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說道:“她不過是想說她和關璐關係密切,以打消我對她的懷疑。”
周鈺緩緩搖搖頭,說道:“我看,她可能和關璐真有親戚關係,只是這件事我還沒有最後確定,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戴明月應該也姓關。”
樂正弘吃驚的合不攏嘴,不明白母親爲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忍不住笑道:“媽,你這是怎麼推論出來的?
我還專門問過關馨和戴安南,她們可不知道彼此有這一門親戚,照你這麼說,戴明月難道和關遠山是兄妹關係?起碼也應該是堂兄妹關係才能認關璐做侄女吧。”
周鈺猶豫道:“你上次在陸素珍家裡不是見過那個勸她出家的老尼姑嗎?”
樂正弘疑惑道:“是呀,這事難道和老尼姑有關係?”
周鈺說道:“昨晚我和陸素珍拉家常,她說起了一件往事,這才引發了我的聯想。”
“什麼往事?”樂正弘驚訝地問道。
周鈺斟酌了一會兒說道:“據陸素珍的說法,她婆婆或者說關遠山的母親認識白雲寺那個玄月師傅,這個玄月師傅當年是南安縣一個大家閨秀,由於發生了家庭變故,隻身逃了出來,最後流落到了關家村的什麼地方,由於飢寒交迫差點死在路上。
當年關遠山的父親在山上養蜂,碰巧救了這個大家閨秀,於是兩個人就偷偷在山上的草棚子裡住下了。後來這件事被關遠山的母親發現了,結果事情鬧大了,這個大家閨秀只能逃走。
不過,陸素珍的婆婆臨死前告訴她,白雲寺那個玄月師傅就是當年的哪個大家閨秀,並且姓戴。”
樂正弘腦子反應很快,激動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大家閨秀逃跑的時候已經身懷有孕,而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戴明月?”
說到這裡,忽然打住了,整個人從沙發上直挺挺地站起來,臉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周鈺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這是怎麼啦?”
樂正弘一拍大腿,似無限悔恨地大聲道:“哎呀,我簡直眼瞎啊,應該早就猜到了。”
周鈺疑惑道:“怎麼?難道你早就懷疑戴明月和玄月師傅是母女?”
樂正弘沒有回答母親的話,說道:“媽,且不說戴明月到底是不是關遠山父親下的種,但她和戴明月肯定是母女,說實話,我第一次在藍尚園見到戴明月的時候,只覺得面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可一直都想不起來,你這麼一說,我茅塞頓開,搞了半天,戴明月的相貌像極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我在鄭母孃家裡見到的那個老尼姑,實際上她們的遺傳關係很明顯。只是……”
周鈺問道:“只是什麼?”
樂正弘反問道:“你說戴明月今年多大歲數?”
周鈺說道:“應該快六十歲了吧?”
樂正弘不信道:“有這麼大嗎?”
周鈺嗔道:“她女兒都比你大,難道她還會比我小嗎?從她的病例資料來看,她起碼大我六歲。”
樂正弘疑惑道:“問題就在這裡,歲數有點對不上,那個尼姑雖然老,可最多也就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年紀看上去比戴明月也大不了多少啊。”
周鈺搖搖頭說道:“你看到的只是外表,據陸素珍的說法,那個老尼姑的年齡起碼八九十歲了,做戴明月的母親綽綽有餘,不過,方外之人,並且又習武,保養的好罷了。”
樂正弘驚疑不定道:“如果玄月尼姑真是戴明月的母親,那這個組織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說不定她纔是幕後策劃者,只是一個尼姑哪來的人力物力?”
周鈺說道:“你別小看尼姑,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按照陸素珍的說法,玄月在南安縣的下層老百姓中擁有崇高的威望,信徒遍佈附近的鄉村。
只是,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這個組織的宗旨是什麼?從她們把七把鑰匙分散開來的做法判斷,好像有不在在乎傳說中段清香的寶藏。”
樂正弘說道:“她們在乎也沒用啊,首先鑰匙沒有找齊,即便找齊了八把鑰匙,段清香的墳也找不到,所以,已經放棄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藍裳組織應該是一個女性團體,秉承了當初段清香的某些理念,後來漸漸演變爲一個集女權、慈善、產業經營爲一體的秘密組織。
也許玄月當初成立這個組織的初衷是好的,但後來慢慢變質了,某些成員甚至幹起了違法的勾當。
比如洪碧販毒,戴凝掌控慈善捐款,關璐操縱孫斌非法集資等等,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犯罪團伙,目前就是不清楚戴明月和段碧書是否也和這些違法犯罪有牽連。”
周鈺若有所思地說道:“任何組織內部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隨着財富的積累,人心就會變,藍裳組織內部也免不了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關璐有可能是當了誰的財路,或者是野心膨脹,想跟誰分庭抗禮,所以才招致了慘禍。”
樂正弘吃驚道:“媽,你覺得關璐是被人謀害的?”
