他朝前走，頭也不回：“這是報答小武的情分，秦文，你好自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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