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馨小臉一沉,說道:“你什麼意思啊,我姐是出車禍去世的,跟她出不出名有什麼關係?”
樂正璇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寧願他做個默默無聞的小記者,只要活着就行了,那種貪污腐敗的事情到處都是,他管得過來嗎?再說,不是有反貪局、公安局嗎?人家都不管,他一個記者瞎摻和什麼,這就叫吃的是自己的飯,操的是中南海的心。”
關馨笑道:“你有本事等他醒了再說這些話,看他罵不死你。”
樂正璇哼了一聲道:“他罵我?我還要問問他呢,他萬一有什麼好歹,想過我們母女的感受沒有,你看看我媽,就這麼幾天好像蒼老了許多,要是他真有什麼事,讓我媽怎麼活?”
關馨笑道:“自顧忠孝不能兩全,男子漢大丈夫爲了建功立業,怎麼能整天只想着家裡的娘們呢?我倒覺得他這一次挺勇敢的。”
樂正璇嗔道:“他要是你老公就不會這麼說了。”
關馨暈着罵道:“你再胡說八道的話我就走了。”
樂正璇笑道:“不過,等他醒了,我就告訴他你這幾天每天晚上都陪着他,他聽了保證傷勢癒合的更快。”
關馨威脅道:“你要是敢胡說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他,我這麼做可沒有別的意思,我住院的時候,他不是也整晚陪着我嗎?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當然要盡點心意了。”
正說着,只見周鈺走了進來,小聲問道:“還沒有醒嗎?”
樂正璇搖搖頭說道:“沒有啊,奇怪,這都睡了多長時間了,也應該醒了啊。”
周鈺擺擺手說道:“睡眠對他康復有好處,你們兩個就別待在這裡了,馨兒,我已經替你辦理了出院手續,你收拾一下和正璇回家吧,記住,這些日子不要做什麼劇烈運動。”
關馨驚訝地問道:“那住院費你已經結算過了?我們老總說住院費由公司支付,他會帶一張支票過來。”
周鈺盯着關馨說道:“你又不是工傷,怎麼能讓公司結算治療費呢,咱們又不是窮到付不起這點錢,你就別管這些了,去病房收拾一下吧,順便感謝一下王大夫,告訴她你出院了。”
關馨暈着臉沒有再說什麼,瞥了牀上的樂正弘一眼,跟着樂正璇走出了病房。
周鈺走到病牀邊上,輕輕捶了一下兒子的胳膊,嗔道:“別裝了,裝睡難道還能瞞得過我?虧你好意思偷聽兩個小姑娘的私房話。”
樂正弘正自聽得不亦樂乎,沒想到被母親進來突然打斷了,並且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在裝睡,忍不住一陣遺憾,只好睜開眼睛哼哼道:“我也是剛醒來,腦子暈暈乎乎的,什麼都沒聽見。”
周鈺看看兒子的臉色,說道:“精神好多了,要不要喝點雞湯?”
樂正弘聽了母親的話,忽然就感覺到了飢餓,說道:“喝點吧。”
周鈺把病牀升起來,一邊給兒子餵雞湯,一邊說道:“洛警官知道你醒了,昨天就想來見你,我沒有同意,剛纔又打來了電話,說是等一會兒就過來。”
樂正弘對洛霞基於見自己倒不感到奇怪,他現在最關心是自己失去記憶之後發生的事情,問道:“媽,我是怎麼從南安縣回到市裡面的?你知不知道我昏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周鈺見兒子好像恢復了精神,於是把整個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這一次算你命大,我真懷疑是不是你爸在天之靈在保護你。”
樂正弘似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是關璐的亡靈在保佑我呢。”
周鈺哼了一聲道:“你少提她。對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究竟是誰想要你的命自己心裡有沒有數?”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這些人和關璐應該都認識。”
周鈺一聽,氣憤道:“我就知道這狐狸精陰魂不散,跟她在一起的哪有什麼好人,我問你,他們是不是想從你這裡追查那筆鉅款的下落?”
