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上班,洛霞就接到支隊長趙雙泉的電話,讓她去樓上辦公室開會,等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孫乾、李偉和張素雲已經等在那裡了。
“祁局長又打電話來催了,他要我們集中精力在年內徹底偵破關北鎮製毒案,否則我們都無法交差。”
孫乾說道:“我們雖然抓住了周世民,可除了樂正弘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證人證物,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這條命怎麼也保不住。
所以想讓他交代確實不容易,我看,能不能安排他和樂正弘見個面,面對證人,他有可能會徹底崩潰,否則肯定會一直死扛到底。”
趙雙泉看看洛霞,說道:“你怎麼看?”
洛霞說道:“根據那天晚上落網的幾個小嘍囉的交代,周世民住在陳家樑一帶,晚上的活動地點主要在碧海藍天夜總會,我估計他的幾個同夥應該也在這一帶活動,甚至有可能毒品就藏在陳家樑。
那天我問過樂正弘,他表示如果看見其他的幾個人的話也能認出來,所以,我的意見是,與其讓他空口無憑指證周世民,還不如帶着他在陳家樑和碧海藍天夜總會碰碰運氣。”
李偉說道:“就怕周世民失蹤之後引起那幾個同夥的警惕,再來碧海藍天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有可能換老窩了。”
洛霞說道:“但他們並不知道周世民已經落在了我們手裡,同夥的失蹤有可能讓他們龜縮一段日子,但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警方遲遲沒有任何動靜,他們的警惕性就會放鬆,不可能永遠龜縮着。
何況,這麼多的毒品,他們肯定急於出手,而碧海藍天可以說是本市最大的毒品交易場所,我不信他們永遠不在那裡露面。”
趙雙泉說道:“可樂正弘不是對你有牴觸情緒嗎?他能積極配合我們的行動嗎?”
洛霞說道:“我希望讓素雲儘快做做他的工作,按道理來說,他也巴不得我們抓到那幾個毒品販子,否則畢竟心裡不踏實。”
趙雙泉說道:“蹲守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又不是我們的臥底或者線人,你找什麼理由讓他整天跟着你們在外面轉?”
張素雲說道:“他目前在東南在線網站工作,負責民生方面的內容,我們也許可以聯繫網站的負責人,讓他們派樂正弘以跟蹤採訪的名義參與我們的行動,畢竟,毒品氾濫也是民生的一個方面。”
趙雙泉看看孫乾問道:“你的意見呢?”
孫乾說道:“那就碰碰運氣吧,不過,我們不能把賭注全部押在樂正弘的身上,也不能排除犯罪團伙在周世民失蹤以後逃回南安縣躲藏的可能性,我準備帶人去那邊看看。”
趙雙泉說道:“那你們兩個就分頭行動,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們必須把四個人幾十公斤毒品擺在我面前,否則就算失職。”
孫乾和李偉出去之後,辦公室只留下洛霞和張素雲,趙雙泉點上一支菸問道:“關璐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洛霞搖搖頭說道:“還沒有,剛發現一點線索就斷了,殺死樂正弘老丈人的譚和軍沒有什麼背景,雖然他在碧海藍天和南山度假村這兩個地方當過保安似乎預示着什麼,但牽扯不出什麼可疑的人。
不過,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當天去樂正弘家裡的人確實不止譚和軍一個人,並且關遠山也不是死在他的手裡。
趙雙泉說道:“關遠山拼了老命弄死了一個竊賊,難道僅僅是自衛嗎?他肯定是在保護什麼,那個竊賊也不會是本着樂正弘家裡的錢財去的,這已經是明擺着的事實。”
洛霞說道:“但關遠山和譚和軍都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
趙雙泉生氣地說道:“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難道就這麼算了?”
洛霞說道:“我當然不會放棄這條線索,可我讓素雲查了一下南山度假村的背景,發現裡面有兩個股東很敏感,所以必須要先向你請示。”
趙雙泉愣了一下,問道:“又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張素雲說道:“倒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只是弄不好會給你帶來麻煩。”
“到底是什麼人?”趙雙泉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洛霞說道:“一個是顧副局長的外甥女,名叫杜洋,也就是顧副局長姐姐的女兒,她自己在南山度假村沒有職務,公開的身份是市裡面最大的豆撈海鮮餐廳的老闆,並且她在碧海藍天也有股份。”
“顧玄武?”趙雙泉一臉吃驚的樣子,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問道:“還有一個是誰?”
張素雲說道:“這個我們更不敢惹。”
趙雙泉怒道:“我沒問你敢不敢惹,說名字。”
洛霞說道:“盧雲帆。”
趙雙泉不出聲了,過了一會兒說道:“盧副市長的兒子不是隻有二十來歲嗎?怎麼會是南山度假村的股東?”
