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俊說了那麼多話,林悅藍只是坐在原來的位置盯着他,閉口不言。
百里俊不氣不怒,溫和平靜的看着她,重複到:“選擇配合我,你才能保證你肚子裡的孩子。”
提到孩子,林悅藍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死死盯着他:“你想讓我配合你什麼?!王先生是不是也在這裡,我要見他。”
“抱歉,你恐怕不能見王先生。”百里俊微微一笑,他的臉長得並不帥氣,但眼神透着一種超然的自信。
林悅藍想起他給自己造成過的傷害,又恨又怕,問:“你叫什麼名字?”
“該提問的是我,林小姐。”百里俊淡淡一笑,直視她充滿恨意的眼神,道:“看來林小姐還沒忘記我,真是榮幸。”
“廢話不要多說,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林悅藍打斷他的話,不耐煩的道:“如果是有關於年先生的事,那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先生,你應該去找那位姓王的先生。哦,就是剛纔離開那個姑娘的哥哥。”
“不不,我要問的是你,而且在你之後,我會去找他的,請放心。”
林悅藍不再接話,扭開頭望向閣樓的窗戶。
窗戶設立的很高,面積不大,但有陽光照射進來。閣樓還有一個天窗,大部分陽光是從天空照進來的。
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中起舞,一圈又一圈的飛旋着。
百里俊眉頭微擰,“林小姐,請不要爲難我,我這是在保護你。相信你也看到了,王小姐對你的態度。”
林悅藍還是不說話,他默默的凝視着她,又道:“林小姐,你和年錦堯之間到底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知道年錦堯什麼秘密?”
林悅藍輕幽的笑了笑,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輕蔑防備:“秘密?這位先生是在問他的隱私嗎?如果是這方面,相信王若欣也能回答你。”
百里俊眉頭一皺:“你別逼我,林小姐。”
林悅藍嫌惡又憤怒的一甩頭:“不用這麼假意用‘林小姐’這個尊稱,我不管你是誰,我們之間的恩怨遲早要有個了結。”
她坐得筆直,肚子的凹凸程度使她很難彎腰,就算雙手雙腳得了自由,她也不敢亂動,生怕自己有什麼閃失傷到孩子。
她試探性的激怒面前這個男人,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裡。
他不停追問這些,看來並不知道她和年錦堯之間的糾葛。
她很奇怪,這個男人爲什麼想弄清楚這些真相。
突然,她腦子裡閃過一個詞:登船?!
她秀眉皺得很緊,白皙的臉透着不安:“你是代替上次那個日本人來抓我的?”
這下輪到百里俊一愣,他有些意外的搖了搖頭:“看來你並不知道那些日本人的下場。”
“下場,什麼下場?”林悅藍追問。
整個相田組織都移了主,那些傷害過林悅藍的成員,哪個逃脫了?死得最慘的當數山本純一郎和相田了。
不過林悅藍似乎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百里俊有些猶豫,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沒有揹負什麼秘密,這些事年錦堯都瞞着她,是爲了什麼要防着她呢?
“喂,你說話啊!”林悅藍又追問了一句,把百里俊從沉默中喚醒。
他搖了搖頭,神色平靜的道:“沒什麼,不過你請放心,這次不會再出現什麼日本人了。”
日本最大的幫派組織都被年錦堯給收服了,當然不可能再出現,不過日本人不出現,卻換成了美國人。
林悅藍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依舊戒備的看着他,眼神不時往王若欣離開的樓梯口望去,生怕那裡會出現什麼凶神惡煞的壞人。
“不是那些人,那又是誰命令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你就不怕年錦堯知道找你麻煩嗎!”
百里俊對她的恐嚇感到好笑,“林小姐,別抱什麼幻想,我既然敢對你下手,就沒怕過姓年的。你早點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放你回去,並且不傷一分一毫。”
“我是他養的小情-人,除此之外,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關係?”林悅藍悶聲哼道。
百里俊神情淡漠,脣角有笑,他不再停留原處,慢慢向林悅藍靠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小姐你肩上好像有一個紋身吧?”
“你不準靠近我!你想幹什麼——”
林悅藍害怕的往後縮去,可牀的空間就這麼點大,她身體又不方便,哪能躲得過他,一下就被他緊緊拉住左手手腕。
百里俊湊近她,問:“是哪隻手臂呢?可否再給我看看。”
他沒有去脫她衣服,但他的眼神把林悅藍嚇到了。
她心中膽怯,但還是儘可能保持鎮靜,用力之後依舊掙脫不掉他的手,只得呼着氣道:“在右肩,你快放開我!”