樂正弘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媽,其實我還一直奇怪呢,不管是南安縣的警察,還是劫持我的人,他們都絕口不提那筆錢的事情,就像是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實際上他們一直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管住自己的嘴,可除了南安縣教育捐款存在貪污那點事之外,他們究竟還擔心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呀。”
周鈺沉思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我也一直在捉摸這件事,我覺得他們之所以對你下這麼重的手,肯定是你威脅到了他們的重大核心利益。
雖然表面上看是南安縣教育捐款上的一點黑幕,但你怎麼知道只牽扯到南安縣,這裡面的水有多深恐怕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實際上,引起我關注南安縣教育善款可能存在問題的線索就是在那次慈善酒會上發現的,關璐這幾年也一直在報道這些內容,並且和一些慈善家、慈善機構有着密切的聯繫。
所以,南安縣的慈善黑幕有可能是冰山一角,背後可能隱藏着更大的黑洞,我甚至懷疑慈善黑洞和毒品交易、金融犯罪、倒賣國家文物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他們生怕我挖出蘿蔔帶出泥,所以纔會對我如此忌憚。”
周鈺一臉嚴肅地說道:“既然你知道這裡面的兇險,就必須到此爲止,現在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就憑你一個小記者,人家要想毀掉你不費吹灰之力。
就像你這次鬧出的事情,自己的小命差點沒了,可最終也就是扳倒了一個小小的縣教育局局長,嚴格說起來還不算是你扳倒的,而是人家自己神經病跳樓自殺的,真正的幕後大人物你連影子都摸不着,犯得着嗎?”
樂正弘忽然想起剛纔樂正璇和關馨的談話,問道:“媽,剛纔正璇她們說我已經成了新聞人物了?外面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周鈺嗔道:“這還用問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媒體整天炒作,你能不出名嗎?不過,這種名聲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這兩天醫院外面一直都有記者守在這裡打探你的消息,要是知道你醒過來的話可能都要衝進來了。”
樂正弘急忙問道:“媒體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周鈺說道:“總的來說都是支持你的,政府也出面表示要調查這件事,不過,我覺得不會有什麼結果,你還是安心養傷,就別操心外面的事情了。”
樂正弘有點焦急地說道:“我昏迷了五六天,也不知道媒體是怎麼報道這件事的,有些事情必須我親自出面說清楚,否則南安縣那邊肯定會想辦法掩蓋真相。”
周鈺說道:“我聽正璇說網上有人把你在南安縣的遭遇都發在網上了,應該有人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
樂正弘愣了一下,心想,多半是戴安南把事件曝光了,要不然南安縣教育局的局長也不會這麼快跳樓,這婆娘倒是有點媒體人的素質。
“媽,這兩天有沒有南安縣的人來看過我?”樂正弘問道。
周鈺哼了一聲說道:“怎麼?難道你還指望南安縣市委市政府的人來慰問你?你把人家的家醜都揭出來了,他們肯定恨死你了,我看,今後你就別在想去南安縣了,否則非打斷你的腿呢。”
頓了一下,又說道:“把你從南安縣接回來之後,每天都有個女人打電話來詢問你的病情,我擔心是她不懷好意,就把手機號碼交給了洛警官,她查了一下說這個女人是你在南安縣的朋友,並且當天晚上就是她把你送到了醫院,否則你死在那裡都沒人知道。不過,我就奇怪了,你在那邊有什麼朋友?”
樂正弘不用猜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戴安南,紅着臉說道:“我認識她也沒幾天,這次去那邊採訪,她幫了我不少忙。”
周鈺說道:“這個人對你有救命之恩,並且好像還很關心你,我當初倒是誤解了,心裡還挺過意不去,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人家一下。”
樂正弘笑道:“媽,你替我感謝就行了,正好她母親想找你看病呢,只是她母親來市裡面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回去沒有,她原本就是來市裡面做檢查的。”
周鈺說道:“那還用說?我自然會盡心盡力了。不過,我今天要跟你談一件嚴肅的事情,我不能再看着你那自己的小命當兒戲了。”
樂正弘笑道:“媽,什麼事情說的這麼嚴重?”
周鈺嗔道:“難道還不嚴重嗎?我的意思是你養好傷之後馬上辭職,這個記者不能再幹下去了,關璐惹出來的禍沒有幾年時間不可能平息,只要你整天拋頭露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七災八難。
我看,你還是和你妹妹一起做點生意算了,你現在不是成新聞人物了嗎?這點名聲也就對你做生意有點幫助,現在做生意不是都講名人效應嗎?”
樂正弘驚訝道:“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又不懂做生意,再說,我之所以出名是因爲做了一個記者應該做的事情,如果辭職,豈不是成爲新聞界的笑柄?”
周鈺恨聲道:“我管什麼笑柄不笑柄,反正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沒有商量餘地,難道你非要把我這條老命也要掉嗎?”說完,眼圈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