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是凝滯了一般,那幾個人估計也沒想到段杭一會這樣,冷不丁的都有點怔愣,我更是害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憤憤地推開抵在我身前的人,我轉身逃也似的要離開這裡。
段杭一從善如流地追了出來,又把我壁咚在安靜無人的走廊裡,幽深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逗我就這麼好玩?”我是真的生氣了,被他牽着手離開段家的時候,我幾乎是感激他的,因爲我知道,如果沒有他,我早已經被段霖給整死了。
現在我能好好生生地站在這裡,拿着段霖的把柄威脅她,給我父母報仇,管教我墮落的妹妹,全都是借了他的光,可我感激的前提不代表他能肆意戲弄我!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沉着臉,指了房間一下,冷聲說道,“你把我當什麼?”
段杭一卻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就是再變態,也不至於喜歡讓別人看這麼私密的事情,何況是對我喜歡的人做的。”
我不相信,只木然地看着他。
“還不把衣服給我穿好!”段杭一的視線飄到了我的胸前,無法忍受似的,冷着臉伸手想給我係釦子。
哎呦我擦,還真拿自己不當外人啊!這兒什麼地方啊,你就敢這麼伸手?
“往哪兒摸呢你?”我氣的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想讓他知難而退,結果他的手非常瘦,反倒把我的手心震得一疼。
我呲牙的功夫,他已經抓住了那枚小巧的扣子,輕而易舉地幫我扣好,還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
修長的指尖撫在心口的力道盡管很輕,但卻像是被放大鏡無限擴大了似的,從細微而密集的毛孔鑽到了我的心間上,激起了層層疊疊的雞皮疙瘩。
我瞬間繃緊了後背,死命往牆角縮,想要推開他,結果他不讓,我就倚着牆瞪他。
“你生氣了嗎?”段杭一收回了手,抱着胳膊看着我,無比認真地問道,“是氣我擅自吻了你,還是氣那羣傢伙圍觀了我吻你的全過程?”
我想到那個場面就感覺沒來由的尷尬,不由伸手去捂他的嘴,連忙打斷他說道:“閉嘴,不准你再說了,你是怎麼好意思把這些污力滔滔的話說出來?”
“硬着頭皮就這麼說了?您那子彈都打不穿的鈦合金臉皮您還要不要?”我氣的仰着頭和他吵。
段杭一卻像是沒看出來我的怒氣似的,優雅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問道:“不硬着頭皮就說,難道還需要硬着別處?”
轟——嗤——
我感覺自己腦子跟當機了似的,他說完的一瞬間,我彷彿聽見了自己腦袋燒開了的聲音,臉皮跟開了燈似的,噌的一下就紅了。
臥槽這人怎麼隨時隨地都能開車的?我是在跟你討論硬不硬的問題嗎?不是,我是在跟你說硬哪裡的問題嗎?
“你,你簡直!……”我瞪他瞪得脖子酸,不由泄氣地垂下腦袋,鬱悶地說道,“你別逗我了,我現在是明白了,我跟你壓根就不是一路人,你是想玩我,而我,我只是……”
我只是——把你當成救命稻草,對我好一點,我可能就會緊緊抓着你不放了。
“光今天我就洗了三遍冷水澡了,結果你說我是想玩你。”段杭一冷笑的聲音從我的腦袋頂上傳來,帶着些許自嘲,“沉斯,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誒,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逗弄我在先,怎麼我找你要句公道話就成了我智商不夠了的問題了?
“你不要引開話題。”我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鼓起勇氣說道,“你敢說你剛纔不是故意的嗎?那麼多人在呢,你什麼意思?”
段杭一吁了幾口無可奈何的氣。
他抿了抿嘴,像是壓抑着自己似的,好半天,纔拿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認真地說道:“這事的確怪我,我承認,我帶你來其實沒安好心,本來是打算騙你說家裡有人,藉着惡作劇別人的機會摸黑上-了你的,結果……”
“啥?”我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心說要不我們重來一下,您找個好點的理由。
段杭一見我明擺着不相信,頓時無奈了,但他卻沒有再解釋什麼,只歪着頭問我說:“你不信?”
他本來就是那種不愛說話的類型,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來已經算是爲難他了,但這話裡的真實性我還真是不敢保證,而且他剛剛說什麼來着?藉着惡作劇別人的機會摸黑把我給上-了?
這小夥兒腦回路怎麼這麼迂迴?
