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炎緊緊地抿着嘴,垂着頭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白色的咖啡杯,身子一動不動,呆呆地坐了半響。
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現:暫時先答應她,等以後時間成熟再向她坦白,反正現在只有他們倆在場,別人不會知道,寧卿卿也不會知道!
南宮炎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反正現在首要的是先把郭月梅穩下來,這麼一想,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着。
“媽,我聽你的……”南宮炎墨色的眸子很深,嗓子乾澀的有些疼痛,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
雖然知道這是假的,只是暫時的妥協,但說出這句話還是讓他覺得難受萬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開始這麼喜歡她了?
郭月梅一直在暗暗觀察他的神色,但是這他的妥協還是來的太過突然,她一時又些不敢置信的雙眼圓瞪,連手裡握着的杯子也歪了幾分,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你真的同意媽媽的話了?真的決定和寧卿卿早點斷了?”
南宮炎墨色的眸子越發的深沉,暗暗壓下心裡的翻涌,依舊是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嘴角噙上一絲莫名的笑意,“嗯,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我總不能爲了媳婦不要媽媽了。”
“好、好、好!”郭月梅放下了咖啡杯,精緻的妝容難掩臉上的笑意,挺直着腰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她明顯的開心,南宮炎的眼底忍不住也染上了一絲笑意,看着眼前的人眼角細細的皺紋,不禁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可等冷靜下來,郭月梅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口說無憑……要是以後南宮炎反悔了怎麼辦?或者是那個女人一直纏着自己的兒子呢?不過,好在這次來自己準備做的很齊全,包裡帶了一隻小巧的錄音筆。
她伸手將一直放在沙發盡頭的手提包拿起放在膝蓋上,然後將手伸進包的內層小心翼翼的打開錄音筆,在這過程她時不時的看一眼南宮炎,幸好他一直低着頭沒有看過來。
做完這一切,郭月梅像模像樣的拿出粉餅補妝,“晚上風大,妝都花了不少。”
這話是特意說給南宮炎聽的。
南宮炎聽到這話果然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落在她有些白髮的鬢角,眸子一暗,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帶着自己獨自在外面生活,受的苦也都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媽,最近我工作太忙,沒時間去看您,您自己到保重身子啊。”他垂下頭,遮住眼底的微微的溼潤。
郭月梅的注意力全在錄音筆的身上,有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南宮炎。
“小澤啊,剛剛的話你再跟媽媽保證一遍吧?不然我實在是安不下心。”郭月梅的視線碰到了他的,很快地轉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抱着包包的胳膊微微一顫,還是試圖引誘他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好讓錄音筆錄下來。
南宮炎有幾秒的遲鈍,盯着郭月梅的臉看了一會兒,略微蹙起了眉頭。難道她還是不放心,再三要求自己保證才能讓她安心嗎?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媽,你放心好了,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反悔過?”
“知道你一項很乖。”郭月梅臉上堆着笑意,坐在沙發上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手指握着薄薄的手略的有些顫抖,“你就再說一遍,好讓媽媽安安心!”
南宮炎,你不要怪媽媽,媽媽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那個寧卿卿真的和你不合適。
她的眼睛很快地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然後面色平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臉上帶着難掩的期待。
“媽,我答應你絕不會愛上她,在一起只是暫時,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跟她分開。”南宮炎挑了挑眉,看着她再次開口,只是稍稍改變了說辭。
他剛剛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猜測母親應該是怕他會愛上寧卿卿,所以才逼迫他們分開,如果這會他向她保證不會愛上寧卿卿呢?
郭月梅握着包包的手一緊,臉上露出滿意點頭,“好,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說完這話,二人都沉默了。
南宮炎又倒了一杯咖啡,輕輕地吸了一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郭月梅也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擡眼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兒子,沒有再繼續提這件事情,怕逼迫得太過適得其反。
又沉默了約莫半分鐘,郭月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主動起身對南宮炎道,“既然你答應,媽就媽安心回去了。”
“嗯。”南宮炎也跟着起了身,微微地點了點頭,主動伸手要替她拿包。
郭月梅身子又是一僵,遮住眼底的緊張,一路上眼睛時不時地撇着南宮炎手裡的包。
“前兩天在商場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包包,過兩天買回來給你。”南宮炎察覺的她異樣的注視,將包包提高,仔細地看了看,細心地發現包包有些變形,也沒有多想什麼,順口就說了句。
郭月梅面色卻是一變,猛地上前幾步,二話不說將包從南宮炎手裡扯過來,“不用破費了,這個包我用習慣了。”
錄音筆還在裡面,她面色有些陰晴不定,腳步加快。
南宮炎雖然詫異於母親爲何會這麼激動,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我送您回去。”
郭月梅忙擺手表示不用。
南宮炎快步追了上去,繼續堅持道:“這麼晚了讓司機送你,我不放心,還是我送吧。”
郭月梅腳步放緩,爲兒子的體貼感動不已,嘴上雖然說着責怪他的話,但還是答應了他要送她回家的要求。
南宮炎主動要求送郭月梅回家除了大晚上確實不放心之外,還有一格私人原因,那就是送她回家之後順路去找寧卿卿。
一開始他本來是打算在公司將就一晚上的,可現在經過自家母親這麼一折騰,心裡頓時有些空蕩蕩的,無比想念寧卿卿還有他們之間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