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從沒有見過這麼明亮的夜,半月山莊數不清的射燈將日與夜整個顛倒了過來,就連頭上那輪皎潔的明月也都成爲了可有可無的擺設,其實月亮很美也很明亮,只不過它還不及日落山莊數以萬計的明燈組合在一起所產生的耀眼。
馮雲忽然覺得日落山莊應該叫日不落山莊更貼切,這是一個盛大的宴會,聽到葉敏兒說,陳光晨這個生日宴會時,馮雲本來是沒怎麼在意的,可是一看這個情況,知道事情不簡單了,因爲這期間的花費會是多少,有多少達官要人會出席馮雲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對他來說自己在這個時間出席這個奢華到無以復加的宴會只爲了一個人,那就是葉敏兒,即使葉敏兒只是作爲陳光晨的親友陪襯。
整理了一下這身緊繃的禮服,馮雲雙手插在褲袋中站在日落山莊門外,看着大批穿着靚麗的男男女女一邊談笑風生,一邊邁着優雅的小碎步走向燈火輝煌的半月山。
一輛氣派的林肯加長車呼嘯着駛過來,司機打開門,迎下一位身着紫色晚禮服的年輕姑娘,這位姑娘很顯然並不習慣自己的高跟鞋和繁瑣的古典長裙,走起路來怎麼看都有些彆扭,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有可能摔倒。
姑娘走了幾步便發現問題所在,若是一直這樣走下去只怕到不了半月山頂自己就要先爲大夥表演一下摔跤絕技了。
舉目四顧,她一眼看到了旁的馮雲,由於修煉出風系自由玄奧的緣故,馮雲總喜歡把身體隱藏在最不顯眼的角落,這位小姐能夠一眼發現馮雲倒說明她的眼神有夠銳利。
姑娘朝着馮雲揮了揮手,示意馮雲過去,馮雲很納悶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姑娘不樂意了,她開口說道:“你倒是過來啊!叫你呢。”
馮雲微微一笑走了上去,雖然不明但還是接受。
“幫我拿着包。”姑娘很不客氣的說道:“一點規矩都沒有,真不知道陳家怎麼會僱傭你這樣的保鏢。”
馮雲這才明白,原來她是把自己當成了保鏢,所以纔會對自己大呼小叫的。
接過姑娘的包,馮雲低頭審視自己的晚禮服,這套衣服可是葉敏兒親自挑選的,不知爲何還是會被人家當成保鏢呢?
姑娘很利索的摘下腳上的高跟鞋,拿在手中用目光審視,彷彿一名很有經驗的木匠在檢查自己的作品。
趁着這空馮雲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對面這姑娘看起來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長相也算不錯的鼻子還帶着幾分俏皮。
其實今晚來的姑娘們都很漂亮,可惜她們厚厚的粉底和身上奪目的珠光寶氣馮雲並不欣賞,反倒是眼前這位畫着淡妝也沒帶太多珠寶的姑娘讓馮雲看起來更覺的順眼一些。
“鞋跟高度減少二點四公分,鞋底的弧度也需要更平滑一些。”完,這位姑娘將自己的高跟鞋塞在馮雲的手裡,抱着雙臂看向馮雲。
馮雲皺了皺眉道:“姑娘,我…”
誰承想這位姑娘不等馮雲說完眉毛便揚了起來,“你有什麼理由我不管,總之保鏢的任務除了保護賓客安全還要想方設法爲她們解決困難,這是你的本職工作,現在我要求你立即幫我把這雙鞋修改好。”
馮雲無奈的笑了笑,從褲袋裡掏出那一把軍用的小刀,當然表面上是從褲袋裡,其實是從手中的空間戒指裡拿出來的,上次在鎮魂秘境之中,除了借修煉和吸收靈氣來降低消耗,還有就是憑藉空間戒指中存有不少的食物,畢竟馮雲他們也沒有完全辟穀,至於空間戒指裡面還是有一把軍用小刀也是隨意爲之。
