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初離開了韓園以後,坐進車裡,開着黑色的賓利。在江城的公路上一路疾馳。
明明已經約了喬依依,但是他根本沒有心情去。
煩躁的轉着車方向盤,漫無目的的往前開。
一想到家裡那個女人一副鬧彆扭的樣子,他就心神不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可恨的女人,已經開始能左右他的心了。
沿着江城的高速路轉了一圈。韓景初將車方向盤急速打了個轉,掉頭往韓園開回去。
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那個死女人——
一路上。闖了幾次紅燈,他也不記得。他只想立即回去。
到達韓園,韓景初來不及將車停進車庫,直接把鑰匙丟給門衛,大步進了別墅。
別墅內燈光明亮,一切還像他離開時一樣。
韓景初走到臥室,敲了幾下門,沒有人迴應。他怕只能找來備用鑰匙開了門。
房間裡亮着黑漆漆的,他伸手摸開了牆上的壁燈。
大牀上,緊皺着一雙秀眉。閉着眼睛的小女人正側臥着。一張精緻的睡顏面對着他。
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開着車。在路上擔心了她半個晚上,她倒是能睡得這樣安心。
等到走近時,他隱約聽到唐婉涼的嘴裡在低低的呢喃着什麼。
韓景初的心沒來由的咯噔的跳了一下,好像心臟像是被什麼牢牢的攥住了。
“唐婉涼,你在喊什麼?”他忍不住彎下腰,將耳朵側趴在女人的牀頭邊,想要聽清楚她嘴裡的話。
“大哥哥……大哥哥……”
等到聽清楚唐婉涼的話,轟的一下,韓景初雙眼赤紅,頓時就氣炸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
又是在夢裡喊着大哥哥,她嘴裡的那個大哥哥究竟是誰!
上一次,她醉酒,口裡喊的也是這個人!
都已經和他結婚了,心裡卻還裝着別的男人,唐婉涼還真不要臉!
韓景初起身,擡起手,就預備伸手粗魯的推醒唐婉涼,當視線對上她臉頰上淌着的淚時,他忽然就頓住了。
一隻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她就那麼愛她口裡的大哥哥嗎?一想到那個男人,她居然在爲他流淚……
韓景初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手,頭也不回的關上房門下樓,再一次離開了韓園。
……
等唐婉涼醒來的時候,已經翌日清晨了。
由於頭天晚上哭了一眼的原因,鏡子裡,出現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眶。
她朝着鏡子,擠了擠嘴角,努力做出笑的表情。
她記得,她昨天又做了那個很久不做的夢了……
她夢見了小時候第一次見韓景初的場景,在孤兒院裡救韓景初的場景……
那一次爲韓景初輸血,她沒有死,但是最後也因爲身體虛弱,整整在牀上躺了三天。
所以,來不及看到韓景初離開孤兒院時候的樣子,來不及向他告別。
以至於後來,韓景初會把當初在孤兒院裡輸血救她的那個叫做安安的女孩,誤認爲是蘇薇安……
正在這時,放在牀頭的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母親何媛儀的電話。
唐婉涼微微一怔,害怕是昨晚傭人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連忙接了電話,“喂……媽,怎麼了?”
話筒那邊傳來何媛儀笑灼顏開的聲音,“婉涼,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和景初一起回家吃個晚飯吧?”
幸好不是傭人鬧事的事情——
唐婉涼暗暗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緩緩的開口,“媽,韓景初那麼忙,哪裡有時間去唐家吃飯。”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本來按結婚第三天回門的習俗,韓景初應該帶着她回孃家的,可是,新婚那幾天,她根本連韓景初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最後,還是她一個人提着韓老爺子給她準備的回門禮物,獨自回的唐家。
原本因爲韓景初而在那天趕來拜訪唐家的親戚,見到是唐婉涼一個人孤零零的回門的,一個個少不了尖酸刻薄的嘲弄了唐婉涼一番。
“唐婉涼,你說我怎麼會養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開始我讓你去向韓景初借錢,你不是也說借不到嗎?昨兒還不是景初送來了錢……反正,請景初來吃飯的事情,是你爺爺的意思,難得你爺爺的話,你也不聽了?”
