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鍾情x44

房間號在301。

盛瑜抱着懷裡的人到達房門口, 身旁的服務生拿着房卡感應解鎖開門。

屋內漆黑一團,房卡插入電開關,燈光亮起。

服務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用, 朝身旁的人側身示意, 盛瑜微微頷首道謝。

服務生淺笑轉身退出後, 帶過房門。

“咔噠。”

門鎖相合聲響起, 盛瑜抱着人邁步往房內的隔間走去, 單膝跪在牀榻上,微微彎腰將懷內的人輕輕放入被褥間。

女人似是感到了柔軟,自覺的側過身子, 躺進被窩裡。

盛瑜看着她這麼自覺,眉梢微揚, 身子移動, 索性坐在牀邊, 伸手將她散亂的碎髮別到耳後,垂眸, 低聲喚了句,“季清晚。”

女人的側臉線條美好,眼瞼微闔,長睫捲翹起如扇,臉頰酡紅帶着溫度上升的勢頭, 而那粉嫩的脣瓣微張, 呼吸有些沉。

沒有人迴應他。

盛瑜垂眸笑了一聲, “心還挺大。”

也不怕他會做什麼。

女人昏睡着, 忽而微微蹙眉, 似是有些冷,蜷縮起了身子。

盛瑜見此單手拉過一旁的棉被, 蓋在她的身子替她仔細壓好被角,拿過牀頭櫃上的遙控器,升高室內的溫度。

一切保溫工作做完後,盛瑜看着手中的遙控器,頓了頓。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貼心服務的一面。

半晌後,盛瑜搖搖頭似是感嘆的隨手放下遙控器,坐在牀邊看着女人,散漫道了句,“如果病還不好,可就對不起我的所作所爲了。”

彷彿聽到了他的話一般,季清晚似是不同意,擰了一下眉,動着身子想掙脫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發燒冷感過去後,體溫開始上升。

季清晚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像是在火爐裡蒸烤一樣,熱得讓她難受。

她雙手暈乎乎地伸出被褥,感受到空氣的涼意,稍稍有些舒適,抓着邊緣準備掀開的時候,卻被人壓住了。

“做什麼?”

男人懶洋洋的語調透過昏沉的意識傳來。

她皺着眉頭,不舒服地吐出一個詞,“熱。”

盛瑜雙腿交疊着,一手支頤,單手壓着被子,毫不留情道:“忍着。”

季清晚聞言頓時不滿,想掙脫開被子和他的束縛,然而腦袋太沉太重,她扯了幾下後,放棄了。

“……我熱。”

女人半側着身子,含糊不清了說了似夢非夢的話。

語調半拖着,聲音喑啞無力,比平常清醒時格外輕軟了些,似是撒嬌耍賴。

“知道你熱。”盛瑜伸手輕撫過她冒着細汗的額角,溫聲道:“但乖點,忍一會兒就好了。”

如果此時唐志文看見現在這個男人輕柔到極致的神情和動作,可能覺得他被鬼上身了。

誰都知道這位少爺最沒耐心,然而現在這人不止有耐心了,居然還在哄人。

可被哄的那位完全沒感覺,歪着腦袋,邁進了被褥內重新陷入睡眠。

盛瑜等了幾秒也沒得到迴應,微垂下眼,笑而無奈,“小沒良心的。”

被人罵,女人依舊沒什麼反應,而她一直保持着低頭的姿勢,鼻息被掩蓋在被子下。

怕她窒息而死,盛瑜伸手托起她的腦袋瓜,放在枕頭上。

季清晚睡的很熟,呼吸稍稍輕緩又安靜。

盛瑜低低垂眼,冰涼的指腹輕輕掃過她的臉頰。

細膩的,溫熱的觸感。

溫度有些燙,順着指尖流淌一直傳遞到他的心臟。

季清晚。

三個字在嘴邊輕散開。

唐志文問過他爲什麼會喜歡,他當時沒回答。

因爲不知道。

二十幾年的都這麼清心寡慾的過了,突然冒出了別的心思,他確實不知道。

感情是無由來頭的,他只知道他會忍不住的想接近她,想和她說話,想把所有的做好都給她,更想……把她佔爲己有。

所有的情緒堆積成點,這是不妙的感覺。

完完全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不想在意,可又發現一些他從未在意過的細節總會在無人時,一點點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初次的相遇,她穿的衣服是什麼樣的,離別時她在手帕上簽名的,最後筆漬留點……

等最後回神的時候,發現人都住進他心裡了。

可這人也總是能輕易就能擾亂他的情緒。

看到她和林裕河演戲的時候,頭一次他真實感受到了她不屬於他。

一份名爲吃醋的情感襲來,直衝走了他的理智。

可他沒有理由,沒有任何關係能指點這件事。

無力和挫敗感同增。

盛瑜目光注視着她的睡顏,指尖撫過她的臉頰,啓脣聲線壓低,輕輕喚了一聲,“阿晚。”

話音落下,屋內安靜至極,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而牀上人呼吸的聲音均勻,她安靜的睡着,毫無反應。

他眼瞼下垂,視線落在她闔着的眼眸,順着鼻樑下移,落在她的脣瓣上。

昏暗的光線,有些誘人遐想,晦澀不明。

停了幾秒後,盛瑜單手撐着牀榻,俯身靠近,低垂下頭。

微涼柔軟的脣,輕輕吻上她溫熱的脣角。

-

季清晚醒來的時候,意識頓了好幾秒,她微微睜開眼,看着頭頂的天花板還有些呆滯。

緩了半晌後,她撐着身子坐起,半靠在牀頭上,皺了皺眉。

身子發熱出汗後,有些粘膩不適,但燒應該是已經退了。

她擡手摸了摸額頭試探一下溫度,是正常體溫。

稍稍有些放心,季清晚伸手拿過牀頭的手機,正打算看時間,房門忽而被人推開。

就見一個腦袋從門縫中探了出來,看見牀上的人已經坐起,夏夏驚喜的喊了聲,“晚總,你醒啦!”