嚓嚓
剎那間高跟鞋後跟被準確無誤的被削去二點四公分,鞋底也被馮雲重新調整過,他甚至還刻了幾十朵十字花,讓鞋子穿起來更加柔軟。
姑娘對馮雲的手藝略有些驚訝,接過鞋子套在腳上試着走了兩步,效果甚至比她預想中還要好,特別是原本堅硬的鞋底變得柔軟無比,就像是運動鞋一般舒適。
“做的很不錯。”姑娘滿意的點頭說道,她拿回自己的金色坤包,找出紙筆在上面快速寫了一行字遞給馮雲。
“如果你在陳家工作的不如意,也可以選擇爲我工作,無論你現在的薪水是多少,我出雙倍。”
罷,她甩開大步向半月山走去,只是她走路的動作還是有些彆扭,似乎她平時很少會穿成這樣子。
馮雲手指一抖,將紙片扔了出去,口中淡淡說道:“沒興趣。”
……
又等了一會吳佳也出現在日落山莊。
“走吧。”吳佳拍了拍馮雲的肩膀說道。
衆人紛紛掏出自己的蝴蝶蘭胸花戴在胸口,馮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纔那姑娘誤會自己是保鏢是因爲這個啊。
陳家給每一位貴賓送去一隻精工打造的蝴蝶蘭花,這支花由合金做丕,鑲嵌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石,只要戴上它便可以從容出入日落山莊,受到最高級別的禮遇。
其實這枚胸花內部還有很多精巧的定位機構,陳家對自家人的安全便格外注意,所以想了這麼個法子悄悄觀察來賓中有無異樣,畢竟成千上萬的賓客聚在一起難免魚龍混雜,還需小心從事纔好。
馮雲剛纔並沒有佩戴胸花,加之男款的晚禮服式樣本就簡單,和保鏢的制服只在質地和細節上有些不同,陳家財大氣粗,保鏢們的制服也是價格高昂的上等貨色,若是不仔細看很難區分兩者的差別,所以纔會被人誤會。
馮雲和吳佳走在最後,一行人沿着自動扶梯緩緩而上,直奔半月山頂的主會場。
穿梭在數不清的達官貴人中間馮雲表現的很自然,似乎對這些人是誰,有什麼背景並不感興趣,混雜在人羣中,卻又獨立於人羣之外。
山頂上佈置的五顏六色,顯得很是喜慶,太多馮雲不認識的植物充斥其間,上一次來的時候山頂上可沒有這些,應該是陳家爲了這場宴會臨時從別處移植過來的。
夜晚山風很大,但是會場中卻是感受不到,數不清的侍應生穿梭在人羣中送來精美的食物和各色酒水,吳佳要了一杯深色的紅酒,馮雲端了一杯淡味香檳。
忽然,馮雲感覺到身後有人想要拉住他,出於本能的反應他向旁邊閃了一步,只見一隻雪白的手掌一下抓空,馮雲敏銳的察覺到這隻手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圍繞在手腕處,似乎曾經受過傷,儘管她用一條金色手鍊將其遮掩,但還是沒能逃過馮雲的目光。
馮雲好奇的轉過頭,只見站在身後的還是方纔山腳下那位姑娘,她的紫色裙子上濺了幾滴香檳,應該是馮雲閃躲之後她一下撲空造成的。
“我正想找你呢,再把我的…”
話到一半姑娘忽然語嚥了,因爲馮雲的胸前也彆着一隻精緻的蝴蝶蘭花,和自己胸前的這隻一模一樣,很顯然馮雲並不是什麼保鏢,而和自己一樣都是陳家的客人。
馮雲微微一笑道:“鞋還舒服嗎?”
姑娘頗顯尷尬的回答道:“還不錯。”
“舒服就好。”馮雲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開玩笑道:“其實我也穿不慣高跟鞋。”
“你要能穿的慣纔怪。”一旁的吳佳看着馮雲和這位姑娘說道:“怎麼?你們倆早就認識?”