洛霞說道:“盧雲帆其實去年才大學畢業,眼下是翼龍基團下面一個分公司的副總經理。”
趙雙泉問道:“他在南山度假村有多少股份?”
張素雲說道:“倒也不多,幾百萬吧,盧副市長有個姑媽在外省做生意,聽說很有錢,所以,他兒子有個百八十萬也不奇怪。”
趙雙泉怏怏道:“你們倒是做了一點功課。”
洛霞問道:“趙支隊,你說我們還差不查?”
趙雙泉眯着眼睛猶豫了半天,一拍桌子說道:“查。爲什麼不查?不過,絕對不要提關璐和孫斌的案子,就憑譚和軍在碧海藍天和南山度假村當過保安的經歷,你們就應該藉助兇殺案的名義,對這兩個地方展開全面調查,這是多好的掩護?”
洛霞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有數了。”
趙雙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樂正弘那把鑰匙究竟有沒有價值?”
洛霞說道:“樂正弘之所以對我有牴觸情緒,其實跟那把鑰匙有關,我已經查明,他使用掉包計偷換那把鑰匙已經是鐵一樣的事實。
經過檢驗,他交給我們的這把鑰匙確實是仿製的,並且是一把新鑰匙,遺憾的是我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配製這把鑰匙的人,所以,這傢伙不會乖乖就範,說不定又會想出什麼鬼花招來應付我們。”
趙雙泉問道:“他煞費苦心護着那把鑰匙,會不會真的跟那筆鉅款有聯繫?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對他用點手段,不能由着他耍性子。”
洛霞說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那把鑰匙和那筆錢有什麼聯繫,並且都沒有見過那把鑰匙什麼樣,說起來還真沒法對他採取強制措施,何況,他父親怎麼說也是我們自己人,到時候可別讓他的老同事說我們欺負孤兒寡母。
不過,我倒不認爲樂正弘發現了那把鑰匙的價值,他應該和我們一樣也只是猜測,再加上那把鑰匙據說鑲滿了鑽石,又是他老婆的遺物,所以,他這麼死死護着倒也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對樂正弘只能智取,讓素雲和他近距離接觸,把鑰匙的事情放一放,先說服他配合我們把毒品案子破掉再說。”
趙雙泉說道:“問題是,現在不僅我們知道樂正弘手裡有把神秘的鑰匙,這個消息不知道被什麼人透露出去了,知道這把鑰匙的可不僅僅是我們,我就是擔心有人搶在你們前頭下手。”
洛霞一臉疑惑地說道:“知道這把鑰匙的人就這麼幾個,不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出去的。難道羅繼偉猜到了我們這把鑰匙的來歷?”
張素雲說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趙雙泉意味深長地說道:“反正樂正弘是不會幹這種愚蠢的事情,我看,搞不好還是我們自己內部的人傳出去的,所以,我再一次提醒你們,有關孫斌和關璐案子上的任何線索,從今以後只能向我一個人彙報。”
洛霞說道:“有時候打草驚蛇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說實話,我就是覺得太安靜了,讓我們找不到方向,如果罪犯能主動露出馬腳的話,顯然對我們有利。”
趙雙泉說道:“那你們可要做好一切預防措施,我可不想再鬧出人命了。”
洛霞說道:“所以我纔派素雲做這小子的免費保鏢。”
趙雙泉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不能忽略任何細節,比如,關遠山匆促跑來江州市的意圖目前還沒有搞清楚,應該不會是心血來潮。
當然,他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但他的老婆還活着,如果她知道點什麼的話,在遭遇丈夫慘死之後不一定能扛得住,我看,你還是派一個可靠的人跟她接觸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現。”
洛霞笑道:“薑還是老的辣,我還真忽視了這個細節,正好孫隊長要去南安縣,我這就安排人跟他一起去,讓他親自去關北鎮跑一趟,說實話,我現在對童達那幫人信不過。”
趙雙泉說道:“你要時刻記住孫斌和關璐案子的高度敏感性,在案子沒有重大突破之前,一定要謹慎從事,要不然,所有的調查都將前功盡棄。”
洛霞點點頭,說道:“目前當然還是要打着毒品案和兇殺案的名義展開調查,不過,隨着調查的深入,肯定會觸碰到某些人的敏感神經,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跳出來從中阻撓,我倒是很期待看看誰到底會是第一個。”
趙雙泉說道:“這就要看你是不是能擊中他們要害部位了,我最擔心的是我們還沒有號準他們的脈呢,就先暴露了我們的意圖,這樣一來,就會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