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濤無言以對,只好辯解道:“周大夫,我這不是着急嗎?哎呀,我也是昏了頭,我怎麼會不希望繼偉能活下去呢?”
周鈺想了一下說道:“要不然這樣吧,你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我拿給他看,只要他表態,我會及時把他的意見告訴你。”
黃桂濤急忙說道:“不用不用,還是再等等吧,說實話,我對你周大夫的醫術有信心,我相信我還有機會跟他親自談談。”
頓了一下,又說道:“周大夫,我這幾天就在這裡住院,如果繼偉醒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及時通知我一聲,那我將感激不盡。”
周鈺斷定黃桂濤和羅繼偉之間有見不得人的秘密,於是說道:“黃總,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一名醫生,只能按規定辦事,我看,你如果真的着急的話,不妨親自找羅麗談談,她應該有權決定是否讓羅總和你面談一次。”
黃桂濤想都沒想,再次拒絕道:“羅麗也不瞭解公司的情況,跟她談也沒用,她可能比你更在意繼偉的性命呢,肯定不會我讓見他的,我還是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
周鈺說道:“那你只好耐心點了,這一個療程要持續一個星期左右,然後還要根據他的實際情況才能做出決定。”
黃桂濤恢復了文質彬彬的謙和神態,一邊跟着周鈺走出病房,一邊說道:“周大夫,我住在三號樓,如果有時間就過來聊聊,說實話,住院可真是夠寂寞的。”
周鈺笑道:“你還會寂寞嗎?來看你的人可能都要排隊了。”
黃桂濤一臉神秘地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一次是秘密住院,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我的去向,說實話,一年之中也就是這兩天難得清靜,不過,如果能跟你聊聊,我倒是求之不得,就看你賞不賞臉了。”
周鈺笑道:“黃總,你說的太客氣了,什麼賞臉不賞臉的,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你在這裡住院,自然要抽空去看看你,不過,後天就要過年了,你總不至於在這裡吃年夜飯吧。”
黃桂濤說道:“那倒不至於,實際上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不過,我是個不喜歡應酬的人,春節期間躲在醫院裡可以省去不少煩心事。”
周鈺笑道:“像你這樣的大老闆都是日理萬機,就怕有些事想躲也躲不掉吧,再說,沒有病住在醫院裡也不吉利啊,畢竟,這裡可不是療養院。”
黃桂濤乾笑道:“哎呀,周大夫,你這嘴可真厲害,說的我都有點羞愧了,恨不得馬上辦出院手續。”
周鈺急忙擺擺手說道:“你可別誤解我的意思,我也就是隨便這麼一說,你反倒往心裡去了,對了,我還有個病人,就不送你了。”
黃桂濤好像還有點不想走,猶豫了一下說道:“周大夫,我知道你和羅麗是朋友,聽說你女兒準備嫁給羅西?”
周鈺楞了一下,驚訝道:“哎呀,我都沒有聽說這件事,你這是聽誰說的?”
黃桂濤笑道:“羅西也算是本市關注度最高的幾個未婚白馬王子之一,不僅業界關注他的婚事,就連媒體也整天熱衷於這方面的花邊新聞,前幾天我好像在什麼網站上看見有狗仔隊偷拍到羅西和你女兒擁抱親吻的照片呢。”
周鈺哼了一聲道:“黃總,你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了,現在的年輕人抱在一起親親嘴再正常不過了,哪裡就扯到了婚姻上面呢,這年頭,別說親嘴了,就是在一起睡了,那也不見得最後能舉行婚禮。”
黃桂濤一臉吃驚地盯着周鈺說道:“哎呀,周大夫,沒想到你的思想竟然這麼開放,我可一直把你當做傳統婦女的優秀代表了。”
周鈺笑道:“不是我開放,而是在這個與時俱進的年代不得不接受一些社會現實,不過,我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信心的,她還不至於做出什麼糊塗事。”
黃桂濤好像還不死心,說道:“就算這樣,但你不否認你女兒在和羅西談戀愛吧?”
周鈺說道:“這麼說倒還有點譜,不過,我到現在都沒有見女兒帶羅西來過我家裡,我的理解是,只要女兒還沒有把人帶回來見我,那隻能說明她自己都沒有拿定主意,既然她自己都沒有拿定主意,我也就不會對這種事太認真。”
說完,一臉奇怪地問道:“黃總,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會操心起我女兒的婚事了?”
黃桂濤笑道:“說實話,我不是操心你女兒的婚事,而是關注羅西的婚事,畢竟,繼偉眼下生死不明,羅氏兆基的最高控制權隨時都將面臨交接,而做爲公司的股東,我不得不多關注羅家的兩個候選人,他們的個人大事自然也在我關注的範疇。”
周鈺一臉恍然地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你的意思是不是希望羅西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或者,你有年齡相仿的女兒想嫁給他?”
