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走到了停車場,打開車門鑽進車裡面,下意識地掏出關璐留下的那把鑰匙想藏進汽車的隔斷裡。
忽然就注意到了上面的英文字母,聯想到戴安南剛纔說的那個南安縣流傳的典故,一瞬間彷彿突然開竅了。
藍裳。高貴的女人。一個女性成員組成的團體。試圖建立一個女性主導的世界。再加上這把神秘的鑰匙,這一切難道是偶然的嗎?難道這把鑰匙竟然是這個組織的一個標誌?
剛纔戴安南說她母親也有這麼一把鑰匙,難道這個組織的每個成員都有這麼一把鑰匙用來代表自己的身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把鑰匙和關璐的遺產壓根就沒有任何關係,不過,魯傳志說鑰匙裡面有可能隱藏着記錄信息的芯片,應該不只是身份識別這麼簡單,裡面應該隱藏着什麼秘密。
媽的,乾脆找魯傳志商量一下,管它裡面有沒有芯片,先想辦法砸開看看再說,不然永遠也猜不透裡面到底有些什麼玩意。
樂正弘憤憤地把鑰匙塞進了隔斷,發動了汽車,沒想到車載臺忽然發出一陣嘯叫聲,原來先前來的時候直接用鑰匙熄了火,忘記關掉收音機了。
樂正弘一邊慢慢開車離開藍尚園,一邊伸手按了好幾次電臺選擇鍵,沒想到什麼都沒有收到,裡面一直傳來持續的雜音。
氣得他伸手在上面用力拍了幾下,這才傳來一陣音樂聲,可還是有雜音干擾,只好把收音機關掉了,懷疑音響是不是出故障了。
正自琢磨着要不要找家店修理一下,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看看來電顯示,原來是關馨打來的。
心想,自己正準備給她打電話問問他們家有沒有一個億萬富翁的姑媽呢,沒想到她倒先打來了,不過,多半是白問,這門親戚別說了關馨了,想必連關遠山和關遠海都不知道,否則早就向自己炫耀了。
“什麼事啊?”樂正弘猜測關馨會不會酒醒以後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不定是打電話來找自己算賬的,難免有點忐忑,只好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只聽關馨焦急地說道:“哎呀,我家裡出事了。”
家裡出事了?能出什麼事?難道是陸素珍出家了?現在想想老太太如果真出家的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一個人住在關家村那棟大房子裡反倒讓人替她擔心。
“出什麼事了?彆着急,慢慢說。”樂正弘乾脆把車慢慢停在了路邊。
關馨焦急道:“我爸被派出所抓起來了。”
樂正弘一聽,吃了一驚,明白關馨嘴裡的“爸”自然是指關遠海了,急忙問道:“怎麼回事?他犯了什麼事?”
關馨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強姦。”
樂正弘聽了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心想,關遠海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會幹這種事,會不會是警察搞錯了。
“不可能吧?你是說關遠海強姦?他強姦誰了?”樂正弘不信地問道。
關馨哼哼道:“我媽把他告了。”
樂正弘一時沒明白過來,問道:“你媽告他強姦?這不是笑話嗎?”剛說完,忽然一拍大腿,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很顯然,關馨嘴裡的“媽”應該指的是陸素珍,而不是亞仙。
如果樂正弘剛纔聽到這個意外消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那麼現在真想忍不住大笑幾聲,只是生怕關馨不高興,只好憋着。
“我還是不明白,她怎麼會幹這種事?”樂正弘吃驚地說道。
關馨哼了一聲道:“我怎麼知道?真是丟人死了,聽說她還拿着證據去的派出所呢。”
樂正弘一愣,驚訝道:“證據?什麼證據?”
