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司馬參昂帶着司馬子仲緩步而來,九轉期的高手,不需要任何法寶,在空中都能如履平地。
項楊似乎早已料到他們會來,擡頭笑道:“司馬宗主,司馬堂主,兩位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啊,半夜三更的,竟然有空來我這小地方兜風?”
“你這小地方?金身堂也是浮玉宗的一支,什麼時候成你的地盤了?項楊,你背後的靠山再大,只要你承認還算浮玉宗弟子,那便得守宗門的規矩!”
司馬子仲眉頭一皺,不滿之意溢於言表,他素來便是這種性格,成爲戒律堂堂主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事事先以規矩論。
“規矩?”項楊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也沒和他多說,先轉身囑咐了幾句,讓幾位青丘堂的女修將她們兩個姐姐扶走,而後才朝着司馬參昂拱了拱手:“宗主大人,有道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要我說還真巧啊,這戰場都未來得及打掃你便來了……要不是咱們之間早有約定,我還以爲這青木堂的兩位是你派來摸我底的呢……”
司馬參昂根本沒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收場方式,聽到他這帶着一絲調侃的話語,頓時輕咳了幾聲,但畢竟是老狐狸,很快便將那一絲尷尬掩飾了過去,眯着眼笑道:“項楊小兄弟,你這是開什麼玩笑,我原本在閉關,還是子仲通知的我,我才知道封家兩兄弟來找你麻煩了,這才急急趕來,萬幸你沒事啊……咦,封家兩兄弟呢?怎不見人?”
他做戲做全套,既然說是剛到,那自然便見不到方纔的場面了,當下便東張西望的找起了人。
項楊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那深坑:“宗主大人,別找了,在那呢……喏,後頭還有一位……”
對着那一攤已然和砂石混雜在一起的血肉看了看,司馬參昂怪叫了一聲,整個人趴在了坑邊,指着下方驚道:“這……這這……這是封梧還是封桐啊……這可怎生是好,咱們浮玉宗原本就沒幾個九轉,這蠻亂……”
項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是誰?行了,宗主大人,你也別裝了,楚軒兄在此,我已和他說好了,今日咱們就把這蠻亂之事定下吧!”
司馬參昂這才嘿嘿笑着爬了起來:“原來已經說好了啊?楚仙使,你也看見了,咱們浮玉宗如今標準只有小貓兩三隻了……真心折騰不起了……”
他朝着身邊兩人點了點,又朝着龍涎峽外聚集的那些修士指了指:“我也不瞞你說,九轉期的也就霍暴在閉關,元嬰期的,如今也就四十來號……”
說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有些尷尬地說道:“只怕現在就三十多了……”
楚軒對着項楊看了看,見他微微點頭,這才笑道:“司馬宗主,此事我已和項楊兄弟談妥了,你也無需操心了。嗯,不過場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一做的,這次蠻亂據說聲勢浩大,北蠻之地最少有七成的部落會參與,你們浮玉宗離齊天山脈那麼近,一點人手不出,到時確實不好交待。”
司馬參昂頓時笑開了花,楚軒的意思已然明確,不管黑貓白貓,你讓我帶些人回去就得了,只要是浮玉宗的人便行。這有何難?火神堂和戒律堂聯手,此時估計青木堂已然全軍覆沒,五神堂之一,有的是人啊!
他正在那盤算着,旁邊項楊淡淡的接口道:“宗主,楚兄雖然答應了,但是依我看,此事宗內還得好好商議商議纔對。”
商議?這有什麼好商議的?既然楚軒鬆了口,浮玉宗也算是逃過一劫了,要知道,千年一次的蠻亂對浮玉宗這樣的小宗門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浩劫啊。
司馬參昂可也是參加過上次的蠻亂的,那一次,浮玉宗出征六位九轉,六十四位元嬰,一百餘名結丹,最終能回來的不過三成,一個小宗門千年積累的實力,只這一場戰爭便消耗殆盡。
那是何等可怕的戰爭,元嬰多如狗,結丹連狗都不如,就是一炮灰,就連九轉,時時都有隕落的風險。
這樣的戰爭,自然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了,還有什麼好商議的?
他在那狐疑的看着項楊,只見他朝着四周那些修士指了指:“宗主,我聽楚軒兄說了,在他們九鼎仙門,一般二十個元嬰期修士便能有一位晉升九轉,在咱們浮玉宗,是何比例?”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司馬參昂老臉微紅,道:“九鼎仙門家大業大,資源充沛,咱們浮玉宗可遠遠比不上啊……我們這……這個,大概五十名元嬰期能有一位晉級九轉吧……”
說着說着,他自己都有些臉紅,就算這五十比一的比例還是他往大了說的,浮玉宗這幾百年,元嬰期還是出了不少的,但能晉級九轉的,可就荊哥哥和司馬子仲二個。
如果真的仔細算算的話,估計百中無一。
項楊搖頭嘆道:“真的只是資源的問題嗎?我看咱們宗門的這些修士,就好比溫室裡的花朵,只知道服丹、閉關,可你問問楚軒兄,他們九鼎仙門的修士是如何修煉的?”
楚軒在一旁說道:“我九鼎仙門的修士,練精期便要進齊天山脈試煉,需得獨自斬殺同等級妖獸三頭方可回宗,而後化神期、結丹期、元嬰期皆有不同的試煉任務,在下不才,在初入元嬰時便已潛入過北蠻大地,斬殺四圖蠻王而歸。”
他說這話時意氣飛揚,原本溫文爾雅的君子忽然間鋒芒畢露,露出了一絲肅殺之氣。
“四圖蠻王……”司馬參昂倒吸了一口涼氣,蠻族的境界劃分和修仙者不同,分爲者、王、帝三大境界,每一境界又以羽、圖、山分出等級,說起境界等級來,倒和妖獸有些相似。
羽級蠻者屬於炮灰小兵,戰力最高也就和修仙者的練精期相若,而到了蠻王之後,便對應的是結丹、元嬰和九轉了,四圖蠻王,已然相當於元嬰初期,楚軒能以初入元嬰的修爲斬殺之,而且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確實很了不得。
他活了那麼多年月,到此時哪裡還會聽不出項楊所言何意,躊躇了會,還是開口問道:“項楊小兄弟,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