周鈺頓時有點後悔,急忙擺擺手說道:“這不過是猜測罷了,南安縣綁架你的那個女人不是說了嗎?他們的目標是孫斌,關璐的死是個意外。”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那些人的話沒有可信度,現在下這種結論還爲時尚早,不過,我覺得離真相不遠了。”
周鈺擔心道:“越是離真相不遠,你要越發謹慎,且不說戴凝洪碧在拿起車禍中扮演什麼角色,即便戴明月也不會聽任自己的組織背上犯罪的名聲,要不然,她爲什麼不調查關璐和孫斌的死因,明擺着就是不想引起內訌。”
樂正弘憤憤道:“所以我一直懷疑她知道真相。”
周鈺嘆口氣道:“也許她也無能爲力,戴凝現在財大氣粗,已經形成了氣候,戴明月未必能管得了她,如果貿然翻臉的話,藍裳組織恐怕馬上就會分崩離析。”
樂正弘說道:“這一點可能被你說中了,關璐死後,戴明月在組織中恐怕有點孤掌難鳴了,戴凝勾結洪碧和杜洋跟她作對,楊玥是新人,沒有多少實權,眼下她只能獨自支撐局面,所以,我估計她只能和段碧書進行妥協。
不過,現在洪碧完蛋了,戴明月很有可能借此機會整頓內部事務,而戴凝肯定不會乖乖就範,所以,她們之間的較量早晚會白熱化。
就在昨天下去,戴安南在關北鎮差點被人綁架,雖然目前還不清楚綁架者的身份和目的,但我懷疑有可能是戴凝暗中指使人乾的,目的當然是給戴明月發出警告。”
周鈺吃驚道:“竟有這事?敢對戴明月女兒動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樂正弘說道:“我瞭解戴安南的脾氣,如果被她查明真是戴凝暗中指使的話,那麼戴明月和戴凝的矛盾恐怕要在戴安南身上爆發。”
周鈺擺擺手,站起身來說道:“我看,你還是少操這份閒心,藍裳組織內部的事情跟你確實沒有什麼關係,你還是把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意上。
戴明月讓她女兒跟你合夥做生意,有可能就是給你某種補償,但也算是給了你一次絕好的機會,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樂正弘笑道:“我先不管戴明月有什麼目的,這個機會當然不會錯過,目前我們已經在安南縣確定了三個項目,戴安南讓我初三就過去。”
周鈺驚訝道:“初三?這麼早啊。”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初三戴明月在家裡請客,戴安南讓我過去和一些人先認識認識,今後要經常大交道,另外,公司這邊也要過去五六個人,住宿和辦公地點都必須先安排好。”
周鈺嗔道:“你不是總經理嗎?怎麼這些小事都要你親自安排?”
樂正弘笑道:“這不是剛開始嗎?只能親力親爲了。”
周鈺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準備帶關馨去嗎?”
樂正弘有點心虛地說道:“我是不想帶她去,不過,她肯定要鬧。”
周鈺走進樂正弘小聲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已經把生米做成熟飯了?要不然怎麼一點底氣都沒有?”
樂正弘紅着臉嘟囔道:“媽,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其實帶着她也未嘗不可,不管怎麼說,她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
周鈺哼了一聲道:“我也不清楚你和戴安南究竟是什麼關係,我是擔心她們兩個互相看不慣,到時候可別互相掐起來。”
樂正弘哼哼道:“安南是絕對不會這麼小心眼的,關馨這邊走之前我要把話跟她說清楚,我可是去做生意的,要是她無理取鬧的話,我也不客氣。”
周鈺想了一下說道:“陸素珍昨天晚上好像有催婚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關馨讓她說的,我看,你如果真心喜歡她的話,不妨就娶了她算了,這樣你們兩個人也就不用再內耗了,畢竟,夾生飯吃着也不舒服啊。”
樂正弘急忙說道:“媽,我現在事情這麼多,可以說是千頭萬緒,要結婚也必須等到把手頭的事情理順啊,現在就結婚未免太倉促了。”
周鈺嗔道:“我又沒說要大操大辦,能佔用多少時間?我看你是不是還沒有最後下決心?我可警告你啊,這種事情可不能腳踩兩條船。
要麼戴安南,要麼關馨,只能顧一頭,我個人傾向於關馨,戴安南可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女人,再說,我不希望你捲入戴家的是是非非。”
樂正弘猶豫了好一陣,說道:“媽,如果陸素珍再來問我和關馨的事情,你就先給她吃顆定心丸,你就說,初步估計今年國慶節結婚,至於到時候能不能結,那就另當別論了。”
周鈺笑罵道:“你這兔崽子也學會開空頭支票了,我倒是擔心這大半年的時候,你可別把關馨玩膩了,到時候連結婚的心思都沒有。”
樂正弘紅着臉說道:“媽,什麼空頭支票?這是一種承諾,再說,夫妻之間必須靠感情維繫,什麼玩膩不玩膩的,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
周鈺打個哈欠說道:“好吧,我就把你的話轉告陸素珍,到時候你要是耍賴,她自然會找你算賬,不過,關馨知道你這個承諾之後,應該暫時不會再和你鬧彆扭了。”