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安的案子一直都是鄧隊長在負責的,因此這次的押送也是由他來完成。鄧隊長領着一隊三四個警察把戴着手銬的蘇薇安帶到了車上,自己卻是坐的另一輛車子。
兩輛車子平緩地在路上行駛着。鄧隊長坐在副駕駛座上盯着前面的押送車。他布的局已經夠久了,是時候收網了。
在警察局中的臥底第一次和蘇薇安接觸時,他就一直讓人跟着他,前不久那個臥底到雅竹園和黑老大接頭了。一定把蘇薇安的事告訴了黑老大,那麼不管黑老大做出什麼決定。他最近就一定會有所動作。
今天押送蘇薇安出來,就是他們最好的時機。錯失良機他們就很難再次找到機會了。
這一切都在鄧隊長的計劃中,包括這次的押送。
這支隊伍雖然看上去人很少。但這只是表面現象,他已經在馬路的兩邊埋伏了警力,只要黑老大一動手,他們就可以直接抓他個現行。
至於那個一直在警察局中臥底的人,鄧隊長也帶着他一起來了,還讓他坐在蘇薇安的那輛車上。在昨天他就在局裡隱暗地告訴了隊員今天要做的事,要走的路線。
鄧隊長在心裡冷笑一聲。他不這樣做臥底怎麼可以把消息傳給黑老大,不這樣做,他今天怎麼收網?
恐怕今天韓氏旗下店鋪裡發生的暴亂就是黑老大授意的吧。目的就是爲了吸引走警察局裡的大部分警力。導致這邊的人員缺少,那他何不將計就計。給他一個容易劫車的現象。
蘇薇安戴着手銬,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的景物。她被帶到警察局的時間並不長,可這次出來再看着外面的景物,恍然間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好像自己和這個世界已經脫離了好久好久。
蘇薇安看着坐在她前面的中年警察,眼眸暗了暗,她知道黑老大會在今天動手救她出去,就在這條路上動手。
黑老大最終還是信了她的話,蘇薇安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人只要有弱點就很容易控制的,就像黑老大的弱點就是太過於恨韓家,太想毀了韓氏,所以他纔不會放過任何可以重創韓氏的辦法,在沒有確認她的話是真是假的基礎上就貿然來救她了。
車子在路上慢慢地開着,蘇薇安看着外面的景物,突然感到一種怪異感。之前的街道安靜還可以理解,爲什麼這條主幹道上的行人也這麼少?
蘇薇安看了一路,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心裡的怪異感是什麼了,是安靜,他們走的一路都太安靜了,幾乎沒有什麼行人。
蘇薇安轉動着眼珠,冷汗慢慢地流了下來,心跳得更快了。難道說鄧隊長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他知道自己今天會逃跑,而人員不足的現象是他們故意弄出來迷惑他們的。
蘇薇安微眯着眼睛,他們恐怕早已暴露,而鄧隊長是想用她引出黑老大。蘇薇安的心急劇地跳動着,感覺心跳的聲音都要被身邊的人聽見了。
她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看現如今的樣子,自己要逃走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她因此還有可能坐實罪名,再也無力翻轉了。
蘇薇安的臉色蒼白了起來,額頭上的汗掉了下來。這次不管怎麼樣,對她來說都是不利的。
蘇薇安想就此大聲地把事情的真相大喊出來,反正她這次都是逃不了了,但在她剛想喊出口時就意識到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糟,她還是可以藉助這次機會成功地逃脫的,只要讓場面亂起來,讓黑老大的人在前面擋着,她還是有機率逃脫的。
蘇薇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把到口中的話咽回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觀察着外面的情況,接下來她只要等着黑老大的人出來劫車就可以了。
黑老大,不要怪她心狠,她只不過是爲了自保而已。
當蘇薇安坐的車子行駛到一個轉彎時,而鄧隊長的車子卻還在後面沒有及時地跟上來,就在這一瞬間,從路邊衝出了一羣蒙面的黑衣人,拿着槍就對着車子肆無忌憚的掃射着。
坐在駕駛座上的警察當場就死了,鮮血蔓延着,染紅了車坐墊。雖說蘇薇安早已做了心裡準備,可在槍聲中她還是嚇得尖叫出來,抱着腦袋蹲在車座位下。
在蒙面人衝出來後,埋伏在路邊的便衣警察也跟着衝了出來,從後面包抄過來。
“老大,有埋伏!”一個蒙面人舉着槍退到了刀疤的身邊,藉着車身的掩護,邊說還邊舉槍射擊。
“立馬帶着那個女人撤!”刀疤低啞着嗓子說道,心裡憋着一團火,沒想到這些警察居然設了埋伏,看着自己帶來的兄弟一個一個地倒下,心裡的火就更盛了。