黃桂濤急忙擺擺手,說道:“周大夫,你看看,誤解我的好意了吧?”
說完,一臉神秘地說道:“繼偉有兩個孩子,你如果真想讓女兒嫁入豪門的話,我個人覺得羅東更合適。”
周鈺的眼睛慢慢眯起來,一臉疑惑地問道:“爲什麼?”
黃桂濤說道:“長幼有序,繼偉如果有什麼不測,羅東將會成爲羅氏兆基的實際控制人。”
周鈺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道:“黃總,我明白你的好意了,不過,我可沒有讓女兒嫁入豪門的想法,對羅家哪個孩子做繼承人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說實話,如果我女兒真的和羅西在談戀愛的話,那我倒希望羅西不要捲入家族內部的紛爭,不過,聽黃總的意思好像已經決定捲入羅家財產紛爭了。
並且你應該已經有了決斷,應該是力挺羅東上位,我雖然不太關心這件事,但我知道羅麗可能不太喜歡你這個想法吧。”
黃桂濤說道:“羅麗喜不喜歡都沒有發言權,公司的控制權可不能簡單理解爲財產的得失,而是關係到公司的未來和前途。
一方面長幼有序,另一方面羅西太年輕,爲人過於溫和,狼性不足,所以,爲公司的前途着想,我當然力挺羅東上位,畢竟,作爲投資人,我更關心的是公司的前景,而不是個人的喜好。”
周鈺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剛纔強調我和羅麗是朋友關係,我是不是能理解爲你希望我替你向她轉告你的立場?”
黃桂濤搖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你想轉告她我也沒意見,我不隱瞞我自己的觀點,實際上我和羅麗也是老交情了,但友誼不能替代原則。”
頓了一下,湊近周鈺意味深長地說道:“實際上我這些話是專門說給你聽的。”
周鈺一臉吃驚的樣子,說道:“說給我聽的?爲什麼?我簡直是受寵若驚,難道就因爲我女兒在和羅西談戀愛?”
黃桂濤點點頭說道:“有這方面的因素,鑑於你和羅麗的關係以及你女兒和羅西的關係,你很有可能被羅麗利用而捲入這場家庭糾紛。
當然,如果僅僅是家庭糾紛也就罷了,你必須明白,羅氏兆基的控制權之爭牽扯到的可不僅僅是繼偉一家人,還關係到無數的個人利益,所以你必須小心謹慎。”
周鈺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笑道:“黃總,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且不說我只是一個醫生,我女兒和羅西的關係也八字沒有一撇,羅麗怎麼就利用我了?我有什麼可值得她利用的?”
黃桂濤一臉不信地說道:“周大夫,你可是個明白人,我不信你沒有看出其中的奧秘,實際上你在繼偉身上實施的這個昂貴的續命醫療計劃就是羅麗試圖垂簾聽政的策略之一,起碼是在爲羅西上位拖延時間。”
周鈺忽然一陣咯咯嬌笑,說道:“黃總,你未免也太危言聳聽了吧?什麼垂簾聽政都說出來了,搞得好像羅氏兆基是社稷江山似的。
羅麗是羅總的親姐姐,她弟弟不能理事,她出面管理公司也是順理成章,不管她的個人能力怎麼樣,可她畢竟姓羅,即便她垂簾聽政總比你這個姓黃的垂簾聽政更合情合理吧,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你自己想取代羅總控制羅氏兆基啊。”
黃桂濤沒想到周鈺表面上裝瘋賣傻,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針見血,嬉笑的言辭聽起來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頓時有點惱羞成怒,極力控制這纔沒有發作出來。
“周大夫,如果你真把自己當成一個醫生,並且在羅氏家族的這場紛爭中置身事外的話,我就沒必要跟你說的這麼清楚了。
既然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乾脆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你也是個痛快人,咱們也不用繞彎子。”
周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說道:“黃總,有話儘管說,我還真不喜歡繞彎子。”
黃桂濤猶豫了一下說道:“實際上我這裡有一個份禮物,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這份禮物就是你的。”
周鈺驚訝道:“原來黃總還專門準備了禮物,哎呀,幹嘛這麼客氣?該不會還是想讓我幫你和羅總說幾句話吧。”
黃桂濤正色說道:“周大夫,我知道,一般的禮物也入不了你的法眼,我相信繼偉在追求你的時候也沒少給你許願,但最終你都沒有被他弄到手。
所以,我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高,並且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我希望這麼說你別生氣,說實話,我很少對一個女人評價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