季清晚點點頭,“我睡了多久?”

聲音帶着初醒的沙啞,有些遲鈍。

“等下,我給你去倒水。”夏夏開門轉身往客廳外走。

等了一會兒,她端着水杯回來,走到牀邊遞給人,解釋道:“您睡了有十一個小時了,我都還以爲您要睡到天荒地老呢。”

溫水潤過乾涸的喉嚨,季清晚抿了抿嘴,皺眉,“十一個小時,現在幾點?”

“現在十點。”夏夏說完之後,連忙又補了一句,“我已經替您向劇組請過假,您別擔心。”

季清晚稍稍放鬆,索性重新躺入了柔軟的被褥內,“那我再休息一會兒。”

“誒,等等,您退燒沒啊?”夏夏彎腰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另一隻手摸着自己的兩者對比了一下。

季清晚懶洋洋地回了句,“已經退了,不用摸了。”

夏夏確認完後,鬆了口氣,“幸好退了,昨晚您都燒到了三十九度嚇死我們了,美玉當場都想叫120過來。”

季清晚聞言頓了一下,“美玉?”

聽到她這疑惑地語氣,夏夏瞬時瞪眼,“晚總,您不會燒傻了吧,您怎麼連美玉都忘了,您這樣對不——”

“停。”

季清晚無奈出聲打斷她咋咋唬唬的話,“我沒忘,我怎麼敢忘記你尊貴的美玉,只是昨晚有點迷糊,一時沒想起來。”

夏夏看她的表情,還是要強調一下,“您可千萬別忘了,美玉昨晚一直在旁邊照顧你的。”

季清晚眨了下眼,“一直?”

“是的啊。”夏夏點頭掰着手指算,“他送你回房間,然後還幫您開空調,蓋被子,幫您換毛巾敷臉,還幫您……”

話音頓了頓,她掃了眼牀上人的衣服,季清晚收到視線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

“……”

夏夏壓着嘴角的笑意,接話道:“您放心,衣服還是我換的,不是美玉。”

見自己被耍,季清晚擡眸掃去,慢悠悠問:“你身爲助理讓你的美玉照顧我,你說說你都幹了什麼?”

夏夏面對質疑,搖了搖頭,“不不不,我買了最重要的東西。”

季清晚挑了下眉,“什麼?”

夏夏伸手指了指牀邊的藥盒,微笑,“退燒藥。”

“……”

季清晚表情無語,倒是想到了別的,“你出去買退燒藥,是他留在這兒照顧我的?”

夏夏點點頭,“是的啊,怎麼了?”

季清晚微微閉眼,陷入被褥內,隨意道了句,“沒怎麼。”

所以那不是夢啊。

昨晚一直睡得不舒服。

她腦子很沉,但夢中迷迷糊糊的時候記得了發熱掙扎時和盛瑜的對話,但之後睡意太重完全覆蓋而過。

在半睡半醒間,她意識模糊的覺得自己像是在睡,可又能察覺到身邊環境的聲響。

沉睡了幾秒時,忽而感到了什麼東西輕輕的,貼上了她的脣角。

但那微薄微涼,乾燥柔軟的觸覺,伴着氣息,很輕很快的離去了,稍縱即逝。

一瞬間她以爲是自己感知錯誤。

她迷迷糊糊地想睜開眼看看,可眼皮太重,她只能聽見在四周安靜對比下,空調聲有些細微作響。

幾秒後,從悠遠外似是傳來了一聲輕笑。

低低沉沉地夾着稀稀落落的磁性。

有人低頭貼近她的耳畔,能感到他溫熱的鼻息,熾熱目光的注視。

男人尾音輕散,語調內藏着剋制和漫不經心的哄誘,“阿晚,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

這人總是能見縫插針,連她生病了也不放過,但可惜她當時沒力氣回答。

夏夏看着牀上的人,想了想還是提醒一句,“晚總,您這幾天還是乖乖呆在酒店,而且可能不能和美玉見面了。”

這話有些突然,季清晚稍稍疑惑,“爲什麼?”

夏夏舔了下脣,斟酌開口,“就…昨天美玉不是來接您了嘛,然後偏偏被狗仔抓拍到了照片,照片今天早上被傳到了網上了。”

季清晚聞言被提醒想起這事,頓時覺得頭又有點疼,“拍到我和盛瑜的臉了?”

“嗯……拍是拍到了,但是您的臉被美玉抱着,擋得嚴嚴實實的,而美玉也只是被拍到了模糊側臉,但您懂的,那是隻要一眼就可以認出是他的那種模糊。”

“……然後呢?”

“然後這還不是重點。”

夏夏深吸了一口氣,閉眼開口:“爆料的新聞標題寫了美玉探班,而當時在那兒附近的就有我們劇組和隔壁清照令的劇組,現在網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全部粉絲都在轟炸兩邊的劇組官微。”

“而且網友們都在一個個分析篩選照片裡的人是誰,其中選項排名裡......”

季清晚幽幽嘆息,“……有我。”

夏夏點頭微笑,“嗯,而且票數最高。”

“……”

好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