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殿的任務,思無邪已經完成了十年的量,這十年,他可以自由分配,不用再爲煉屍堂的任務奔波。
也就是說,只要他想,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煉屍堂,沒有約束。
除了兩個:一,餵養不化骨。二,冥河之行。
冥河之行還有將近七年時間,麻煩的是餵養不化骨,這種每年都必須執行的強制任務,確實是個問題。
思無邪略微思索,眼睛一亮:“劉師姐也是無色弟子,那她和鍾振濤師兄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思無邪當即激活傳音符詢問。
久久沒有回覆,思無邪又傳訊給鍾振濤,這次有回覆了。
“五師弟,餵養不化骨可前往試煉殿申請延後,要注意屍魔氣之精粹,切記不可重蹈譚金的覆轍。”
很簡短的回信,思無邪收起傳音符。
控制着荒天劍一個轉彎,毫不猶豫的前往試煉殿。
這五年半來,他養出了許多紫僵和屍變體,屍種內蘊含的屍氣一再增多,就算把屍種反哺的九道魔氣都轉化成屍魔氣,也還有盈餘。
加之不化骨玄經秘術提純。
他根本不擔心屍魔氣的精粹問題。
來到試煉殿,思無邪把事情一說,馬上就有人過來處理,他提交了兩千五百功勳申請延後五年,得到一塊正面刻着“五”,背面刻着“延”的令牌。
負責人告誡他,必須在五年後回來交還令牌,只要超出一年,屍種立刻發作。
思無邪點頭,然後把自己也打算遊歷的事情跟幾位師兄師弟傳訊告知,便離開試煉殿,來到符文殿。
臨走前,他要購入大量的原石。
百脈堂會雖然中途結束,但發放的黑色功勳牌並未收回,裡面的功勳可以使用,加上正常功勳牌裡面的,思無邪身上的功勳,首次超過十萬。
這筆財富就算對金丹修士也是鉅款了。
採購完原石,思無邪又去了趟珍寶殿和功寶殿,收購了許多東西,前後花了近兩萬功勳,符文佔了大頭。
他還順便把《魔元鼎》的“築基篇”給買了下來。
翌日,不等屍魔頂安排下來,思無邪獨自一人離開了煉屍堂。洞府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思無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來一次說走就走的修行,彷彿心頭一直壓着的石頭被挪開了一道縫隙,瞥見了晴天,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思無邪一路向西,那裡是焚天谷的方向,他要在這裡搜尋《火元鼎》,如果順利,他會前往花石國,到附近的地下坊市看看有沒有《金元鼎》流失在外,順便都看看有沒有《土元鼎》的線索,然後,找個地方潛修。
這是思無邪今後五年的計劃,主要任務就是得到金、土、火三部功訣,儘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就是出來遊歷啊,過程最重要,一直壓抑着對修行不利,他要養養心。
說不定一出門,就如願以償,把九部功訣都收集齊全了呢?
那個誰馬化雲不是說過,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思無邪發現自己年輕了許多,之前儘管返老還童成功,心態卻沒能完全轉換過來,下意識把自己當成將死的老頭,活的太嚴密、太謹慎了。
這五年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情,見識了太多死亡,直到青燈一脈徹底解散,他一下子覺悟,知道以前的自己太執着,太自我約束了,始終壓抑着自己,期間偶有釋放,卻沒有得到徹底的釋放,慢慢積壓着,總有一天會崩潰。
漸飛漸遠,越飛越快,很快離開了煉屍堂的勢力範圍。
天空蒼茫,大地起伏。
荒天劍奔騰,雷弧肆虐,思無邪在一處優美山澗兜圈,偶爾下了溪邊抓魚,待天色近黃昏,便把抓來的魚串起來加上調料烤來吃。
思無邪胃口大開,一連吃了五條魚,纔算滿足。
他悠哉躺了一會兒,驀地嘆息一聲。
“爲什麼就是不能讓我安靜一天,放鬆一天呢?出來吧,躲在樹上的蠢貨,以爲靠着一件破衣服就能瞞過我?”
