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司裡的其他部門,還是很推崇依賴於寧卿卿的。尤其市場推广部門,更直面了上一次的作品創造了多大的價值。
別說寧卿卿是南宮炎的太太,哪怕不是,市場部主管也對她讚賞有加,只等寧卿卿早日完成這次的設計,再次創造一筆巨大財富。
所以現在首席設計師再次消失,他也最着急,只恨不得衝進總裁辦公室好好問一問:進度到哪了?什麼時候能上市?總裁到底把自己的小妻子藏哪去了?
可看看南宮炎面沉如水的神色,終於還是老實下來,乖覺地三緘其口了。
南宮炎憋了一肚子火,胃裡又空虛抽痛,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他原來忙起來,一天吃不上東西是常事。和姜靜和在一起的時候,頂多也就是兩個人一起弄個外賣而已。
現在因爲口腹之慾而耿耿於懷,與其說是生理上的不滿足,不如說是心裡過不去這個坎。
就這麼僵持下去……一拍兩散?南宮炎搖頭,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已經習慣了寧卿卿溫暖的陪伴,當然不願意就這麼輕言放棄。
那……難倒還要他低頭他妥協他道歉?
憑什麼?南宮炎沒用一秒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寧卿卿膽大妄爲,隱瞞欺騙在先;任性無理,消極冷戰在後,他還沒跟她算賬,哪有現行道歉的道理?
兩個想法均被否決,問題也再次走進死衚衕裡。向來運籌帷幄,帶領公司闖過數次商業危機的大腦難得卡頓,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主意。
眉頭鎖緊,南宮炎滿心鬱結,渾身寫滿了生人勿進,讓不得不來跟他請示的人提心吊膽,沒急事的,就都默契地自行改期了。
所以今天他雖來得晚,卻沒有多忙,思緒相對閒下來,便向其他方向神展開枝蔓。一個念頭就這麼突然閃現在腦海裡。
南宮炎愣了一下,自己都覺得吃驚,直接搖頭否決。然而念頭卻沒有因此消弭,反而不斷在心頭縈繞。甚至影響到了他看文件的效率。
而沒效率的工作還不如不做!南宮炎啪地合上文件,放棄一直秉承的以身作則,揚長而去離開公司。
他這次不僅遲到,而且還早退了,跟平日的行事作風全然不符,把傭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又見南宮炎依舊黑着臉,暗暗叫苦不迭。
把定製西裝隨手掛到衣架上,南宮炎一邊換家居服,一邊輕描淡寫地問:“太太還沒有出來?”
傭人硬着頭皮回答:“沒有。”何止是沒出來,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南宮炎皺眉,心中愈發煩悶,連胃都不消停,跟着抽痛了一下。原本他胃病多年,早就習慣了,只是這些日子被養得嬌氣,想起每天暖融融的晚餐,對比之下,只覺得胃腹更加難過。
偏偏傭人不合時宜地又問了句:“先生,晚上您想吃點什麼?”
“沒胃口,不吃!”南宮炎不耐道,故意提高聲音。
次臥裡毫無動靜,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不願意理睬。
呵,這就是你對我的愛嗎?南宮炎冷笑,憤憤不平。更加沒了先行退步的念頭。
重重坐到沙發上,正想舒展疲憊的身軀,偏偏這個時候,手機又振動起來,南宮炎看也沒看,掏出手機接起來:“喂……媽?”
“那個寧卿卿,現在離開濱野花園了嗎?”
郭月梅開口就是質問,昨晚南宮炎掛了她的電話,郭月梅氣歸氣,可到底放不下心來,耐了一天沒見迴應,終於忍不住再次打電話催促。
南宮炎喉頭一梗,事發突然沒做準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還沒斟酌好話語,郭月梅已經從他的無聲應答裡得出結論。
“是還沒有結果吧。”郭月梅冷哼,滿腔的憂慮化作冷言冷語傾瀉而出:“非要再吃一次虧,你才肯罷休嗎?”
“不。”南宮炎否認,遲疑了下,鄭重作出結論:“媽,您別擔心了,就是個誤會。”
“誤會?”郭月梅不可置信地拔高聲音,“證據確鑿,你說是誤會?你可不能被這個寧卿卿騙了!”
郭月梅語速飛快,話語噼裡啪啦地砸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讓那個女人跟我對峙。”
“不用了。”南宮炎連忙拒絕,一邊解釋道:“其實也不是證據確鑿,就是一張照片而已,或許只是應酬。”他沉吟,繼續補充:“就算不是應酬,寧卿卿不是我關押的犯人,她是我的妻子,她也有跟異性聚會的權利。”
“我可不承認這個兒媳婦!我允許你賭氣任性,但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郭月梅厲聲,近乎痛心疾首:“能被契約輕易綁定的女人,也不配享有那麼多自由,畢竟她不就是爲了你的錢嗎?”
“別的我不能保證,但寧卿卿絕不是爲了金錢與我成婚的。”南宮炎反駁:“我們之間的確簽了合同,但那也不是她的賣身契,我沒有限制她自由的權利。”
他本來只是想說服郭月梅,讓母親放下心來,可第一次跳出感情漩渦,冷靜理智地條分縷析,居然越說越順,連自己也不禁動搖起來。
“況且AVIAN,其實也是愛惜羽毛的一個人。”南宮炎略帶不情願地判定:“他好歹是頂級設計師,雖然身上的西式做派有時顯得實在輕浮,但實際上跟誰都是差不多的態度,回國多年也沒什麼緋聞。”
“就算AVIAN真的有什麼非分之想……”南宮炎略一停頓,脫口而出:“我也相信寧卿卿。”
話說出口,南宮炎自己也是一驚。他的徹夜不眠,他的怒氣衝衝,包括他對寧卿卿步步緊逼的質問,圍繞的都不過是一個“不信任”而已。
他丟掉臉面去翻看寧卿卿的手機,搜查寧卿卿的私人物品,費盡力氣尋找證據,也都只是因爲不信任。
而這會兒,情急之間脫口而出的話語,竟輕易將自己親手築起的懷疑壁壘層層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