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楊在那悶聲不吭,柢商隱還以爲他動怒了,直接一巴掌便朝着身邊扇了過去:“碧墨璽,你好大的膽子!連項師叔都敢得罪!”
他其實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說來也巧,這繡山國正是柢山堂開宗收徒之地,一到了地方,他便直接進了皇宮找人敘舊去了,還未曾溫存多久便有人來傳訊,說是一位王子和柢山堂來的仙師起了衝突。
不是說不許驚擾凡人嘛?想起分開時項楊下的禁令,他有些火大,原本出來是想教訓一下自家堂口的弟子的,沒料到一出來卻看見了項楊等人,頓時頭大如鬥,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啥,但還是趕緊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說了。
沒多久,宮門處又奔出了一箇中年女子,雖然看上去已有些年紀,但保養的極好,依舊風韻甚佳,面容和柢童童有幾分相似。
見項楊在那依舊紋絲不動,楚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上前幾步到了柢商隱身邊,將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柢商隱這下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這是小事啊,爲何這位老大卻擺出了這副做派?
看了看正縮在項楊身後探頭探腦朝着他和那女子張望的柢童童,他忽然心中一動,眼睛一瞪:“還不快給我滾過來!”
柢童童癟着嘴,委委屈屈的挪了過去,還未到跟前,眼淚珠子已經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哽咽着說道:“爹爹,可不是我鬧事呢……是他們……他們……”
“我的兒啊!”她剛到了柢商隱身旁,那後來的中年女子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上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眼中淚花滾滾……
柢商隱頗有些不好意思朝着楚軒點了點頭:“這是我女兒……平時疏於管教,鬧出了笑話,倒是讓楚仙使你見笑了。”
“此地你很熟?”楚軒看了看身旁的項楊,見他還是默不作聲,又看了看柢商隱身旁正捂着臉的龍袍中年人和身後的中年女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繡山國乃是我柢山堂開宗收徒的地方……嗯,我這女兒,出生也在此,她母親乃是繡山國的公主。”
聽他提到自己和母親,柢童童的小腦袋在那女子胸膛上使勁蹭了蹭,埋的更深了些。
她剛記事沒多久,便被柢商隱帶上了山,對自己母親的印象雖然不深,但血脈相連,到了繡山國內卻又抑制不住想見上一見的念頭,這才跑來了商行,想要給自己母親選點禮物,結果便遇到了那兩位王子。
曾仇在一旁促狹的笑了:“哈哈,商隱師侄倒是個癡情種子啊……”
他堂堂一個五神堂出身的元嬰高手、又曾是戒律堂的主事之一,和柢山堂其實沒多大交集,但這次據說柢伯兮被項楊留在了浮玉宗另有重託,看來日後會是項楊親近之人,這柢山堂日後估計前途無量,如今叫柢商隱一聲師侄也顯得親熱些。
柢商隱老臉微紅,他當年也就是逢場作戲,哪裡談得上深情,就連這女兒,帶上了山之後也沒怎麼管過。
這倒不是說他薄情,柢家是準備成爲修仙世家的,他們這些嫡系血脈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爲的就是給柢家開枝散葉。
以柢商隱的年紀,兒子女兒加起來都有數十個了,別說是他,柢伯兮那麼大年紀,去年還給他添了個祖爺爺。
也幸虧這修士之間的輩分基本上是根據修爲或者師承來定,否則讓他對着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屁孩喊爺爺,估計這頭都要擡不起來了。
自己這個女兒資質不佳,平日裡關心自然也就少了,故此前幾年才把她許給了柢長青。
不過上次被項楊和丘山鬧過之後,如今那玲花已然坐正,柢童童和柢長青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兒,又看了看項楊,心中不由得思緒起伏,自己這女兒雖然資質一般,但氣質、模樣絕對不俗,兼之性格溫順可人,項老大這次如此動怒,莫不是看上她了?要是真的如此,自己豈不是一步登天?
就是自己這女兒曾經許配過人家,也不知項老大在意否……
和柢伯兮那種書呆子不同,柢商隱心思活絡了許多,猶善與人交往,這些年柢山堂在宗內的地位一直節節攀高,一來是有柢伯兮坐鎮,二來也有他的功勞在內。
此時念頭一起,他的腦筋頓時急速的轉動了起來,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其實項楊倒真是沒動啥念頭,他如今正沉浸在識海中,驚訝的看着自己的仙胚。
仙苗被攀天樹取代之後,他的仙胚也變異了,原本金係爲主的仙胚,直接便蒙上了一層土黃色,據鼎帥他們說,這應該是那母源息砂,屬於和鴻蒙殘枝一個級別的寶物,但是得到之後,唯有那次遇到小山巨時有了些動作,還將裂山罡也修補了一下,之後便沒了動靜。
但如今,那一層土黃色中忽然多了一點點的極其微弱的瑩光,如若不是他用靈覺仔細探查,還真是注意不到。
剛在納悶怎麼回事,那瑩光便又黯淡了下去,他琢磨半晌,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這纔將靈覺退了出來。
一回神,便聽到了楚軒和柢商隱在聊天,朝着那正鑽在自己母親懷中、從母親胳膊縫隙裡偷看着自己的女孩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朝着柢商隱點了點頭:“沒事了,此處人多眼雜,不必這麼大動干戈。嗯,這位是繡山國的國主吧?進宮再聊吧!”
那臉上多了個血紅掌印的國主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點頭。
項楊又朝着柢商隱一家三口看了看,心中微微一動。
自己在凡俗間其實還是有着些在意的人的,就比如漁村中的項渠、成妦夫婦和他們的那小女娃,也都十來年沒見了。
上次劉古送項先下山,倒是忘了託他打探一下消息了,等這次蠻亂事了,也該回漁村看看了……
他扭頭朝外走去,那位二王子已然被禁衛直接拿下,拖了出去。
項楊微微搖頭,這劇本和說書先生所說完全不一樣啊,這還沒怎麼打臉呢,就結束了?地痞流氓的後臺都成了自家人了這戲還咋往下演?
他頗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