思無邪站起身,一身的戾氣,無可抑制地殺機散發,在山澗掀起了蕭蕭風聲。
沒有動靜。
思無邪身前浮空顫動的荒天劍電弧卷積,噼啪噼啪的響着,照的臉蛋蒼白一片。
眼睛上移,視線聚集,並指一動,荒天劍已化作三丈雷龍,咆哮着撞向前方不遠的一棵大樹上。
轟隆!
巨響爆發,一面雞蛋殼似的防護法器擋住了雷霆之勢的荒天劍,電弧盡數被雞蛋殼法器吸收。
“還真是暴躁啊,果然是讓人噁心的魔修。不過,我最感興趣的是,你究竟是怎麼發現我的?”一個身影自樹上跳下,雞蛋殼法器收縮,變成一個巴掌大的醜陋蛋殼,看起來就跟真的蛋殼一模一樣,鵝蛋的蛋殼。
思無邪神色凝重,“你是誰?”
“唉,爲什麼你們總是喜歡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呢?告訴了你又怎樣?還不是要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知道我是誰又有什麼意義呢?對吧!”
那人把玩着蛋殼,漫不經心的說着。
思無邪招回荒天劍,盯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視線尤其放在對方手上的蛋殼上。
這東西,把荒天劍的荒雷,完全吸收了。
那人顯然注意到了思無邪的視線,笑道:“這是上古靈獸雷鳥的蛋殼,你肯定不知道雷鳥是什麼,不過你師弟王騰一定知道。因爲……他就有一隻雷鳥。”
思無邪瞳孔抖動,喝道:“你到底是誰?煉屍堂弟子?”
對方點頭,“沒錯,我之前確實是煉屍堂的弟子,你猜對了,很聰明嘛。”
“我沒有感應到你的屍種。”思無邪的脖子,無色屍種頭像浮現。
“告訴你也沒問題,我先自我介紹下吧,我,叫龍傲天……哈哈哈,開個玩笑,我的名字是周奕,週末的周,博弈的奕。”
周奕拋了拋雷鳥蛋殼,“現在,我告訴你我爲什麼沒有屍種,作爲交換,你就大發慈悲回答我幾個問題行麼?”
思無邪陰着臉沒回話。
周奕也不在意,自顧自回答道:“因爲我的屍種,就在不久前,被我拔除掉了。煉屍堂只是一切的起點,王騰很快就會離開煉屍堂,我也不會在這裡逗留。怎樣,還滿意麼這個答案?”
“你拔除了屍種?你跟王騰師弟是什麼關係?”思無邪問。
周奕嘴角勾起,“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那你……”思無邪還要問,卻被對方打斷:“誒,輪到我問你了。聽說你是符文殿的玄階符石師,你今年幾歲了?”
思無邪看了他一眼,“一百零九歲。”
“哈哈哈哈哈,老傢伙,原來是個食用過神蹟丹的老傢伙,一百多歲了才煉氣十層,你還真是個廢材。咦,資質居然是平庸,不是廢材。”周奕彎腰狂笑,接着戛然而止。
思無邪臉黑了起來,荒天劍蠢蠢欲動。
周奕雙眼無神,注意力明顯不在思無邪身上,擡手阻止道:“等等,先讓我看看,思無邪,資質平庸,修爲煉氣十層,氣運還沒出來……那我就更好奇了,思無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你好像看見我了,在樹上。”
思無邪沒回答。
周奕輕撫着身上的黑紅色衣袍,“我這件藏影天衣,是極其罕見的上古秘寶,連天眼都能暫時瞞過,你居然發現我了!”
思無邪忍不住多看了黑紅衣袍幾眼,暗道就這件破衣服能瞞過天眼?法眼都瞞不過吧!粒子眼一下就看穿了。
“出來了,我看看,我去,你居然有三十萬氣運,這比得上一個出場三集的小配角了吧?怎麼可能,我根本沒見過你。”
周奕倒吸一口涼氣,盯着思無邪眼中貪婪熾熱。
他突然笑了起來,“不枉我追蹤了你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一條肥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