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石將兩人元神攝走,思無邪回到宮二一開始消失的位置。
眉頭緊皺着,天上地下,在輪迴之瞳輔助粒子眼的尋覓之下,宮二人間蒸發般消失了。
四周的禁制早在之前的戰鬥中摧毀,不用問他也知道,楊玉鄆等人肯定已經把消息傳回煉屍堂,二長老、李長老,甚至連宮神羽本尊,都已經收到了消息。
煉屍堂,不能再回去了。
他有些可惜,因爲才成爲符文殿副殿主沒多久,拜師關越,關越手中的符道傳承都沒有得到,就要被迫離去?
明明他纔是被陷害的一方!
思無邪沉吟片刻,感覺到毛僵和飛僵反饋回來解決掉殘象的消息,他拿出傳音符,把前因後果都告知自己的便宜師父關越,然後沒再耽擱,一路上潛藏行跡,終於在天亮之前回到之前那處隱蔽洞府。
從楊玉鄆儲物袋找出封印在盒子裡的祈願花,這是一株年份不過十年的祈願花,思無邪將之移植在一個用靈石人爲製造的泉眼裡,祈願花只能栽種於泉眼中,依靠吸收泉眼中精粹的靈氣而成長。
這個人造泉眼,自然是無法讓祈願花順利成長的。假泉眼存在的意義,只是給祈願花營造出一個合適的生存環境,讓它成長的,是掌天瓶吸收月光製造的參天造化露。
他在來破戒寺之前就攢夠了一滴參天造化露,此刻正好用來催生祈願花。
參天造化露神妙無比,一滴下去,祈願花開,無需緋月之夜,彷彿加快了百倍放映的電影,祈願花開,始終保持着花開的姿態。
只待有人祈願。
思無邪沒有祈願,不久後,祈願花謝了,然而根莖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存在着。
沒有人祈願,祈願花繼續吸收靈氣成長,待下一個甲子期滿,祈願花又開,願力是之前的一倍,結出的果實功效也是之前的一倍。
思無邪觀察了祈願花一整天,在等待關越回話的同時,也在等待黑夜降臨。
整整一個白天,關越依舊沒有回覆。
思無邪大概能猜到怎麼回事,依照他對關越的瞭解,關越很可能受到了宮神羽等人的質詢,詢問關於他的事情,甚至要他交出思無邪,亦或者懲處思無邪。
如果只是李長老來,關越不一定放在眼裡,可宮神羽和二長老出面的話,就不一定了。
宮二失蹤,有可能回到了煉屍堂。也有可能出現了什麼始料未及的變故,和楊玉鄆他們一起“失蹤”了。
無論哪種,宮神羽都會出面。
思無邪揣測,關越此時肯定是假借閉關的理由來避開這些麻煩。他如果收到了思無邪的傳訊,肯定會相信思無邪,也傾向於自己的弟子的。因爲本來就是他叫思無邪去破戒寺找願力堂首座購買祈願花的,現在弄出這些變故,以對方之能,豈會猜不出前應後果。
但是……
這是一切都是正常的情況。
魔修魔門,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哪裡有絕對的正常情況。
未嘗沒有宮神羽許以重利,要求他用契約之力殺死思無邪的可能性。還有關越護短,和宮神羽發生衝突,二者爲此產生矛盾。
這兩種可能性雖小,但還真的有可能會發生。
思無邪做好最壞打算。
那就是關越和宮神羽有什麼骯髒交易,把他給賣了,例如忽悠他回煉屍堂,然後交給宮神羽處理,例如和前面想的那樣,直接啓用契約之力將他咒殺。
契約之力確實能威脅到思無邪,甚至能做到元神寂滅的恐怖下場。
但思無邪卻不怎麼擔憂,因爲他能穿梭時空,用世界之力隔絕契約之力的抹殺。也能獻祭氣運,直接用氣運之塔將之拔除。
契約之力,他有深入瞭解過,對此有頗深的理解,不然也不會拜關越爲師,爲了一點不確定的好處,受制於人。
嗜血和尚對此深有體會,驗證過世界對契約之力的絕對隔絕。他自己也查閱過許多資料,知道能破解契約之力的方法還是有一些的。
說到底,契約之書與契約之力,都是詛咒法術的一種。再厲害點的牽扯上因果之力。因果,咒術,只能產生一次效用,啓動時或可能觸犯契約之時,被咒殺的一方,都有感應,可以提前規避。
只是這種咒術往往是自己自願被種下咒印的,所以通常無法抗住,生死由人。
無論是否等來關越的回覆,回煉屍堂是不可能回的,這輩子估計都不可能回的。思無邪在等契約之力啓用,一旦啓用,立刻用氣運之塔拔除咒印。
至於爲什麼不立刻拔除屍種和契約咒印,是他至今還不想跟煉屍堂徹底鬧翻,得罪宮神羽、二長老、李長老不一定就代表他跟煉屍堂鬧翻了,他們三個人也遠遠不能代表偌大一個煉屍堂,所以暫時,在關越還沒有放棄自己之前,不能和煉屍堂斷絕關係,否則關越也沒理由護着自己了。
但這個時間不能太久,餵養不化骨關越可以爲他拖延幾年,卻無法給他永遠免除這項強制任務。
還有……
夜幕降臨,月色朦朧。
思無邪坐在老地方讓掌天瓶吸收着月光,分出一份心神始終警惕着隨時可能出現的威脅。
其餘心神,卻是放在了冥河之行上,原本他還想跟着煉屍堂一起出發,但經歷了這些事情,計劃被打亂了。
抽出空來,思無邪也在回想破戒寺的遭遇。
之前急着離開破戒寺勢力範圍,加上中途在破戒僧口中得知是楊玉鄆三人“買兇殺人”,和破戒僧、宮二三人、宮神羽殘象的一系列戰鬥,讓他沒有時間去想。
現在回想起來,發現裡面迷霧重重。
八名築基期修爲的破戒僧,怎麼可能會因爲一株祈願花而劫殺代表煉屍堂前來交涉的“符文殿副殿主”?
他們又是怎麼提前將思無邪攔在破戒寺外圍的?這裡面不大可能是因爲楊玉鄆幾人的提前設計,多半是破戒寺的某些人將計就計。而這些人裡面,很可能就有願力堂首座,只有他提前知曉思無邪會來破戒寺,唯有這樣,才能在思無邪進入破戒寺之前將他攔在竹林中。
思無邪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緊蹙。
“該不會是黑龍殿已經開始佈局了吧?聯合破戒寺……將煉屍堂提前拖下水……”
思無邪越想越覺得可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冥河之行,鬼國大亂。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漩渦之中。
成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