刀疤在手下的掩護下,到了蘇薇安所在的車子邊。一把拉開車門,用力地扯下蘇薇安就往外退去,一點也不顧蘇薇安是否跟的上他的腳步。
鄧隊長看見一個蒙面大漢扯着蘇薇安就要離開了,頓時急得自己不管不顧就衝了出去,跟在刀疤的身後追趕着,還不時地舉槍朝着前面的刀疤射擊着。
現在除了刀疤還活着,其餘的蒙面人都已經被伏擊了。
“他們走不遠的,給我追!”鄧隊長吩咐下去,就自己拿着槍朝着刀疤離開的小巷子追過去了。
這一帶的巷子特別的多,錯綜複雜的,很難追蹤他們,但刀疤受傷了,鮮血一直滴在石板路面上,鄧隊長只要沿着血跡就可以找到他們的。
蘇薇安被刀疤拉着,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她知道這個人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他們走不遠的,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被抓住的。
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可不想再被抓回去,自己必須想個辦法逃離這個人,蘇薇安在心裡暗暗地想着。
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了,在雨絲的掩蓋下,巷子裡顯得陰沉沉的。
……
唐婉涼是在醫院接到暴亂的消息,那時許銘已經跟着韓老爺子趕往現場了。唐婉涼的心提着,在病房裡來回地走動着,怎麼會在這種關頭髮生這樣的事?
“韓景初,現在你爲之努力的韓氏正被人侵略着,你快點醒過來吧。”唐婉涼看着昏睡着的韓景初,急急地說着,拉着他的手搖動着,“你還有那麼多的事要做,你怎麼可以這樣躺着不起來,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唐婉涼急得眼睛都紅了,“你也不想看到你辛苦經營出來的韓氏就這樣被小人設計了,是不是?”
“叮——”電話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唐婉涼看到是許銘的電話就立馬接了起來。
“少奶奶,我們這裡發生了一點衝突,老總裁受了一點傷。”許銘嘆了一口氣,彙報道。
韓老爺子在到達現場時,因那位女人的原因而受了點輕傷,可能是因爲年級大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爲韓老爺子最近沒有休息好的原因,韓老爺子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被那毀容女人奮力一撞就倒了下去。
毀容女人已經被警察控制住,並帶回警察局裡去。現在韓老爺子倒下了,被人送到了醫院,而聞訓趕來的宋雲曼卻只能坐在牀邊哭泣着,亂了心神,一點主見都沒有了,更不要說主持大局了。
韓嫣然此時正在國外,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韓家此時已是沒有人可以站出來處理事情了,無奈下許銘只能打電話給唐婉涼了。
“怎麼會受傷!現在怎麼樣了?”唐婉涼急切地追問着。
“老總裁已經沒事,現在正在醫院裡休息,夫人在照顧着。”許銘快速地說着,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聊天了,因爲雅夢化妝品的事,外面針對韓氏的聲音越來越多,“少奶奶,你現在必須儘快趕到公司,主持大局。這次的事情太大了,還有人在這次的事件中受了傷,我們必須儘快處理好這件事,不然——”
唐婉涼知道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對韓氏的影響會有多大,也知道現在韓景初昏迷不醒着,韓老爺子在醫院裡,韓家已經是沒有人可以出面了。
“好,讓人過來接我!”唐婉涼應下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她還有一場戰要打,她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堅強起來。
秋風吹落枯葉,此時已是深秋了。
“還真個多事之秋。”唐婉涼從窗外收回目光,側頭凝視着韓景初輪廓分明的臉,“韓景初,在你醒過來之前,我會替你努力守住韓氏!”
唐婉涼眼神堅定地說着,韓氏是屬於韓景初的,誰也別想偷走,誰也不能!
很快,許銘就親自開着車到醫院裡來接唐婉涼了。
唐婉涼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着的韓景初,彷彿這樣她就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然後就挺直了背,頭也不回地跟着許銘出去了,米色的長款風衣在空中劃過一個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