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好多天,微生酷洛都和安家兩姐妹走得很近,不禁讓他的女友杜梅子十分不滿。也知道,問他肯定不會說實話。
其實,她早有看出,他的心飛向了哪裡。那個具有黑魔法巫術的安貞莉,就算靜落得站在角落,衣着灰調,也掩蓋不了她美麗的樣貌。靡顏膩理,猶如洋娃娃般的嬌俏佳人。她那副深邃的湖藍色雙眸,像藏了許多故事。
雖然她個性暗沉,但杜梅子不否認,她若是男人,也會被她吸引。只是,她是個女人,對於深愛的男人絕沒有讓步的可能。且,無論用任何手段,她也要讓他留在身邊。如情形背離,就只能對那個貌美冰倩的女孩說抱歉了。
從和妹妹發生矛盾。在所屬經紀公司,微生酷洛對她下了挑釁以後,安貞莉每晚都做着靈異的夢。
夢裡的情景是那樣熟悉。高聳的鐘樓,石牆磚瓦的復古街道,周遭忽隱忽現的燈火,像是整座城市籠罩在大霧中。
還有那個姿色卓越,棕紅長卷發女人的話,讓她好好和沙利葉在一起,取得他的信任。愛他,關懷他,溫柔地待他。
這使安貞莉困惑。但,接下來女人的話,卻讓她更震驚。那就是,等時機成熟,在沙利葉毫無防備的情形下殺了他。
“你以爲真的要對他好嗎!米莉的身體狀況已不允許再拖延。唯一能拯救她的辦法,只有把變革的月魔法注入,幫助她獲得重生。”女人正顏說,“現在月魔法的主人還是沙利葉,你只是替他保護者。但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去改造它。等把魔法完全收入囊中,變成屬於你的力量,沙利葉就真正意義上不是你的對手了。”
聽她這麼說,安貞莉怔怔愣愣。她一直在找尋救妹妹的法子,只要能治好米莉的精神失常,她可以爲之付出一切代價。
但是,讓她去殺人這種事……怎能去幹!或者,即便是爲了她最重要的妹妹,她也不能去做違背良心底線,傷天害理的事情。
“怎麼!感到爲難了?”女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理,“你不願意去殺月天使。那麼,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爲了奪回本屬於他的力量,她遲早會結果你的性命。你不想治癒妹妹的病情,讓她快樂地生活?!你摯愛的人唯有她!”
最後這句話,正中了安貞莉的心,似是喚醒了般,讓她傷感。
她突然明白了。妹妹依賴她,有她的安撫。在她這個姐姐的身上,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愛和照料。而她,只有獨自一人。在她傷心,無助的時候,只能面對深邃得黑夜。沒有噓寒問暖,沒有人替她排憂解難。
“我……我會爲了救米莉,不惜一切代價的。如果你說的那些是真的話……”
“按我說的去做,我是不會騙你的。要記住,你在這個世上最珍愛的人只有妹妹。”臨走前,女人再度鄭重其事地對她說了一句,“不要輕信天使的蜜語和承諾,那會使你負傷累累。對事態成功,沒有一點兒好處。”說完此番話,便轉身消失在了大霧中。
望着她的背影,安貞莉感到心裡空蕩蕩。她不能離開妹妹,唯一的親人她要盡全力去保護,不能讓她受一點兒傷害。
哪怕自己身心交瘁,也要保證妹妹的安慰。這就是責任,必需堅守的義務……她從未想過爲何要那麼做,只覺得那是不可推卸的救贖。像是能看到妹妹快樂,她心裡會好受一些。
陽光暖暖得透過窗子灑進了屋中,又是新一天的開始。當安貞莉睜開雙眼,她依稀還記得昨晚的夢和那個女人的話語。
乘車去書店的路上,她的腦中還回旋着夢裡的告誡。要與沙利葉友好相處,取得他的信任是嗎!安貞莉心裡斟酌着。
爲了妹妹,她能忍受和討厭的人進出,只要諸事達成。
她對月天使是多麼反感啊!有時真想眼不見爲淨。但因契約的關係,又無奈被他牽制。
說來,周圍經有不少人誤會他們之間。首當其衝就是狄萊恩,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安貞莉,可她都對他冷冰冰的。
他知道,她並不喜歡自己,也不太高興與其交談。真懷疑,沙利葉是怎樣讓她言聽計從的。連拉結爾也和那女孩交情甚佳,他爲什麼就不能博得她的芳心?!
