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中,草地是否一望無際?山地之中,石塊是否堅不可摧?森林之中,樹木是否鬱鬱蔥蔥?綠谷之中,烏雲是否遮天蓋地?
“司亨曼先生,你在念什麼?”一位頭髮稍長的獵人問。
“這是綠林谷傳說中的話,但我還不能明白其中的意義。”司亨曼把頭轉向他說。
獵人隊進入了通往綠林谷的森林,樹木把光線全擋住了,森林裡顯得陰森森的,每個人對四周的動靜都十分警覺。卓克捷看着手中的地圖,他突然停下腳步,並命令全體隊員停下腳步。
卓克捷用手指了指地圖上的座標,擡頭看了看森林遠處說:“再往前面一點就是綠林谷了。”
獵人隊又繼續前進,司亨曼在卓克捷身旁與他並排行走,他問:“隊長,你確定是走這條路嗎?”
“是的。”
“可是前面越來越陰暗,有可能走不通。”
卓克捷又仔細地看了看地圖說:“按地圖上的方向我們確實沒有走錯。”
再往前面的道路越來越黑,路上的石塊奇形怪狀,似乎正向他們示威。這時,一排茂密的樹林擋住了前進的道路,獵人們只能停下來。
“看來我們真的走錯路了。”司亨曼失望地說,“前面走不通。”
卓克捷摸了摸下巴,寂靜的樹林中他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我們應該想想辦法,找到出去的路。”
戴晉光繞着樹林走了一週,在其中的一棵樹幹上,他發現刻着一個小標記。標記上畫着兩條蛇在纏繞一顆五角星,兩條蛇正互相對視着。他不明白這個標記的作用,於是把獵人們叫了過來,他們都半蹲着身,仔細地研究着這個標記。
“也許這是個暗語機關。”卓克捷站起身說:“可它究竟是什麼呢?”
司亨曼回想起綠林谷流傳的話,他冥思苦想着,隨後他還是決定試一試:“讓我試試看。”
“你知道暗語嗎?”
“暗語有可能是綠林谷裡流傳的一句話。”司亨曼說着站到標記面前,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綠谷之中,烏雲遮天蓋地。”
話音剛落,標記從中間裂開,伴隨着吱吱聲,整棵樹幹沒入了地底。兩旁的樹林像門一樣左右移開,光線立刻亮了起來,與這條路連接的前方是一個向下凹陷的峽谷。
“歡迎來到綠林谷!”卓克捷驚喜地對大家說。
獵人隊繼續前進,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們到達綠林谷底,樹林又茂密起來,光線又暗了,隊員們這時走得筋皮力盡,叫嚷要安頓帳篷休息。可是嚴厲的隊長可不理會隊員的叫嚷,而是下令準備開始滅蛇行動。
隊員們開始整理滅蛇機關,引誘蛇妖的巨肉又放了出來。戴晉光聽從了司亨曼的指揮藏入了樹林裡,董炎的脾氣有些倔強,最後賭氣藏在草叢裡。
“一切按原來的計劃,明白嗎?”卓克捷輕聲說。
在所有人都準備好後,戴晉光輕聲默唸着祈禱文,做着基督教徒應有的舉動。董炎卻對他有些不滿,譏諷道:“我親愛的朋友,爲一個蛇魔做無謂的祈禱,只能折騰自己,又有啥用呢?”
戴晉光放下交叉的十指,緩慢地說:“世間萬物都是有活着的權利的,我們不應輕易剝奪它們的生命。”
“什麼破道理,見鬼去吧!”董炎說着做了個鬼臉。
過了一會兒,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巨肉的香味隨着微風飄向遠處,山谷傳來了一陣嘶嘶聲,接着他們聽到了遠處的微弱對話聲。
“不……你不能去,等待你的將會是死亡。”
“活着對我已經沒有意義,在受着其他種族的歧視,倒不如與他們同歸於盡。”
“我命令你不要去,難道你不聽主人的話了嗎?”