關馨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什麼證據?就是沾着男人那玩意的內褲啊。”
樂正弘呆呆地說不出話,意識到陸素珍這是要把自己小叔子往死裡整呢,這下關遠海別想脫身了,不在牢裡面待幾年纔怪呢。
他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關遠海在嚐了嫂子的滋味之後見她既沒反抗也沒伸張,還以爲她認命了呢,多半是後來又想如法炮製,沒想到被陸素珍告了個強姦。
當然,關遠海的行爲確實有強姦的嫌疑,畢竟法律可不承認鄉俗的合法性,只是,陸素珍那天晚上對自己訴說關遠海“暴行”的時候還一臉羞羞答答的樣子,好像已經認命了。
怎麼現在突然就把小叔子給告了呢?她心裡應該清楚,強姦可不是小罪名,如果成立的話關遠海搞不好要在牢裡面待上十來年呢。
樂正弘忽然想起母親對自己丈母孃的評價,頓時對陸素珍的動機產生了懷疑,他覺得自己丈母孃告關遠海強姦不一定是爲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其目的恐怕要複雜的多。
說實話,在關家村那個小地方,承認自己被強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關一輩子的名譽問題呢,陸素珍這麼愛面子的女人怎麼會不考慮後果呢,很顯然,她已經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而能夠促使她下這麼大決心的只有兩件事,要麼是爲了一大筆錢,要麼是爲了家裡的子女,這麼看來,她扯下臉面告關遠海強姦就是爲了兩個目的。
一是想保住關遠山留下的那套新房子,二是不但要保住兒子關濤,還要把女兒關馨也要奪回來,而關遠海則是她達到這幾個目的的障礙,再沒有把他關到牢裡面更好的辦法了。
看來還是母親的看人厲害,自己丈母孃可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啊。
“那,現在你們準備怎麼辦?”樂正弘問道。
關馨說道:“這不是找你商量嗎?你能不能馬上回來,我和正璇就在你家裡收拾東西呢。”
樂正弘說道:“好好,你等着,我這就趕回來。”說完,二話不說一腳油門朝家裡趕去。
戴明月根據周鈺的安排,直接在人民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被安排在腫瘤科一間最好的vip套間病房,裡面一應設施齊全,比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間也差不到哪裡去。
吃過午飯之後,周鈺帶着三名醫生來病房看過戴明月,告訴她在手術之前必須先住院觀察一個星期,還要做一些基礎的檢查和治療,最重要的是在這段時間內要調整好個人心態,不能操之過急。
雖然那天周鈺已經告訴戴明月腫瘤是良性的,可畢竟是一雙手摸出來的結果,戴明月自然心中不踏實,所以急於想知道診斷結果。
說實話,戴明月雖然不是普通人,可面對自己的生死,心裡也難免不淡定,在病牀上躺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躺不住了,偷偷出了病房,找到了周鈺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正好只有周鈺一個人,戴明月有點急迫地問道:“周大夫,我什麼時候能得到確診的結果?”
周鈺驚訝道:“確診的結果?怎麼?難道你懷疑我的結論嗎?”
戴明月急忙擺擺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還需要不需要做進一步檢查。”
周鈺笑道:“我明白了,你還是不相信我的這雙手,你放心,我們會按照程序給你進行一系列的檢測,在沒有確診的情況下是不會給你動手術的。
怎麼?你該不會是剛住進來就想出院吧?我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事務繁忙,如果你定不下心來的話,我倒是勸你先回去,等想好了以後再來,我不喜歡自己的病人住院都三心二意的。”
戴明月急忙笑道:“那怎麼會呢,我這次來住院前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都沒有告訴任何人,基本上不會有人來這裡打攪我。
再說,現在通信這麼發達,醫院的病房也就是我的辦公室一樣,周大夫,我信得過你,治療上的事情你說了算,我一定全力配合。”
周鈺說道:“那就好,不過,戴總……”
戴明月急忙打斷周鈺說道:“哎呀,周大夫,你就別叫我戴總了,就叫我明月吧,咱們那天不是說過了嗎?今後就是朋友了。
不過,你可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爲你幫我治病才這麼說,實際上我在找你看病之前私下也瞭解過你的一些情況。
說實話,你是我敬佩的爲數不多放女人之一,所以能互相認識也是緣分,你就放心大膽地給我治,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瞞你說,我連給遺囑都寫好了,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我還準備給你那個腫瘤研究學會捐助五百萬元,供你做學術研究。”
周鈺淡淡一笑,說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對每一個病人都是一樣的,只要有一線希望就絕對不會放棄,所以,你也沒必要悲觀。”
戴明月嘆口氣道:“也不知道爲什麼,按道理在我們這個歲數,生老病死應該能看得開了,可自從被新加坡那些庸醫診斷爲惡性腫瘤之後,心理上總有一種不甘,這倒不是我怕死,而是總覺得還有很多未了的心願,所以感到很遺憾。”
周鈺笑道:“你這麼想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畢竟你今年也就五十來歲,當然還不到看得開的年紀,理應有最後搏一把的雄心壯志。
你既然還有心願未了,那就讓自己保持一種更積極的心態就好了,我最擔心的是醫生還在做最後的努力,而病人自己卻已經悲觀失望地放棄了,說實話,做爲你的大夫,我的壓力並不比你小啊。”
戴明月盯着周鈺說道:“周大夫,你還不瞭解我,如果我是一個輕易就放棄的人,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我還是那句話,該怎麼治就怎麼治,不必有任何疑慮,說實話,治好了是我的福分,治不好也是命中註定,絕對不會有任何埋怨。”
周鈺聽戴明月這麼說,皺皺眉頭,猶豫了一下問道:“我以前有個病人也是你們南安縣的,也是個大老闆,並且跟你同姓,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