這些天狄萊恩一直在考慮此問題。對於安貞莉,他也抱有很大興趣。雖然,她已和沙利葉契了約,但他扔想得到她。
不完全因她持有黑魔法的巫術,還有一種念念不忘的感覺,人類把這叫做磁場的吸引。狄萊恩承認對安貞莉很中意,他是她鍾情的對象。
所以,他無法接受她成爲沙利葉的女人。如此嬌俏佳麗在身邊,何況從相貌,個性到能力,她沒有不特別的地方。狄萊恩相信,頑劣不羈的沙利葉,不會對這樣一個美人放任無想。
他和安貞莉走得越近,越能激起狄萊恩的慾望。這樣的爭奪不是很有意思嘛!他沙利葉遊戲人間,所到之處總是讓女人爲他掉魂,甘願爲他傾心掏肺。這次可不一定哦!安貞莉性情古怪得很有魄力,他沙利葉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征服,狄萊恩像經看穿了他。
能看到沙利葉彷徨的模樣,是他狄萊恩最欣喜的事。想到這裡,他泛起了狡黠的笑意。
而從上次媒體會後臺發生的事出後,微生酷洛何嘗不是每天想着安貞莉。她那副靚麗且凌厲的眼睛,柔美又冷漠的臉龐,始終在他心裡忽隱忽現。
他說過,只要她好好的順從自己,就不會多加爲難她。但是,那樣的“順從”,一定不能滿足他桀驁的好勝心理,以及他所追求的激情澎湃。
女人嘛!甜言蜜語,溫柔相待,總能讓她挑起好感。安貞莉卻不同,似乎這招在她身上也不起作用。無論他怎麼示意,她都無動於衷。就算他萬般挑逗,她都毫不動容一樣。
有時真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微笑。像是奢望嗎!微生酷洛想道。可爲什麼,她在拉結爾面前能露出暖意的笑顏。
那天傍晚時,在書店門口,駕車停在不遠對街的他親眼所見。肖翔從提着的紙袋裡拿出了一條卡其色圍巾,披在了她的肩上,安貞莉當場露出了暖心的笑顏。
看到那個情形,微生酷洛很惱火。說是友人,她和拉結爾到底是什麼關係!那小子真是出奇的關心她啊!他憑什麼在她身邊打轉,憑什麼獨享她美麗的笑臉。再怎樣,那樣的待遇也該給他這個契約的天使。可他現在就像被孤立了,唾棄了。
他不要這樣,更不喜歡這種感覺。竟然在與天界時一樣,同拉結爾比起來,他總是矮一截。就連契約的對象,也偏向智慧天使。
不!她是屬於他的!他感到不能失去她,不能放任她,必需讓她在乎自己,心裡只有自己。多麼嚮往,多麼迫切。
那樣極端的心神,讓微生酷洛蠢蠢欲動。縱是,打開了牀旁櫃子第三個抽屜,從一堆黑羽毛中,拿出了一把金桐鑰匙。
淺淺笑了一撇。既而帶着那把鑰匙,走出了晚霞籠罩的洋房。
八點多時,有的員工將近下班,整個書店裡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
衣着褐色外套,牛仔褲短邦鞋,披肩栗色長髮的安貞莉,還在最裡頭的書架前理放着書籍。身旁的同事民生,幫着她一塊兒忙碌。
那個笨手笨腳的眼鏡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幾次遞箱子裡的書給她,都碰着她的手。
“你做事情可以不要毛手毛腳的嗎!”終於,安貞莉發話了。
不想,眼鏡男停了手中的活兒,走近她道:“貞莉,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能爲了你做任何事,你爲什麼不肯……”
一瞬,身後被晴天霹靂的雷電劃破。安貞莉大爲震驚,周遭的人文事物靜止之刻,眼鏡男倒在了地。
看他面色慘白,安貞莉嚇壞了。民生他死了?!怎麼會這樣!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很明顯,是黑魔法的力量所爲。
“誰讓他不聽告誡。上次說過的,離你遠一點兒。這是他自找的!”黑皮克衣裝,短釘靴,棕短黑髮,雙手插着褲袋的微生酷洛,高視闊步走來。“我不過效仿你慣用的招數,讓他心臟自然休克了。放心吧!兩個時辰,一切恢復正常後,人們會以爲他是因過勞猝死的。”
“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就因爲那個?”安貞莉憤憤不平。“天使怎麼能做這種事!簡直比惡魔還罪惡!”
