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了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都可以擁有如此堅定不移的神情,可爲什麼面對他的時候,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的時候,她卻連一絲的堅持都沒有,那麼輕易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心中憤然的力量轟然爆發,他無視簡小希走了過去,每靠近一步,身上肆虐的氣場就越發濃郁了一分。
田勇辛眼看自己的威脅對他沒有任何作用,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態正準備與藍心怡同歸於盡之時,眼前高大的黑影卻猛地閃到他的面前,隨後,手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與聲響,半點力氣都再使不上,更別提掐死藍心怡了。
他痛苦的嚎叫着跌倒在地上,掙脫了束縛的藍心怡身體虛脫的向前傾倒,卻剛好跌進一個結實而溫暖的懷抱。
她微微一愣,擡起頭去,一張佈滿了驚慌蒼白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
眼前的身影背光而立,輪廓分明的面孔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霜,陰寒之中卻透着別樣的魅惑,看得她的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原本蒼白無血的臉蛋也覆上一層紅暈……
“站好。”林敬東全然沒有注意到小女生細微的變化,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田勇辛的身上,充斥着怒火的神情恨不得將自己這段時間所受的憋屈全部發泄到他的身上。
藍心怡眨了眨眼,紅着臉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給林敬東讓開路。
簡小希支撐着虛弱的身體走到她身邊,緊張的檢查着她身上的傷,“心怡,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藍心怡眼神一動不動的追隨在林敬東身上,對簡小希的話充耳不聞。
她一副失了魂的模樣讓簡小希更加緊張了起來,難不成受到刺激變傻了?
“心怡……你別怕,一會我們就去醫院,沒事的。”簡小希已經聽到了大街上傳來的陣陣刺耳警笛聲,心中隱約舒了口氣。
一放鬆下來,全身上下的疲勞與疼痛如潮水般猛地襲來,一波又一波,衝擊着她已經神志不清的腦袋。
簡小希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眼前一陣發黑,片刻之後,整個身子沒有力氣的癱軟在地。
昏迷前,唯一聽到的聲音便是藍心怡透着哭腔的叫喊聲,心中竟安心了許多。
還好,心怡沒有受到刺激……
……
昏昏沉沉之中,能夠聽到耳畔陣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身邊爭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劇烈的聲響聽起來驚心動魄。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小希的意識才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
躺在病牀上的她一臉蒼白與虛弱,戴着氧氣罩,緊閉的雙眼一片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並不安穩的顫抖着,置於身側的手指頭微微動了動,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印入視線的是一片純淨的潔白,模糊的視線緩緩移動,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看見了一抹幽黑的身影,可以大概辨出來是個人,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和神情。
她動了動身體想要掙扎起來,剛剛一動卻發現全身上下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特別是脖子,完整的一圈都是套着枷鎖一樣沉重。
她放棄了起身的想法,重新閉上眼睛,沒有太多的力氣思考。
可似乎那個人不想給她安穩的機會,三兩步便跨到她的病牀前,粗魯的伸手扯掉了她臉上的氧氣罩,然後抓住她的病號服,活生生將她從牀上提起來,按在牆上。
這一系列動作疼得簡小希額頭冷汗直冒,咬着牙卻無力抵抗,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睜大了眼睛瞪向眼前的人。
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陰寒恐怖的氣息,也輕易的看清了對方充斥着血紅的雙眼,如同野獸。
“林敬東……你放開我……”簡小希無力的闔動嘴脣,雙手抵在林敬東的胸膛上,想要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
這一動作反而徹底惹毛了他,林敬東不退反進,高大的身影又逼近她一步,巨大的力度彷彿要將她嵌入牆裡面去。
“簡小希……你想方設法逃走,爲的就是這個?”林敬東低沉的聲音恍若來自地獄。
她摸不着頭腦,只是痛苦的抿着脣,“你在說些什麼?”
林敬東看着她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臉上竟劃開一抹詭異的笑容,“很疼,是不是?”
可是再疼,也抵不過他此刻心中的萬分之一!
他如同着了魔一般伸出手撫上她的小腹,不經意的收緊了手指,憤恨得幾乎無法言語,“你以爲你逃得過麼?蠢女人,我一定會殺了他!”
簡小希感受着肚子上的力度,林敬東彷彿恨不得將她肚子刨開攪碎的模樣讓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是在說她的孩子,他要殺了她的孩子!
一陣恐懼襲來,她慌不擇言的大喊,“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爲什麼不能?”林敬東猙獰的看着她笑,彷彿宣判死刑的惡魔一樣冷酷無情,“醫生我已經聯繫好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給你恢復身體,然後……準備把你跟林程遠的賤種打掉!”
簡小希一聽到這句話,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下來,她幾乎瘋了一般的痛苦着大喊大叫,再也無暇顧及身體的疼痛,“不可以!林敬東你真是個惡魔,連沒有出生的孩子你都不放過?你要殺了我的孩子就先殺了我!”
“你以爲我不敢嗎!?”他咆哮着,額頭青筋暴跳,手中的力度更加重了幾分,他鉗住簡小希的下顎,將她的臉龐正對着自己,俯下身去惡狠狠的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想死,我成全你,但臨死前你休想帶着那個孩子一起死!”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別的男人的孩子,必須殺掉!
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在她的心裡、身體裡佔據任何位置!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將簡小希扔在病牀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身後空蕩蕩的病房中傳來簡小希絕望痛苦的哭喊,每一次都像用鈍刀在他的傷口上拉扯着,心底早已經血肉模糊,疼得麻木,他甚至連步伐都未曾被擾亂。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知道了,爲什麼那一夜在酒店她要那麼抗拒自己,爲什麼她想盡辦法想從自己身邊逃開。
第二百六十四章捉摸不透的雲素
原來那麼早的時候,她就已經和林程遠糾纏在了一起,他竟然一絲都沒有察覺!