“我驢啊?”我看着他認真的表情,頓時覺得無比鬱悶,不由說道,“你這藉口比你剛纔做的事情還危險你知道嗎?我這麼信任你,你卻只想上-我!”
段杭一讓我給氣笑了。
“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這樣的想法再正常不過了。”段杭一籠統地說道,“我希望你不要生氣,我沒有絲毫的惡意。”
我早已經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誰對我好,誰是別有用心,我雖然不能瞬間分辨出來,但經過這麼多事情,段杭一的爲人,我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家裡有人吧?只是他有必要非得摸黑才那什麼我嗎?戲怎麼這麼多,好好的高冷人設怎麼說崩就崩?
“那他們怎麼會在你家啊?這麼晚了……”我遲疑地說道,“他們好像是專程等你的。”
段杭一見我不再緊追着剛纔那個話題不放,便知道我沒有那麼生氣了,於是說道:“是周靜安,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陸錦陽差點被人給廢了,現在不敢回家,讓我去他家看笑話。我本來要去的,但臨時不是出了你這個意外嗎?我就帶你過來了,誰知道他們竟然……”
說着說着,段杭一突然擰起了眉頭,咬牙道:“周靜安!”
“怎麼?”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話裡夾着十足的笑意,“終於哄好了?嘖,這麼長的時間,猴子都要進化成人了。”
我:“……”
“你什麼時候來的?”段杭一冷着臉瞧他,“我的人你都敢動手腳?”
周靜安斜倚在光可鑑人的牆壁上,仰着溜尖的下頜笑着看他,絲毫不以爲忤,他齊肩的直髮順着他這個動作紛紛貼向牆邊,更加凸顯了他立體的五官和令人羨慕的臉型,那是比大多數女生都好看的一張臉。
而就是這樣妖孽的一個人,在我無比狼狽的時候,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認真地告訴我:“不要光對自己狠。”
“唔,沒多久吧。”周靜安笑盈盈地說道,“就在你們討論硬不硬的時候。”
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臉瞬間又紅了回來。這個周靜安真是好樣的,長得妖孽就算了,品行也這麼妖孽,臥槽,不會是gay吧?這麼小衆的性格,怎麼看也不像直的啊,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段杭一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捂住了我的眼睛,還讓我把耳朵也捂上。
“你幹嘛?”我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段杭一卻說,“他就是一個行走的馬賽克,我怕你被他污染了。趕緊的,不要看他也別聽他說話。”
我:“……”
一旁的周靜安差點給笑死,爽朗地笑了一會兒,他又來招段杭一,說道:“誒,誰跟我說自己撩妹的技術高度堪比珠穆朗瑪峰的?現在看來,嘖嘖嘖……問世間情爲何物,一物降一物吧。”
“什麼一物降一物?”門邊又出來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jehan,heinrich還在生氣嗎?”
我眼睛被捂着,只能聽個聲音,但這小孩的聲音太有辨識度,我幾乎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就是剛纔在房間裡喊什麼surprise的男孩。
“行了,別捂了,知道是你的寶貝,又沒人跟你搶。”周靜安嫌棄地說了段杭一一句,走過來把他的手從我臉上拿下去,微笑着對我道,“上次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周靜安,你呢?”
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讓我整個人都不對了,說話直打磕:“啊,你好,我我我,我叫……”
“哦!難怪heinrich不肯讓我們見他的女神,原來她……”那個小男孩發出震驚的聲音,指責段杭一說道,“heinrich你這樣是不對的。”
他還沒說完,段杭一就受不了地打斷他說道:“趙長安你又欠揍了是不是?”
“我說的是實話啊!”叫趙長安的小孩嚷嚷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爲什麼之前我們怎麼要求你都不帶給我們看,難道不是怕我們會介意她是個結巴嗎?要不是今天jehan猜出來你們會來這裡,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這位美麗的小姐呢。”
他說話的口音有點奇怪,我循着聲音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頭黃毛。難怪他喊的一直是段杭一和周靜安的英文名字,原來是個外國人。
但段杭一併沒有因爲他是外國人就寬宏大量的意思,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轉着手腕朝他走了過去,看那架勢是要揍他。趙長安發出帶着驚恐的大笑聲,一溜煙地跑回了房裡,段杭一也邁開長腿追了過去。
“你肯離開段家是對的。”他們一走,空曠的走廊就安靜了下來,這個時候,周靜安突然認真地和我說道,“沉默的下落我已經查到了,但情況並不樂觀。”
我一愣,目光帶了幾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