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韓太太不樂意?”韓景初走過一邊,“以後爲了避免這種事,離開我的視線時。每個小時給我發一條信息。”
“好的。”唐婉涼回想起今天可怕的遭遇,心有餘悸,“那我媽他們……”
“從今天起,不要再叫她媽。”韓景初惱怒。
“啊?”唐婉涼吃驚。這個男人霸道她深有體會,只是沒想到霸道到這個地步。居然不讓她認媽媽。
不過回想起來也是,哪一個母親會把女兒賣掉。然後隨便糟蹋?何媛儀的行爲實在不是一個母親的行爲,連人的行爲都稱不上。
“知道了。”唐婉涼點點頭。何媛儀本身就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這樣一來,唐婉涼就可以坦坦蕩蕩地不認那個“媽媽”了。
“還有,明天開始,接管唐氏企業,何媛儀母子會在你公司下打雜。”
“這樣不好吧!”唐婉涼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
唐氏企業最輝煌的時期,何媛儀和唐一南就是高高在上的地位,對員工百般羞辱。現在居然淪落到最低等的身份,那是多麼折磨人的事。
韓景初狠起來的確比誰都狠,沒有什麼比這一招更可怕的了。
“明天家庭醫生會來給你問診。做好檢查。老爺子壽宴快到了,是時候準備賀禮了。”韓景初說完。直徑走進浴室,沒有再理會瞠目結舌的唐婉涼。
賀禮?不就是韓老爺子心心念唸的孫子嗎?
現在要給他準備賀禮了?就是說要給他生孩子了?
男人洗完澡,走出來,健碩豐厚的小麥色胸肌上掛着些許剔透的水珠。
唐婉涼忍不住開口,“不是說,韓伯父的壽宴一過……就離婚麼?”
韓景初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擡起頭,深邃的眸子裡透着逼人的寒氣。
“你再說一遍?”韓景初黑着臉,沉聲逼問。
“我是說……當初你說的,韓伯父的壽宴一過就準備離婚了,不是麼?”唐婉涼垂眸,小心翼翼地問着。
“砰——”男人兇猛的力量將牀頭的裝飾杯燈砸到地上,碎末四濺。
這個死女人,他爲她全力處理家裡的事,還救了她,大大小小的事都爲她忙碌着,她居然敢跟他說出這種話!
唐婉涼嚇得巴掌小臉一下子變白,不敢再說任何的話,低下頭,忐忑着,像是等待着聖上的發落。
“我最後說一遍,我不提離婚,別再讓我聽到半個關於離婚的內容。”韓景初的話語裡,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刀刃,插進唐婉涼的心臟。
“好……好的,我知道了。”雖然心中依然填滿了不解,但是唐婉涼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因爲她不知道眼前這頭被激怒的獅子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舉動。
韓景初對女人的興致瞬間蕩然無存,揮手煩躁地對着那個慌張不安的小女人:“滾,現在立刻給我滾。”
唐婉涼聽到,轉身,走到門口時,忽然站住了,紅着眼眶,一字一句,“我就是你的玩物,對嗎?”
背對着韓景初,男人看不到女人的表情,但是從話語裡,感受到一顆墜落的心裡滿滿的哀傷和失落。
“不,你不僅是一個玩物。”韓景初意味深長地笑,對着唐婉涼纖瘦的背影說:“韓太太還是一個有用的玩物。”
唐婉涼的眼裡不知什麼時候噙滿了淚:“我生下孩子,真的要交給你和蘇薇安嗎?能不能別對我這麼殘忍!”
雖然韓景初也是孩子的父親,但是畢竟孩子沒有生下來就要面臨和親生母親骨肉分離的遭遇。
婉涼八歲時被收養,在唐家,雖然唐爺爺因爲愧疚對唐婉涼百般寵愛,但是唐婉涼仍然受盡非親生母親何媛儀的虐待。
即使到她長大成人,那種偏心的虐待仍然沒有停止。
就像今天,在何媛儀賣掉她,利用盡她以後,仍然無恥地提出要她用身體幫她兒子交換回唐氏企業。
暫且不說何媛儀這個養母的厚顏無恥,從小到大,唐婉涼根本沒有感受過任何與“母愛”有關的任何言行。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養母都這麼惡毒,但是如果她的孩子由蘇薇安撫養,即使生在名門豪宅,但是蘇薇安如此憎恨她,她的孩子將來怎麼可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看到唐婉涼悲痛的側臉滑落的淚,韓景初並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快.感,反而感到一絲內疚,但這種內疚他怎麼可能讓韓景初感受出來?
“檢查了身體再說,你這種賤骨頭,生不生的出來還是個問題。”韓景初利劍一般的眉宇扭在一起,很不愉快地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是啊,我是賤骨頭,那你爲什麼還要我爲你生孩子呢!你韓景初在江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爲什麼非要逼迫我這麼一個賤骨頭來替你生孩子。”唐婉涼不肯罷休,她並不是氣“賤骨頭”三個字。
而是,出於她對那個孩子的不忍心,誰會將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安排着骨肉分離的命運?