馮雲搖了搖頭,“不算認識。”
吳佳笑着說道:“我說呢,怎麼可能好事全都讓你小子給碰見了,這位是軍方巨頭李家大小姐,當然也是我們的校友李真盈,這是馮雲。”
馮雲微微一怔,這姑娘身份不低,不過他雖說是要過正常生活,可是對於交際方面,卻是完全不通,只有吳佳比較吃的開,口才好、相貌佳,還有在對外掛着一個國家科技院研究員的身份,也是可以認識不少人的。
有人又湊上來和吳佳說話,馮雲由於誰也不認識,便退在僻靜的地方倚着欄杆望向山谷。
“你也是國家安全局的人麼?像吳佳一樣?”李真盈主動湊上來說道。
馮雲皺了皺眉,“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真盈押了一口酒,“我們這圈子說大不大也並不小,有些事情就是想瞞也瞞不住,我聽說你們最近還受了很嚴重的傷?”
馮雲神色一動,“你自己說過這個圈子並不大,所以李真盈小姐何必明知故問道。”馮雲一句話又把問題還了回去。
李真盈不知道爲什麼好像顯得很失落,馮雲再次看向她的手腕,只見她一隻手帶着手鍊,另一隻則繫着絲質手絹,似乎是刻意將手腕處遮掩起來,馮雲猜測她兩隻手應該都有傷痕,從痕跡的顏色和狀態來看應該是小時候留下的。
“真想能夠和你們一樣,這樣就有許多主動權了。”李真盈淡淡說道,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又叫來侍應生換了一杯滿的。
“我要過去應酬了,告訴你一件事就算報答你之前幫我修改鞋子。”李真盈目光在人羣中掃過,口中小聲說道:“介於你和葉敏兒的關係,今晚有些人可能不會讓你太得意,畢竟陳光晨可是不是那麼好追,畢竟家族力量強大,不過一個沒背景又漂亮的女孩,很多精蟲上腦的公子哥可是不會放過的。”
完,李真盈滿面春風走進人羣中,很熟練的和那些老傢伙們打起了交道,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不會吧!什麼鬼?敏兒有金丹初期頂峰的氣息了,那些公子哥什麼的,其實不需要我來解決啦,看來她的消息也不是很清晰知道我們這些特殊人啊,也對,都知道了,那麼就沒意思了!”馮雲心中暗暗道。
馮雲隨意股起一股輕風圍繞自己,目光在人羣中尋找着葉敏兒的身影,口中輕鬆道:“既來之則安之,讓他們放馬過來就是,敏兒不出手,那麼我就做個護花使者咯!”
……
人越來越多,按照上流社會的習慣,酒會一般要到晚上十二點才進入畢竟這些富子豪孫們明天並不需要早起工作,夜生活一般都會持續到清晨才結束。
葉敏兒一直沒有出現,她說要和陳光晨和另外一個女孩會在最後出場,她是兩個陪襯之一,馮雲一個人坐在隱蔽的角落,靜靜喝着手裡的香檳,抽着煙。
對他來說這場上流社會的酒會唯一的期待就是葉敏兒,至於陳光晨也只不過是配角,至於自己面前這些陌生人,甚至連配角也算不上。
這時人羣忽然閃開一條路,將兩名身着軍裝的老軍人讓了過來,馮雲定睛來者竟是堂堂軍部巨頭。
馮雲在龍組這種特殊機關之中,對於天朝重要人物,不可能不瞭解的,他們能夠親臨這場陳家的生日宴會,足見陳家族影響力之大,馮雲不知道的是,陳家軍部巨頭,也是這次宴會之一,陳光晨的爺爺,他們是同一天生日的,所以宴會纔會如此盛大。
商界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幾乎盡數到齊,陳家是軍方巨頭,這些人給面子倒也正常,自古以來商家見了官家都要矮上一頭,哪怕是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也不例外,軍部巨頭的出現直接引爆全場,所有人都客氣的和他們打招呼,很多人甚至還帶着一絲卑謙。
馮雲繼續喝着酒並沒有主動上前和他們搭訕,不是他自作清高,只是周圍的人實在太多,很難擠進去,並且也不知道怎麼搭訕,難道要說我是什麼什麼特殊機關的,然後帶着一串名號什麼的……
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