百里俊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就是這樣配合,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話停住,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上那個純白色玉鐲,眼神一凜,用力把她手拉了過來,低頭仔細打量着:“這個東西不錯啊,是年錦堯送給你的?”
林悅藍用力抽回手,可男人的力量太大,緊緊捏着她的手腕,她根本擺脫不掉。
她搖了搖頭,“這是我奶奶給我的遺物,你快放開我,好痛!”
百里俊卻不鬆開她,用另一隻手去撥玉鐲,同時道:“借我看看可以吧。”
“那是我奶奶的東西,不要!”
林悅藍不相信他只是‘看看’,心慌意亂的想要阻止,可玉鐲已經被他撥出手腕,然後快速退開,來到天窗的陽光下觀察。
百里俊和千里香是黃金拍檔,在此之前不知受僱多少次,爲那些僱主偷窺各自名貴寶物,有時眼拙,帶回去的是假貨,被罵一頓不說,還分文得不到。
由此之後,他們便對這方面多加研究,是真是假一眼望去,心中也有個普,是普通物色是名貴物色,一瞧也有個底。
所以職業原因,讓他看出林悅藍手上這個玉鐲不簡單,想要鑑賞一番,但不是想佔爲己有,只是純粹的想滿足一下自己內心深處那奇怪的能力認可而已。
可他忘了他在林悅藍心目中是個大壞蛋,她哪知道他突然搶走她的東西想幹什麼。
她急得眼淚直打轉,手忙腳亂的去脫衣服,脫到只剩一件單衣的時候,才把衣服往上卷,露出她白雪的右肩,“你不是要看我的紋身嗎,你看這個好嗎?把那個還給我,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求你了……”
她守不住奶奶,難道連奶奶的遺物都守不好嗎?
林悅藍心中悲傷不已,眼裡的淚快要控制不住了,不停往外涌。
站在陽光下的百里俊回頭看到她這個樣子,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我都說了只是看一眼,又不是不還你,你何必要這樣。”
玉鐲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奪目的光芒,若仔細觀察,在純白如雪的鐲身內部,那些白絲好像是活的一樣,在輕緩遊動。
他拿着玉鐲轉身來到林悅藍身邊,將東西遞還給她:“你奶奶留了個不俗的東西給你,好好保存吧。”
林悅藍可不想聽他評論什麼,一把將玉鐲搶過來重新戴回手腕上,然後背到後面去。
百里俊輕輕一笑,也不多說,轉到她右邊來,仔細觀察她肩上的紋身,那是一朵白色的花形紋身,看樣子應該是薔薇花,不過很奇怪,爲什麼要紋成白色的。
“請把衣服穿好,天冷彆着涼了。”他邊退邊說。
林悅藍擦了把淚,開始穿衣。她手劇烈的顫抖着,不知是因爲脫了衣服受凍的,還是因爲這個男人的行爲把她嚇到了。
對未知的恐懼,讓她無助。但和以前相比的是,她不會再輕易落淚,她剛纔的淚,只不過是以爲要失去奶奶的遺物。
她吸了口氣,將所有衣服重新穿戴好,坐在那裡,擡頭冷然看着他:“看也看了,你還想怎麼樣?”
從天窗照射進來的陽光,在一點一點轉移位置,證明時間正一點點流逝。
“很謝謝你的配合,不過你能否告訴我,這個紋身的意義?”百里俊蹙着眉問。
“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話,去天堂找我父親,是他給我紋上去的。”林悅藍沒好氣的瞪他。
“林小姐真是幽默。”百里俊淡淡一笑,道:“看來這件事上,林小姐並不想配合。”
“你讓我配合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姓年的一個玩具,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些人,爲什麼非得跟我作對!有本事你們去找姓年的算賬啊!找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弱女人算什麼本事!”
林悅藍氣憤的回擊他,“我要知道姓年的爲什麼把我留在他身邊,那我找到擺脫他的辦法了!”
這些話裡,有真有假,不過都被林悅藍以‘真’話真表情的反應出來了。
她的確想擺脫年錦堯,但那是兩人算清舊賬之後的事了。
目前看來,她和年錦堯之間,還有得糾纏。
只是她很害怕,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險當中,現今看來,恐怕不單是年錦堯帶給她的,還有可能是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引來了這些危險。
如果這些危險真的是她自身引來的,那她不免開始懷疑,父親留給她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別動怒林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說實話而已,畢竟大家都很清楚年先生是個怎樣的人,單林小姐在他身邊留下這麼長時間,我好奇也是應該的。”
“什麼意思?”
林悅藍愣住,她並不瞭解年錦堯的過往,所以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在遇到她之前,是怎樣的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