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父親意外去世。她就在旁邊站着，沒有表情。警察心裡很難過，就去安慰她，可是她說她不覺得難過。警察以爲是她年紀太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問她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怎麼了？”藺韓宇的聲音低沉，“那個小女孩回答說，爸爸死了，再也不會回來。警察又問，那你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回答說，我沒感覺。”
藺韓宇繼續道：“那個小女孩心裡其實知道，她爸爸去世了，自己應該很難過。但是她做不到，不光是哭不出來這麼簡單，而是，她根本不難過。她沒有辦法感覺到難過失落和憤怒。在其他人看來，這個小女孩冷血，而且奇怪。後來有醫生提出，這可能就是第二軸人格障礙之一。”他語氣平靜，沒有起伏，“我現在的情況，是一樣的。”
屋子裡寂靜了很久。
過了好幾分鐘，王杜若纔開口：“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沒有。”藺韓宇還是很平靜，“我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也告訴你們一聲，不然，對你們也不公平。我現在只是感受不到情感，但是卻還是分得清對錯黑白，所以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不會害我。我猜測你們會想要治療或者什麼的，我都沒有意見，隨便吧。只是，不要抱太大期望。”
王杜若迎上他那雙眼睛，曾經她能夠在這雙眼睛裡看到焰火，如今卻只有一片漆黑了，她淡淡道：“你自己，想治療嗎？”
“理性上說，沒有這個必要。因爲似乎並沒有可以治療的藥物和治療方案。”藺韓宇淡淡道，“但根據我對你們的瞭解，你們會想要我接受治療。那麼，我就可以接受。”
杜一凡看着他，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這就是藺韓宇所說的，感受不到情感，卻還是懂得倫理道德。
他沒有到真正的******的地步，他只是冷漠而已。但與此同時，他也收到一些道德的約束，如果現在的藺韓宇走到路上，還是會遵守交通規則，還是會幫助弱小的人。但是他做這些，是因爲數十年的教育造就的。就像他雖然覺得毫無必要，但是如果王杜若她們堅持，他也會接受治療，因爲他心裡還是清楚地知道，這些人是他的親人。就像他其實不用來這裡告訴他們所有人自己現在的情況，但他還是過來說了，因爲他知道，這些人關心自己的情況，不告訴他們，是不公平的。
杜一凡和秦文了一個眼神：的確，現在的藺韓宇沒有什麼人味兒，更像是一臺非常智能的機器人。所以他知道這個社會的規則，也知道道德倫理。只是他感覺不到，情感。
“那就治療吧，好不好？”藺母上前一步，握住了藺韓宇的手，“會有治療方案的，我們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影視劇裡，連人工智能最後都能學會愛。
更何況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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