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眼神中表現出的情緒輕易是掩飾不住的。逝水這樣的態度反應,想要逃避離開,更證明他心中有秘密,與妤荃的死多少沾點關係。妤卉怎會放過他?不過她也知道逼得太緊,若逝水真的心存歹念,她也不得安生。所以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逝水,我現在確實有些後悔。不過我已經收了你,再因爲忌諱把你遣回去,你命克之說恐怕更重,毀了你的將來。反正我沒打算娶你,你我在這院子裡相安無事,等你過了十八歲,我保你仍是清白身,去留都隨你。”
逝水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面上感激地說着套話:“四小姐如此照顧下奴,真是下奴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四小姐如果沒有別的吩咐,下奴先告退了。”
妤卉見逝水掩藏真性情,急着想走,還故意裝出奴才樣子,不禁起了戲弄之心,突然問道:“逝水,這世上如何驗證男子的清白之身呢?我能保證不碰你,萬一你自己有了相好的,我不就虧大發了麼?”
逝水從剛纔開始努力維持的一成不變的淡然表情,因妤卉這一問,終於剝落了幾分僞裝,臉上浮起一層紅暈,羞澀道:“四小姐,您真的不知道麼?還是故意說這種下流言語欺負下奴。”
妤卉心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莫非這個世界的男子也點守宮砂之類的?她虛心請教道:“逝水,你能到我院子,應該是清白身吧,有什麼標記讓我看看?”
逝水臉上的紅暈更重,又氣又惱道:“四小姐,您前一句還說要保下奴清白身,卻原來只是哄騙下奴。”
妤卉戲謔道:“難道看一眼,你清白就不保了麼?”
“既然小姐命令,下奴怎敢反抗。小姐不怕命克之說,打算寵幸下奴,下奴莫不敢從。”逝水此時是真有些惱了,索性把心一橫,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腹肌膚,他用手指着自己小腹處清晰可見的紅痕說道:“四小姐,下奴這處子紅痕仍在,今日就給了小姐。”
游泳池裡只穿褲頭的男子在現實世界十分尋常,天熱的時候赤着上身滿大街溜達的男子也不少,妤卉早就看習慣了,哪會在乎逝水這半遮半掩還沒長足的身體?她純粹從探討學術問題的角度仔細看了看逝水小腹上的紅痕,當然還是忍住沒敢摸這個真人模特。原來處子有這樣的標記啊,應該是與女子初次行房後,這紅痕就會消退吧,阿黎的身上就沒有。
妤卉看完了,擺擺手說道:“逝水,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逝水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四小姐真的就只是看一看。他急忙繫好衣服,背上卻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往深一層想想,四小姐的用意難道不是調戲,而是爲了嫡小姐的事情驗明正身?
剛纔四小姐的話裡明顯是懷疑他曾經與嫡小姐私會,嫡小姐那麼迷戀他,他只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兒,若真是私會過,他很難保住清白身。姒氏當初也派人專門來查過他,就因爲他身上紅痕仍在,並非僞造,才終於解除了他的嫌疑。不過聽說花街柳巷裡有種特殊的手段,可以僞造處子紅痕,過水都不掉色,用特殊的藥物一擦才能除去,小倌初夜價錢格外高,倘若不是處子就會用這法子矇混過關騙騙外行。
難道說四小姐見識廣博也知道這種下作手段?她懷疑他曾經與嫡小姐私會,而後又僞造了處子紅痕企圖脫罪?她找剛纔那種藉口仔細看了半天他的身體,雖然沒有碰,不過那種毫無慾念,純屬研究的眼神,絕非普通女子在男色面前能有的鎮定。
逝水暗想幸好他曾經預料到嫡小姐死後,驗明正身這種事情少不了,早早就做足了準備,他仍是處子之身,沒有半分作假,不怕別人查。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一次也絕對不會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看出破綻。
經過今天這事情,逝水已經收起了對四小姐的輕視之心,他意識到恐怕隨後的日子,將不復他當初設想的那樣清閒無憂了。
逝水離開之後,妤卉又去了隔間,發現阿黎果然沒有睡着,靜靜趴在牀上,眼角似乎還有未乾的淚痕。
妤卉坐在對面的鋪位上柔聲道:“阿黎,我親近別的男子,你會傷心難過麼?”
“下奴不敢。”阿黎卑微地回答,其實剛纔主人說要看逝水的處子紅痕時,他真的是忍不住哭了,越發覺得自己身體骯髒。
妤卉從阿黎的神態中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她安慰開解道:“阿黎,你知道麼,我根本不在乎男人是否處子。我若愛一個人,就會愛他的全部,他的好他的壞,他的榮耀和傷痕,我都能接納。我也希望我愛的那個男人也如我一樣想,可以接受我的全部。神仙對我說過,所謂清白貞節都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壓迫束縛男人的一種手段,憑什麼女人就能三夫四侍,男人必須從一而終?憑什麼男人的第一次要獻給自己的妻主,而女人的第一次隨便找個人暖席,少有能留給她最愛的那個男人?我不能像她們那樣,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留給我最愛的那個男人。”
神仙教給主人的道理應該是對的吧?爲什麼與以前的主人說的完全不一樣,甚至背道而馳?不過此時的阿黎更願意相信接受妤卉的話,那樣他就有了藉口躲開心中的自卑,找到幸福的期望。他覺得恍若置身夢幻,一會兒以爲自己是睡着了發夢,一會兒又覺得是真真切切聽主人如此說。是真是假是夢是幻,他都好喜歡好喜歡能聽到主人這樣說。
她是關心他的,她雖然沒有明講,他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得出。如果將來一直能是這樣,在他受了委屈之後,她能對他溫言細語安慰關懷,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吧?她不給他名分又如何,至少她讓他陪在身邊,沒有趕他離開。
妤卉見阿黎漸漸放鬆下來,就轉入正題問道:“阿黎,剛纔逝水幫你敷藥,可曾與你說話聊天?”
“嗯,逝水的確與我閒聊了兩句。”阿黎頓了一下,自卑道,“他很驚訝我身上居然有那麼多舊傷,問我是不是平時經常捱打受罰,我想他大約是藉機探問主人的脾氣。”
妤卉新想,看來阿黎很聰明,不浮於表面能將別人的話再深想一層,是可教之才啊,她繼續問道:“那麼你是如何回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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