“因爲這是你欠安安的。”韓景初惱了,聲音不由得拔高,“這個理由夠了沒有!”
唐婉涼苦笑着,一言不發的點點頭。
是了,她欠了蘇薇安的,欠就欠在對方搶了她‘安安’的身份,欠就欠在蘇薇安莫名其妙地跌下樓的時候,她剛好在場與蘇薇安爭執。
唐婉涼走回次臥,心事重重的樣子。
關上房門,順着門滑坐下來,大大的浴袍下,唐婉涼將頭埋進瘦弱的臂彎,淚滑落下來,很快將那個臂彎溼透了。
哭着哭着,唐婉涼沉沉睡去,夢拉開了帷幕。
夢裡,小蘇薇安微笑着跟她道別:“安安再見,我會保護好這一串水晶手鍊的。”
“薇薇再見,我會很想你的。”唐婉涼揮淚道別,夢裡的離別中,小唐婉涼溼透了雙眼。
“我不叫薇薇,我叫安安。”小蘇薇安突然吼起來。
“我纔是安安,你是蘇、薇、安!”夢裡的小唐婉涼和分別中的小蘇薇安吵了起來。
“你是個騙子!大哥哥不喜歡騙子!我纔是安安!”小蘇薇安對着小唐婉涼怒吼。
“不!你纔是騙子!我纔是!我纔是!”小唐婉涼在夢中嘶吼,可是沒有人能聽的到她的聲音。
“我纔是!”唐婉涼呼喊着夢中驚醒,發現她還坐在門邊。
原來是一場夢啊。
可是,如果現實中韓景初知道了她唐婉涼纔是當初的安安,會是什麼後果呢?
唐婉涼哀傷地思索着,最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雙手插進濃密的秀髮裡。
不能說,若韓景初知道她也是領養的,並不是真正的唐家千金,那麼韓老爺子會立馬讓他們離婚,這樣對韓老爺子是一種刺激。
韓景初也會把她當成不折不扣的騙子,爲了嫁入豪門僞裝身份。
最可怕的是,如果說出她就是安安的事實,那麼當初力主聯姻的唐爺爺就成了罪魁禍首,成了這場騙局的始作俑者。
“他都不愛我,是安安又如何?”唐婉涼坐在門下,自言自語。
下一刻,門突然被狠狠推開,“你說什麼!什麼安安?”
韓景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外,聽到唐婉涼房間裡的夢話,聽不清楚對方具體在說什麼,因此惱怒這個夢語吵他清夢,所以擡步走到唐婉涼門前聽着。
可他剛來到,唐婉涼就已經停止夢話了,韓景初罵了一句:“這個死女人,做夢都那麼吵!”
邁開長腿,想要離開。
卻聽到了一句模模糊糊的,“是安安又如何。”
男人立刻推開門。
“喂,你這個死女人,沒事爲什麼要在門邊睡覺啊!”看着女人睡眼惺忪的樣子,韓景初惱怒,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好好的牀不睡,非要睡在地上,不知道這樣會着涼生病嗎!
唐婉涼緊張得一下子站起來,眼前又是一陣昏花,暈眩得站不穩,一隻大手拖着她走到牀邊,將她扔到牀上:“給我老實點睡覺!明天還要檢查身體!”
唐婉涼躲進被窩裡,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是。”
“還有,剛纔你說的什麼是安安又如何?”韓景初若有所思:“什麼意思?”
唐婉涼一下子緊張起來:“額,那個,我是說……”支支吾吾之間,一時想不到理由。
忽然,大腦閃現一個主意,唐婉涼脫口而出:“我是說你跟我從來沒有說過晚安,我說的是‘說晚安又如何’,你聽錯了吧……”
說完,唐婉涼把頭藏進被子裡不敢再與韓景初對視,生怕他看出什麼破綻。
“你這個死女人,小心思還真是多,麻煩!”韓景初不耐煩地埋怨着。
走到門口,英俊冷酷的背影頓住,“晚安。”冷冷的聲音扔下一句冷冷的話,便出了門。
蜷縮在被窩裡的唐婉涼吃驚,這個男人,不僅來到她房門口看她睡覺的情況,居然還……真的跟她說了晚安!她現在還是在做着夢嗎?
想着,唐婉涼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臉一把,一陣疼痛感傳來:“不是在做夢,韓景初那個冰山總裁居然也會說晚安!”
唐婉涼心底的悲傷瞬間被沖淡,晚安,用拼音寫下來就是“wanan”,也就是“我愛你,愛你”的首字母。
想着,唐婉涼嘴角上揚,帶着甜甜的笑意,再次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