她爲了不懷上自己的孩子而不惜用避孕藥這種傷害身體的東西,卻爲了林程遠的賤種而以生命威脅他……
這就是區別嗎?
林敬東孤寂的身影坐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偌大的別墅卻如同一座冰冷無情的監獄一樣讓人難受,困住了她,也同樣困住了自己。
他回想起昨夜自己從哪裡醫生口中得知簡小希已經懷孕將近三個月的時候,彷彿整個世界就此崩塌毀滅,灰暗一片。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在明明知道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卻還要強迫對方留在自己身邊,強迫對方除了自己不能喜歡上任何人,這樣做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放棄多少的尊嚴……
儘管如此,他還是這樣做了,不想今後跟她徹底失去人生的交集,哪怕她憎恨自己也好,哪怕從今以後兩個人勢如水火,彼此仇恨,他也要永永遠遠的跟她糾纏下去。
不死不休!
……
在餘下的時間裡,簡小希就真的如同林敬東吩咐的那樣,被關在他的別墅裡,房間裡的東西一應俱全,吃喝不愁,只是她卻像奴隸一樣被人監視着,不論是門口還是窗外,放眼望去都是他的人。
簡小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飄落的淅瀝瀝的小雨,樓底下負責看守她的黑衣人彷彿感覺不到雨一樣,魁梧的身材在小雨裡一動不動。
她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鎖鏈,冰冷的鐵鏈子從她的手腕一直延伸到牀頭,給了她可以活動的範圍,卻永遠別想逃出這間屋子。
已經一個星期了,不知道洛雨歌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不知道林程遠得知自己沒有回去之後會不會食言?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之前平坦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隱約有了懷孕的跡象。
明天就是林敬東所說的一個星期的期限了,也就是說她腹中的孩子明天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簡小希眼底
死灰一片,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孩子就是他的親生骨肉這件事情告訴他。
她害怕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到最後反而只得到他的不屑。
用溫暖的心去貼冰冷的寒冰,這種事情她不敢做,也從沒有勇氣做過,因爲害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傷的鮮血淋漓,再也不可能癒合。
冷清的風將窗簾高高揚起,細雨隨着微風灑進房間裡,溼潤冰冷的觸感,空氣中透着一絲濃厚泥土的芳香,她周身被冷空氣包圍着,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單薄的睡衣,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一動不動的站在風雨中,清澈的眼底啜着一抹清冷。
只有這樣才能使她躁動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些。
身後的大門傳來了響動,隨即一陣冷風灌進屋內,腳步聲漸漸的靠近。
她知道是傭人來給自己送飯了,連頭都懶得回。
這些日子都是如此,她的衣食住行都被限制在這間屋子裡,一切能與外界取得聯繫的東西都沒有,唯獨可以解悶的便是一臺電視,還有一側書架上整齊排列的一架子書籍。
“小希,聽說你好些日子不肯吃飯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身後響起一陣清越優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
簡小希疑惑的回過頭,將身後女人的模樣收入眼底。
那人擁有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高貴優雅的氣質,看上去如同冬日裡的臘梅花一般冰清玉潔。
人對於美好的嚮往每個人都會有的,就連簡小希看到這麼好看女人也不禁覺得賞心悅目,讓人絲毫都討厭不起來。
雖是不討厭,不過她也喜歡不起來,心中十分清楚對方是跟林敬東一夥的。
她回過頭去繼續望着窗外,直接無視了對方手中的晚餐,語氣疏遠,“身體受不了又怎麼樣?反正是個死,飽死餓死沒有區別。”
雲素微微笑着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親切的坐到簡小希身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風景,“小希,其實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嚴重,敬東他還是很在乎你的,他今天叫我過來,雖然沒有說是爲什麼,可我看得出來,他是怕你一個人悶得慌,讓我過來陪你聊聊天。”
“他如果怕我悶得慌,就不會把我鎖在這裡了!”簡小希平靜的心情蕩起層層波瀾,再難平復。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像拴狗一個栓在家裡,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是一個人,不是他的玩物更不屬於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是敬東的心情也不好啊……他爲了你孩子的事情很煩惱呢,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爲在乎你啊。”
雲素就像是林敬東派過來的說客一樣,竭盡所能的替他說好話。
簡小希不禁用古怪的目光看了雲素一眼,這個溫柔又親切的女人,自打自己被鎖在這棟別墅的第一天就看見她也住在這裡。她和林敬東是合作伙伴的關係,卻又彷彿不止如此……
比如,她知道林敬東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再比如,她看向林敬東的目光摻雜着她人難以讀懂的情愫。
這一切的種種,簡小希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便是因爲雲素她肯定喜歡林敬東,可令人捉摸不透的是,明明喜歡他卻又幫着撮合自己和他,事事替他說好話……
難道世界上真有她這種能夠成全他人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感情?
看慣了人性醜陋自私一面的簡小希,無論如何也搞不懂她這樣的心態究竟是爲了什麼。
自己所遇到過的這麼多人裡,或是陰險毒辣,或是單純善良,幾乎每一個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性格的人。唯獨這個雲素,讓她怎麼看都看不明白。
“小希,吃點東西吧,明天還要動手術,你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女人打胎格外傷身體,的時候你恐怕會吃不消的。”雲素端起托盤上的一碗紅豆粥遞過去。
簡小希堅定的別過頭,“誰說我要打胎了!不要把他的意願強加到我的身上!”
“難道你真打算帶着別人的孩子跟他在一起嗎?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不覺得這樣對對對他而言太過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