戴晉光隱約看到了一道微弱的閃光,一個女人的慘叫聲傳來,接着是蛇類的哀鳴。
“主人對不起,兩個時辰你就會醒來,你對我的恩情來世再報。”
草地突然顫抖起來,嘶嘶聲越來越響。可怕的事最終要發生,那黑暗中的眼睛盯着獵人,,那眼神射出一種黑暗的力量,戴晉光感受到了這種力量的可怕。
蛇妖終於出現了,他早就看穿了獵人的陷阱,狂笑道:“愚蠢的人類,自以爲是的人類,想要我下地獄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卓克捷看到被蛇妖識破,馬上下令所有隊員投出帶鉤的繩子。但蛇妖的動作更快,俯衝一口就吃掉了一個獵人,血從它的嘴角流下。獵人們也毫無懼色,數十根勾繩從他們手中投出,扎入了蛇妖的身體,頓時鮮血流滿地。蛇妖因劇痛而劇烈地甩動身體,緊拉繩子的獵人們在地上被甩來甩去。
卓克捷使勁拉繩,司亨曼和其他隊員站穩腳跟後便用長矛刺着蛇妖的身體,蛇妖疼得發出陣陣怒吼,身上的血在空中四處飛濺。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卓克捷大喊道,這時的他比森林裡的任何野獸都兇猛,“大家抓緊繩子!”他把繩子的一頭綁在一棵樹上,然後他順着繩子爬到蛇妖的頭上。蛇妖大吃一驚,用力甩動身體,勾繩全被甩開,隊員們被彈飛出去,但卓克捷還在蛇妖頭上,他舉着長矛對着蛇的腦袋盡力刺去,血從它的頭部垂直噴出,它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後,倒地死去。
卓克捷望着蛇妖的屍體,仰天狂笑,他身上血跡斑斑,都是蛇妖的血,他毫不在意地說:“我們終於成功殺死蛇妖,爲天下除害了,讓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吧。”
所有的隊員興奮地跑向蛇的屍體,用他們的刀切割着蛇皮,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令人嘔吐的愉快,這羣人在血肉模糊中挖掘“金礦”,在鬼蜮一樣的幽暗中尋找快樂。
宴會開得很晚,除了戴晉光和董炎,獵人們都圍着蛇皮大吃大喝。每當卓克捷遞給董炎一塊蛇肉,他都予以拒絕或做出嘔吐的樣子。戴晉光實在看不下去,正想走開。
“你去哪?”董炎拉住他問。
“我想一個人靜一下。”戴晉光掙脫董炎的手,獨自走向遠處。
戴晉光雙手交叉成十字,他想爲蛇妖的亡靈超度。從這場殺戮中,他看到了人性的泯滅,他爲此感到悲傷。
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黑暗中逐漸清晰,一個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他眼前。他手拿一根白色鑲着紅鑽石的法杖,身穿棕色的長袍,引人注目的是花白的頭髮和鬍子,那眼神對人有種震撼。
“你是誰?”戴晉光的聲音在夜裡顯得響亮。
“真想不到在這裡可以見到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那人笑道:“在下甘奇?彼森,是一個來自遠方的魔道士。”
“你說我是什麼?”戴晉光覺得不可思議,重問了一遍。
“你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是聖光戰士—戴震天的兒子。”甘奇的表情神秘:“奇域三戰士創造了歐赫羅組織,所以我說你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
戴晉光無法相信他的言語:“你胡說,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你怎麼會認識我的?”
甘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都怪我那愚蠢的哥哥,十年前,爲了躲避幻葩對你們的追殺,我哥哥修改了你們的記憶,讓你們帶着化名去到另一個世界。雖然你們回來了,但是記憶還沒有恢復,你就當然不清楚我在說什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人的腦子有毛病嗎?說我是奇域界的人,他的話能相信嗎?戴晉光尋思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是你隨我去到青鳥城,你將會明白一切。”甘奇平靜地說,樹林裡有些動靜,他斜眼瞄了一眼,“不用躲了,第二個繼承人—董炎先生。”
董炎從草叢中跳出喊道:“你怎麼認識我,我們見過嗎?我記得對於這裡的人來說我該是個陌生人才對。”
“不,何止是認識你,你也是歐赫羅的繼承人。”甘奇低頭用手擦了下法杖說:“你們想明白一切就跟我走吧。”
“我纔不和你這老糊塗走呢,我們要想辦法回我們的世界。”董炎賭氣說。
“這就是你們的世界……你們考慮一下吧,我可以解答你們心中的疑惑。”
戴晉光把董炎拉到一邊說:“雖然我不明白他的瘋言瘋語,但是他有可能知道怎樣讓我們回到現世,我們不妨和他走吧。”董炎也想了一會兒。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試試吧。”他轉過頭對着甘奇說,“老頭,和你去一次那個什麼城,可是你敢騙我們,就不放過你。”
甘奇的笑容有些奸詐:“放心,後面的路會很危險!”
獵人們聽到樹林裡的說話聲,他們趕來後看到戴晉光和董炎正和一個男人交談着,獵人們覺得那個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司亨曼便走上前問:“你們在說什麼?”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和歐赫羅繼承人說話,太不尊重了。”那個男人說道。
卓克捷和其他獵人走上前一看,立即驚呆了:“甘奇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別問我爲什麼在這裡,你們和歐赫羅繼承人走了這麼久,就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份嗎?”
“你說他們是……”司亨曼瞪大眼睛看着戴晉光和董炎,又轉向甘奇,“真的嗎?”
“千真萬確!”
“啊!十分榮幸,能在這裡見到繼承人,我這輩子沒白活,我是多麼的……”司亨曼激動得說話有點結結巴巴。其他的獵人們都做着封建禮節,彷彿他倆真的是一個大人物。
面對獵人們奉承的話語,戴晉光和董炎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心中的疑團擴大了。董炎只想快點離開,他有此不耐煩地說:“本繼承人要去歷險了,你們不需遠送了,好自爲之吧。”
獵人們個個半躬着身體,笑得比尼勒佛還開心,紛紛表示要將自己的戰馬送給他們。董炎搖頭拒絕他們的好意,跟着戴晉光和甘奇踏上前往青鳥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