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猶豫道:“先前確實有這個想法,可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我還不敢重用她了。”
戴龍擺擺手說道:“姐姐,你怎麼反倒退縮了,這樣的人,只要對你忠心,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啊,怎麼能不重用呢。”
戴明月猶豫道:“可洪碧對她也不錯,她的忠心哪兒去了?”
戴龍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她和洪碧劃清界限,正是聰明之處,如果跟着洪碧一條道走到黑,豈不是個蠢材?”
正說着,王媽領着縣公安局局長戴明華走了進來,戴明月客氣道:“戴局長,這麼晚了還讓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戴局長說道:“戴總別客氣,這是我分內的事情,萬幸你女兒沒事。”
戴龍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戴局長搖搖頭說道:“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那輛被撞壞的車是本地車牌,不過是前幾天被盜的車輛,我們已經排除這輛車的主人涉案的可能性。
安南說撞死的人也沒有找到屍體,不過,發現了血跡,還找到了一粒彈殼,目前正在檢驗,那輛條跑的車輛還沒有找到。”
“這麼說,這個案子有可能又是一個無頭案?”戴明月不滿地說道。
戴局長說道:“李書記對這個案子也很重視,要求我們成立專案組,儘快抓獲涉案人員,我們會盡全力偵破此案。”
頓了一下問道:“戴總,你有沒有懷疑對象?我的意思是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情況。”
戴明月想了一下說道:“事實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戴局長猶豫了一下說道:“今晚嫌疑人在那個地方堵截安南顯然是有預謀的,我不清楚你女兒去青田畈這件事都有什麼人提前知道?”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事實上這是一個臨時決定,直到吃過晚飯之後,我女兒才突然決定親自送一個人去青田畈,本來說好是讓司機送的。”
戴局長說道:“我懷疑可能有人泄露了你女兒的行蹤。”
戴明月瞥了一眼戴龍,疑惑道:“也就是家裡幾個人知道,即便是有人泄露,那些人的行動能這麼快嗎?”
戴局長說道:“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也許,嫌疑人盯着你女兒有一段時間了,他們一直在找機會下手,今天終於被他們逮到了機會。”
戴明月沉思了一下,說道:“也有可能是一樁綁票案,不過,南安縣境內有這個實力,有這個膽量綁架我女兒的人應該屈指可數吧。”
戴局長謹慎地說道:“目前還不能排除外面的人和本地人勾結作案的可能性,我的人專門去了一趟青田畈,詢問了楊惠珊。
據她說,在去青田畈的路上一直有一輛車跟着她們,好像是一輛路虎越野車,可村子裡的人誰都沒有見過這輛汽車。
楊家坳和青田畈目前還沒有一輛路虎越野車,所以,這輛車很可疑,我已經開始調查全縣境內所有路虎車在那個時間段的動向,明天應該就有結論。”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那就辛苦你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我女兒遭遇綁架這件事還是低調處理吧,我不希望鬧得沸沸揚揚的。”
戴局長站起身來說道:“我明白,我一定內緊外鬆,低調處理。”
戴局長走後,戴龍也起身告辭,戴明月盯着他說道:“南安出了這種事,正需要我的安慰,晚上就不留你了,明天晚上來家裡一起吃年夜飯。”
戴龍點點頭,說道:“我晚上也有點事要處理,出了這件事之後,我們不能再掉以輕心,王媽已經跟我說過好幾次了。
她擔心戴凝會對你動手,我還一直不信,現在看來,那婆娘有可能真的瘋了,爲了預防萬一,我準備加強你這裡的安保,明天就再派兩名保鏢過來。”
戴明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小聲說道:“派兩個乾淨點的人過來,就讓他們跟着安南吧。”
戴龍走後,戴明月來到了樓上女兒的臥室,見她正躺在牀上打電話,看見她進來,急忙說道:“哎呀,不說了,我要睡了。”說完就把手機掛斷了。
戴明月坐在牀邊問道:“誰的電話?”
戴安南說道:“樂正弘打來的,這混蛋可真會找時間,我躲在田裡面的時候正好打電話給我,還好那幾個人已經走了,要不然可能就暴露了,剛纔被我好好罵了一頓。”
戴明月摸摸女兒腦袋,嘆口氣道:“謝天謝地,只是虛驚一場。”隨即問道:“楊惠珊沒打過電話嗎?”
戴安南說道:“先前也來過電話了,好像警察找她了,聽上去好像挺害怕的,對了,她已經幫你問過那個什麼阿菊了,確實是楊翠花的親戚,不過,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過村子。”
戴明月沒出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正月裡她應該會來給我拜年吧?”