何媛儀斂去笑容,沒好氣的道。
“我……”唐婉涼黯然的垂下目光,昨天,她也不清楚韓景初怎麼會突發大發慈悲的幫唐家。
“反正我不管,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把我女婿帶回家來,昨天他幫了我們唐家一把,你爺爺說了,要好好感謝感謝景初。”何媛儀不容置喙的道。
“可是……”唐婉涼爲難的開口,還想再找藉口拒絕。
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何媛儀直接打斷了,“沒有什麼可是的,唐婉涼,唐氏公司還有六百萬的窟窿,今天我們必須見到景初,才能求他一併把這個事情解決了。”
唐婉涼冷笑的勾了勾脣,原來他們費盡心思的邀請,最後還是爲了向韓景初要錢。
“婉涼,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還邀請了你二姨他們家來做客,你要是沒有把我女婿請回家,就是在給我丟臉,給唐家丟臉,知道了嗎?”何媛儀厲聲道。
唐婉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直到掛了電話,唐婉涼還久久不能回神,突然開始很後悔昨天晚上和韓景初鬧了彆扭。
是了,她有什麼資格生韓景初的氣。
她的一切,她的唐家,都還要仰仗着他呢。
不知道鼓了多大的決心,唐婉涼握着手裡的手機,在屏幕上按下了那串爛記於心的根本不需要備註的手機號。
打過去第一遍,那邊是機械的女音提示她無人接聽。
第二遍,是電話接通以後,那邊直接摁斷了。
到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在唐婉涼都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電話的那端終於接聽了,一道低沉的男音躍入耳畔,“什麼事?”
沒有想到他會先開口,唐婉涼心上一緊,握着手機的指頭也忍不住發顫,一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半晌,話筒那邊的男人不耐煩的道,“唐婉涼,你打電話來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以後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掛了。”
“別……別掛……”唐婉涼反應過來後,連忙在話筒裡喊住他。在腦子裡組織了好幾遍語言,纔開口問道,“韓景初,你晚上可不可以陪我吃個飯?”
“唐婉涼,你今天腦袋發燒了?”韓景初冷哼了一聲。
唐婉涼咬了咬下脣,她聽出了男人語氣裡的嘲諷,是了,她邀請他吃飯這樣的事情,聽上去,卻是很滑稽,連她也有這種感覺。
“我沒有……韓景初,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唐婉涼很認真的問。
下一刻,她在話筒那端聽到了女人的嬉笑聲,那女聲很熟悉,唐婉涼立即認出那是喬依依的聲音。
心口猛地一疼,她差點就忘記了,昨天韓景初出去之前,是給喬依依打了電話,要去喬依依家宿上一.夜。
而她現在,主動奢求的邀請他陪她吃飯,無疑是當着另外一個女人的面,自取其辱。
等聽到男人的下一句話時,她更加認定了她的想法。
“沒空。”韓景初冷漠的道。
“可是,韓景初……昨天是你幫了唐家,我爺爺想請你去唐家吃一頓晚飯,求你了,可不可以?”即便是自取其辱,她也不想放棄。
“說了沒空,別再打過來了,我在忙。”韓景初冰冷的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唐婉涼蹙了蹙眉,僵硬的舉着手機,安靜的聽着話筒那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他告訴她,他在忙……
是在忙着和另外一個女人在牀上做.愛嗎?
唐婉涼吸了吸氣,忍住了鼻酸,才從耳邊摘下了手機。
韓景初沒有時間,不能和她回唐家。何媛儀那邊,她也沒有辦法改變對方的想法,那麼晚上,她到底該怎麼辦?
唐婉涼苦惱透了。
最後,唐婉涼給韓景初的助理許銘打了個電話,向他要來了喬依依家的地址。
昨天,她可以去帝景酒吧遇見韓景初,那現在也只能再用一遍這個最笨的辦法,去喬依依家守株待兔。
換好了衣服,唐婉涼揹着挎包,坐了公車前往許銘給她的地址。
轉了兩趟公車,唐婉涼纔到了喬依依所住的公寓。
她在站臺的等候位坐下,望着對面的公寓樓,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她是一個正室,親自到小三的公寓來等候她名義上的丈夫。
她還真是可憐呢。
……
“韓總……你來了許久了,先喝杯咖啡吧?”喬依依穿着性.感的深紫色吊帶睡衣,手裡端着一隻精緻的骨瓷杯,搖擺着細腰,朝着站在窗邊的男人走過來。
韓景初立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的接過了女人遞過來的杯子,然而只是將杯子託在了手心,並沒有當即喝下。
喬依依咬了咬紅脣,心驚的盯着男人手裡的咖啡杯,她知道下.藥算計韓景初的結果不可想象,但是她絕不甘心輕易的放過這次機會。
這一次,她必須和韓景初發生點實質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