“Oh,你剛瞭解到嗎!我本來就是帶罪的天使啊!”微生酷洛不遜地道:“反正我罪孽深重,主神也不待審判的話,頂多被打入地獄咯!”
“你……你根本和惡魔沒什麼兩樣!”安貞莉氣得語塞。
微生酷洛還辯解,“我比惡魔高尚多了。至少,在某些方面不會乘人之危。”不等她要說什麼,他拉上了她。“Go.”
安貞莉當是還要說什麼,但仍是被他拽着出了書店,上了他停在街邊的跑車。
一路坐在他駕駛座旁,她都沒什麼顏色。微生酷洛開着車,從前頭的反光鏡中觀望着她的神情。
猶然,塞車那會兒,他向她開了口,“我發現你也喜歡深色調的衣服,我們還真挺相像的。”他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說,“不過,你好像不太愛聽音樂。下次來看我的演唱會怎麼樣?我會免費給你前排的票。”
提到音樂,不禁使安貞莉心裡打了個寒顫。“Do Not Need.”她漠然道。
“幹什麼呀!你都沒來看過我的演唱會。”啓動了車子的微生酷洛,笑着對她講。“還是我的歌不好聽?或者,你喜歡那種抒情的樂曲。對搖滾樂可能……”
“我對你沒有好感!”縱使,忍不下去的安貞莉打斷了他的話。“可以停止這個無聊的話題嗎!”
微生酷洛無奈置之。“Well,那我們聊一些,你認爲不無聊的話題吧!”他提速轉了道,“比如,你爲什麼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好好打扮自己。雖然你很有姿色,但要是戀愛的話……”
“你很無聊!”反感的安貞莉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What?!”駕着車的微生酷洛不由轉頭看了她一眼。
“你是個很無聊的人!”安貞莉再度重聲。“你能保持安靜開車嗎!”顯然是連話都懶得同他搭。
微生酷洛真是哭笑不得。看來她今晚肯跟他走,是經想到了什麼,應該不會是妥協了。從她的態度就能知曉。
快要駛到洋房前頭一條馬路時,接到了公司他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兩個新歌發佈的通告,要他回來趕一下。
新歌的通告不是要隔天媒體會以後,再開始趕嘛!微生酷洛在手機裡和經紀人辯說了好半天。之前他去公司,怎麼不說要趕通告的事。
奈何!掛下了通話的他,只得調轉車頭,往公司去了。
今晚的天空中,雖有月牙懸掛。但時而被雲霧遮蔽,透不出亮光。只有寒風逼人,吹得冷嗖嗖。
夜幕下,安貞莉隨微生酷洛進了他所屬的經紀公司。原本想讓她待在休息室裡,但考慮會被發現,還是帶她去了他樓上的房間。那裡是他的地盤,不會輕易被人介入。
那樣,獨自在房中的安貞莉,透過窗玻璃微暗月光的反射,環視着四周簡潔的傢俱。
這裡沒有黑魔法的氣息,也沒有靈術的界線。安貞莉察看着,想到連續兩晚做的夢,那個女人給的訊息和啓示。要是真的,她爲了獲得月之魔法,該怎樣先取得他的信任呢!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開了。處理完了事務的微生酷洛,走了進來。
“等得沒勁吧!要喝點什麼?”他關上了門道。
安貞莉處之泰然地靠着櫥櫃,“我和你不是第一天認識,不用這樣客套的作爲。”
由是,望向她的微生酷洛擺回了飲料在冰箱裡。“Right,我們不是第一天初識,也沒必要再寒暄。”他說着,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看來,今晚和我在一起,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挨着湊近她,猶似親密地撫上了她柔順的長髮絲。“謝謝你,如此地信任我。”
“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嗎?”安貞莉嗤之了一撇,直言道:“有什麼話就快講吧!”