戴安南哼哼道:“按道理當然應該來給你這個大恩人拜年,可咱家門檻確實太高了,她可能不敢來。”
戴明月嗔道:“剛死裡逃生就開始耍嘴皮子了?這樣吧,你邀請她大年初三來家裡吃飯。”
戴安南盯着母親注視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媽,你對這個楊惠珊究竟有什麼企圖?”
戴明月一愣,笑道:“我這不是爲你考慮嗎?再說楊惠珊確實是個人才,我能有什麼企圖?”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楊惠珊的事情可是已經傳到我的耳朵裡了,她和碧海藍天的洪碧有牽扯,並且也和我一樣,剛剛死裡逃生,我不信你沒聽說這些事。”
戴明月淡淡說道:“正因爲我聽說了這些事,所以才覺得她是個人才,不僅有勇,而且有謀,我贊助她完成了學業,她自然會對咱們忠心耿耿,這樣的人不用,還用什麼人啊。”
戴安南一臉狐疑地盯着母親,說道:“媽,我覺得你總是把我當傻逼是不是,我不過問你的事情,但並不代表我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
說實話,你和樂正弘私底下說些什麼我能猜個大概,你和那個關璐究竟私底下乾點什麼,我也能猜的大概,還有很多事情,我都能猜個大概,只不過是懶得問你而已。
可今晚居然有人想殺我,這件事多半跟你有牽扯,所以,你要是把我當你的親生女兒的話,今晚咱們就把事情說清楚,不然,今後你就是想跟我說,我也沒工夫聽。”
戴明月驚訝道:“你這死丫頭,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沒有把你當親生閨女了?正因爲你是我的親生閨女,有些事情纔不讓你瞎摻和。”
戴安南坐起身子瞪着母親說道:“那你是執意不肯告訴我了?”
戴明月怔怔地愣了一會兒,嗔道:“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我看還是好好睡一覺,有什麼話咱們今後慢慢說。”
戴安南恨聲道:“那好,我明天就從家裡搬出去,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也懶得問,只是不想像個傻逼一樣被你哄來哄去。”說完,賭氣躺在牀上,留給戴明月一個背影。
戴明月坐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慢慢脫掉身上的衣服,然後躺在了女兒的身邊,閉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戴安南馬上轉過身來,說道:“我只想知道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父親是誰,第二件事就是山上的那個老尼姑和咱們什麼關係,第三件事就是你在犯罪的道路上走了有多遠。”
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麼會認爲媽犯了罪呢?”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如果不犯罪的話,就憑那家古玩店能賺這麼多錢?反正你倒賣文物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只不過是戴龍替你在前面頂着。”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這不過是你毫無根據的猜測,誰說咱們家的生意只有那家古玩店?我在市裡面好多家公司都有投資,在證券市場上也有投資。
甚至在國外都有投資,你要是真關心家裡的生意,我早就告訴你了,可你什麼時候問過生意上事情?說實話,當我得知自己得了乳腺癌之後都愁死了,差點把所有的家產都捐給慈善機構。”
戴安南聽了心裡忍不住一陣內疚,說實話,這麼多年她只知道自己玩的開心,確實從來對家裡的生意不聞不問,萬一母親要是突然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肯定是兩眼一抹黑,根本沒法繼承這麼大的家業。
“好,那就不說生意上的事情,你說,山上那個尼姑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你母親?”戴安南只好換了一個問題。
戴明月說道:“嚴格說來,她是你外婆,不過,根據我們的家規,你應該叫她一聲奶奶。”
戴安南似乎沒有料到母親今晚這麼直爽,呼地一聲從牀上爬起來,盯着母親問道:“我奶奶?那她爲什麼成了尼姑?”
戴明月也慢慢坐起身來,靠在牀頭,盯着女兒說道:“尼姑怎麼了?因爲我們祖上就是尼姑出生。”
戴安南一臉茫然地說道:“祖上?我們祖上怎麼會是尼姑呢?祖上一般不都是男的嗎?”
戴明月說道:“我們和一般的人家不一樣,我們的祖上就是女的,兒女都是隨母姓。”
戴安南急忙問道:“那我應該姓什麼?”
戴明月眼睛一瞪,訓斥道:“怎麼?難道你覺得姓戴還辱沒了你不成?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命中註定只能姓戴。”
頓了一下,又緩和了語氣說道:“既然你現在開始突然關心起家族的事情,我心裡還挺高興,反正遲早有一天都要告訴你,今晚咱們娘兩就好好聊聊。”
說完,從牀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說道:“你要是想聽的話就起來,把衣服穿戴整齊,我在小佛堂等你。”說完徑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