微生酷洛怔了怔。繼之,從上衣內側拿出了一樣東西。“認識這個嗎?能開啓靡菲斯特之門的鑰匙,有着能喚醒惡魔羣強大的力量。”
還以爲能通過此鑰匙,試探出她的真實身份。不想,望着那把復古金桐鑰匙的安貞莉,看着半晌,言聲,“鑰匙是假的。”
這使微生酷洛如是晴天霹靂的打擊。他驚異,“你說什麼!你知道這把鑰匙是……”
“鑰匙是誰給你的?這把鑰匙肯定不是原本就屬於你的。”安貞莉打斷了他的話,她從他手中取過了鑰匙,着眼道。“我想,主神一定不會賜予你們天使黑暗的力量。”
儼然,心頭泛起了漣漪的微生酷洛拿回了鑰匙。他相信她沒有撒謊,因爲對她沒什麼實質的好處。
但,她是怎麼曉得這把鑰匙是假的?!她不是一直在找尋靡菲斯特陰謀的真相嗎!難道……
感到之久被戲耍了的微生酷洛非常生氣。昏暗的光線中,仍看得清他犀利的雙眸。安貞莉顯而感覺到了異樣,她往櫥櫃的另旁後退了兩步。
“爲什麼要騙我!你明明瞭解靡菲斯特的事件,還裝模作樣。”他把鑰匙放回了皮克外套的內側袋裡,逼近她說着,變了陰柔的語調,“這段時日以來耍得開心吧!好像與世無爭的戲演得真是太逼真了。”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安貞莉不可理喻地望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玩得過火了,Enough Already!”微生酷洛桀驁地盯着她,“要不要跟我玩更刺激的!”
直使拽過她,吻上了她的雙脣。那感受和契約非常的不同,強烈,灼熱,猶似欲求的索取。安貞莉觸覺越來越不對勁兒,不禁讓她要逃離。
只是還來不及舉措,就被他轉向壓在了牀上。“這纔是你的真性情,別僞裝了。陰霾,傲沉。要說惡魔脾性你也是一樣,沒資格說我。”微生酷洛肆無忌憚地形態。
“No!我看出那把鑰匙是假的,只是憑潛意識的直覺,沒有隱瞞什麼。”突然明白了他話意的安貞莉,一面抗拒道:“被耍的是我!我纔是被你愚弄的人!”
後兩句話着實觸及了微生酷洛的心。恍恍,好似讓他想起了……
[“你說,你要把那個傳授給我,不是耍我嗎!……無錯!你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其實這件事上,被愚弄的是我。”]
那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再度在耳邊迴繞。雅緻的身驕,棕紅色長卷發,揮之不去的形影,又在腦中浮現。不斷的,不斷得擾亂着他的情緒。
猶然,心煩意亂的微生酷洛放開了她,起了身。“Go,Go Fast!”他背過身去,“在我沒有反悔以前快點離開。”
透過窗外照進的月光,隱射在他幽邃的半面俊顏上,更顯黯淡。
安貞莉離去了。漸許,房裡只留下他一個人,面對着黑夜帶來的寂靜。
致使,處在窗邊的微生酷洛,想着許許多多難以平復的往事,心頭惆悶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